第30章 谈过恋爱吗
这个认知让藤今今有些慌张，没有多加思考，他胡乱在床上摸索着找到手机。
快速地解锁，点开置顶的聊天框，视线无意间捕捉到右上角显示的时间。
3:47 am。
这个时间池霁淮应该已经睡熟了吧，藤今今犹豫着，指尖悬在输入框的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当再一次听到门外细微的响动时，藤今今果断地退出了界面。
手指颤抖着快速打开了通讯录，他找到池霁淮的电话拨过去。
“嘟——嘟——嘟——”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
池霁淮的声音随着波动的电流传递过来，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让人意识到他确实是被这深夜恼人的电话铃声无端吵醒的。
“怎么了？难受了？”
池霁淮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算不上柔和，甚至还混杂着一些被人搅扰的不耐。
但是对这一刻的藤今今来说，这声音简直好听得让人热泪盈眶，一瞬间就让他的心跳和缓下来。
他压着声音，说出的话轻缓又好像带着丝丝的颤，“我家里好像进人了。”
“嗯？”
“我听到门外有声音，时不时就有奇怪的声音。”
“你关好窗了吗？”池霁淮听到藤今今急慌慌的解释却依旧淡定。
藤今今见他一点也不急，自己就有点急了，“我不记得啊，我感觉真的好像有人，怎么办？”
说到后面声音都隐约带上一点哭腔，“我有点害怕……”
池霁淮那边沉默了一瞬，“我把钥匙已经还给方姨了。”
“你翻墙进来吧，从院子进来。”
方淑梅一家以前住在这里时，常在院子里种些什么，所以并没有封顶，从理论上讲院子还真的能翻进人来。
池霁淮听到这建议，声音里有些无奈，甚至带着些好笑，“你知道院墙有多高吗？”
藤今今闻言，声音中饱含失落，“啊……你翻不进来啊……”
电话那边短暂地空白了一阵，池霁淮的声音重新响起，“可以，在家等着吧，把门锁好。”
藤今今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后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池霁淮的声音好像带给他一些勇气，他爬下床鬼鬼祟祟地走到门边，轻轻拧动门锁，听到“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有些紧张地定在原地。
感觉外面对于他锁门的行为好像没什么反应，他松了口气，开始在屋里溜达起来，寻找一些趁手的武器。
藤今今打开衣柜，拿出来一个衣架，在空气中虚虚挥了两下，觉得似乎没什么杀伤力后又挂了回去。
他又捡起地上的拖鞋，桌上的小台灯，卧室的唯一一把椅子……
在屋里翻翻找找一通，藤今今认可般地重新拿起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铁制闹钟，心中分析着这东西的杀伤力。
他试探性地拿闹钟在脑袋上砸了一下，用上一些力道。
“嘭——”
“嘶——”
真的挺疼。
藤今今揉着脑袋上毫无保护作用的茂密发丝，开心地得出了结论。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清晰的脚步声，时而近时而远。
紧接着又响起门窗推拉闭合的声音。
那脚步声近了，藤今今紧张地抓着闹钟跑回床上拿手机。
电话还没拨出去敲门声已经响起，往日里清晰的声线隔着木门显得有些沉闷。
“开门。”
池霁淮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藤今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直觉得五脏六腑都重新工作了，他把闹钟随手丢掉就跳下床去开门。
藤今今把门打开，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攥住池霁淮的t恤，视线越过面前高大的身子在屋内扫了一圈。
屋子里并没有被明显翻过的痕迹，只是有些东西掉落在地上。
他把视线收回来，对上池霁淮的视线，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像在说悄悄话，“人走了？”
池霁淮敛眸看着探头探脑的藤今今，一把把人提溜进屋，“把鞋穿上。”
藤今今没穿鞋，直接爬回了床上。
“屋里没人，”池霁淮靠在桌边欣赏藤今今懵逼的呆愣表情，“今晚刮大风，你没关厨房的窗户，把屋里的东西吹下来了。”
藤今今听到的声音想必就是大风吹进来挂倒了些什么，而那怪异声响多半是风刮进来后，和屋内的各种陈设摩擦而过发出的声响。
“本来我没打算来，但是问你关没关窗也说不清，”池霁淮捕捉着藤今今回避的目光，口吻平淡得很，“看你都要吓哭了才来的。”
