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宴席
侯天一和李溦上午赶到饭店之前在路上匆匆忙忙商量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每天饭店都要从上午备菜开始忙活，一忙活就是一天的时间。不过好在现在饭店的客人不是特别多，所以晚上早点时间下班也无妨。
设备花个一天的时间备齐就可以，菜品的话侯天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大排档，讲究点就是一个随意随心的状态。每天将新鲜的菜肉都摆在台面上，往来的食客想要吃什么样的做法都可以。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摆摊的位置。
这一点侯天一和李溦完全想到了一起，摆在电影院门口是再合适不过的。本来侯天一还考虑去工厂门口试一试，但是转念一想，这年代工厂里的待遇这么好，哪一家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食堂，别说工厂里的工人自己吃，不少工厂外的人都想去里边蹭上一顿饭。
但是电影院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电影院本身的位置就处在人流量比较大的街道上，电影也会一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试想一下，大晚上，刚刚看完一部电影从电影院走出来，一出门就闻到了浓浓的炒菜香味，任谁都肚子都会感觉空虚。
“那就这样先定下来吧，明天我们就休息一天，一起去把该买的东西都办齐。如果到了晚上还有时间的话，就可以试营业一下看看状态。”
李溦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两人走进饭袋的一瞬间，李溦的父亲就冲了上来，作为父亲，瞧着昨天李溦难受的状态，他也是一晚辗转反侧。
“妮儿啊，今天还难受吗，昨天我就出去忙了一会你怎么就喝成那个样子呀。睡了一个下午起来连路都不会走了。吃早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热点粥喝一喝？”
“不用了爸，我吃过了，一大早天一就给我送了白米粥。”
“哦。”
李溦父亲若有所思地瞧了瞧侯天一继续道。
“昨晚也是麻烦天一了，忙了一天，这么远的路还把你给背回家。”
侯天一听了淡淡地笑了笑，表达出一副“这是我应该做的”表情。
“什么！昨晚是你背我回家的？”
“不然你以为你昨天那个样子是怎么回家的啊？”
侯天一说完拐进了厨房，李溦的父亲也回到吧台后面继续昨天没有算完的账本，只留下李溦自己一个人在大厅中凌乱。
“哎，溦溦姐，天一哥在不在啊。”
正在极力脑补昨晚发生的事情的李溦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转头，饭店大门口，郭阳正领着一名跟他差不多高度中年男子往里走。
这男子举止间散发着干部的做派，白色的短袖衬衫塞到纯黑色的西装裤里，一双皮鞋走起路来“哒哒”作响，梳理整齐的大背头和粗黑浓密的眉毛让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净是威严。手腕上的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合乎尺寸，需要靠不断的抖动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姐，昨天那个事儿，我从你们这离开就跑去找我爸商量了。我爸正好今天上午没事，所以就来你们这看看。”
李溦听闻是郭阳的父亲连忙将刚才的思绪抛在脑后，弯着腰迎了上去。
“叔叔，您好，我是郭阳学校的老师，昨天听他说您在找能举办寿宴的饭店，正好这家饭店也是我的父亲在经营，就寻思着看看您能不能瞧上。反正郭阳也都是我们自己人，价钱我们都好商量。”
郭阳的父亲并未做声，背着手不断的打量着饭店中的环境。
李溦昨天也听郭阳说起他的父亲是一名大厂子的领导，今日得见，果然是一派领导作风。
“你们这环境还可以，倒是这菜品不知道如何啊？我听阳阳说，你们都厨师还是你的学生，也就比他大不了几岁，这能行吗？”
郭阳的父亲对饭店内部的环境还算是比较满意，于是转头跟李溦搭话。
“这个好不好吃我想郭阳心里肯定有数，而且我昨天跟郭阳也保证了，只要您过来，绝对包您免费试菜。”
“哦！”
李溦瞧了瞧郭阳的父亲，从语气中也听得出来，他等的就是自己这句话。
于是也不再啰嗦，安排好郭阳的父亲落座之后，连忙跑进后厨将这一消息告诉正在忙活着的侯天一和张叔。
张叔昨天也没听这俩人说过有这么一码事，这会儿自然有些惊讶跟欢喜。
“你俩行啊，昨天就那一会儿的功夫，就拉来这么一大客户。那这不得拿出看家本事来让人家尝尝。”
而侯天一那边，已经对着各种各样的菜琢磨起菜谱了。
“张叔，我们这样吧。一人两道菜一个汤，反正客人是来试菜，我们要是做的多了也是浪费，能让别人尝出手艺来就可以了。这菜，我看就一人一荤一素吧。”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张叔跟侯天一的配合已经十分默契，偶尔也会相互打打下手，琢磨琢磨菜品。瞧见侯天一这会儿已经动起了刀，张叔也没落下，赶着跑去物料区挑挑拣拣一番。
“哎，张叔，你说我们要是真把这单子接下来了，如果来个七桌八桌的，咱们就俩人，能应付的过来吗。多了不说，这一个桌上起码得有十个菜两个汤吧。就咱俩一人做一桌我估计没一个点都下不来，要是有几个打下手的，切切菜的还能凑合。”
张叔听了说道。“以前有啊，天一你别看咱馆子大，但是搁半年前那可是天天爆满。就楼上那些包间，都得提前预订。那个时候的后厨，那才叫一个热闹，就单单是切墩的都有两个人。这会儿生意一不好，都另谋出路去了。”
这种场面，侯天一当然也是见过的，甚至在他刚刚破产的那些日子还会时长在梦中梦到跟弟兄们在后厨热火朝天