藤今今受不住了，本来还是跪坐在床上，听完池霁淮的话后干脆红着脸一头扎进了被子里，把声音闷得不清不楚，“真的不好意思…大半夜的…麻烦你了……”
池霁淮嘴角勾起一点浅淡的弧度，但是藤今今并没看见。
他走到床边，垂眸看着撅在床上逃避现实的人。
池霁淮微微俯身下去，一手穿过那柔韧的腰肢将人捞起来，另一手贴上了薄汗刚刚消散还带着丝丝凉意的额头。
“不烧了，睡吧。”
他说罢就放开了手，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藤今今一把给抓回来。
“都这么晚了，就，别走了吧？”
池霁淮看着他，深邃的眸子一眨也不眨，“这么喜欢和我一起睡？”
藤今今觉得这话有些怪，但池霁淮的语气平淡，并不带一丝旖旎的气氛，所以他并没多想，兀自低头解释着，“我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
“不记得了。”
……
“我干脆和你一起住吧。”
“你愿意？”
藤今今嗖的一下抬起头，在触及到池霁淮微妙的眼神时才反应过来他不是真的在提建议。
藤今今有些无趣地低下头，半真半假地说：“那两个人住在一起确实会比较安全嘛……”
“那你长这么大怎么睡的？”
“以前也没觉得害怕，都是我家狗陪着我一起睡的。”
“……”
藤今今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啊！不是不是我没有拿你跟狗比的意思！”
“……”
池霁淮还是留下来了。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明明已经过了凌晨四点，两个人却都没有睡意，在藤今今试探性地看过去时，池霁淮开口。
“谈过恋爱吗？”
“没有。”藤今今回应的时候一丝犹豫也没有，但语气里能听出来有些惋惜。
藤今今活了二十年，单身了二十年。
倒不是他不受欢迎没人喜欢，只是上大学之前他都在老实学习，上大学之后，大家都很喜欢他，那怎么区分出哪一个人对他是想谈恋爱的喜欢呢？
藤今今从来是旁观者清，别人对他是什么意思他总是分辨不出。
虽然并没有多么渴望，但是总听别人说这很有意思，他不免也有些好奇谈恋爱是个什么滋味。
池霁淮听出了他语气中暗含的情绪，眉梢微挑，在黑暗中去寻找藤今今的视线，“想谈？”
藤今今却没看过来，他默默看着天花板，拖着长调只发出单一的音节，磨叽半天才重新开口：“我已经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现在也不着急，还是以后再谈吧。”
“为什么？”
“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
藤今今的想法很单纯，他被捆到书里来还怎么谈恋爱？
现在他也懒得考虑这些，把全部的心思都一股脑地放在了池霁淮身上。
池霁淮却没接他这话，也没问是什么事，却是另起了话头，“想和什么样的人谈？”
藤今今顺着池霁淮的话思考起来，斟酌再三，试探着开口：“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吧？”
他嘀嘀咕咕，“反正大家都喜欢这样的不是吗？我也没有好好考虑过，但希望能是个脾气好的女生吧，我不喜欢太凶的人，太暴躁又或者太冷冰冰可怎么谈啊……”
藤今今说着说着莫名感受到旁边的低气压，还没出口询问就看到池霁淮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脾气好的，女生？”
“啊……”藤今今嘴巴张成一个圆，在脑海中疯狂思索着池霁淮哪里不高兴，半晌才恍然大悟般的，“啊！我不是说不喜欢你的意思，虽然你脾气不好……”
他也坐起身来，在触及到池霁淮更加难看的脸色时嘴下一个急转弯，“不是，我也没有觉得你脾气不好，你可能有时候有一点点凶但是……”
藤今今胡言乱语地解释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不管你脾气好不好我都很喜欢你，我只是说谈恋爱想找一个脾气好的女孩子，你怎么样我都不介意。”
他觉得自己这样掏心掏肺又直白地表达了自己对池霁淮的喜欢，池霁淮应该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心了，想必会很感动吧。
说到最后，他甚至不忘安抚性地搓了搓池霁淮的肩臂。
池霁淮没说话，安静地听着藤今今的解释，在藤今今努力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感动来的时候，他一把攥住了滑到肩头的那只手。
骨肉匀称的大手握住了半截细腻的手腕和半截白净的手背，池霁淮手上使力，一把将藤今今拽得倾身到他眼前来。
仿佛是有意控制着力道，那大手手背上的筋脉克制地勾勒出一段段充满力量感的凌厉线条。
池霁淮的语调冰冷，如冰雪初融般带来阵阵寒意，“我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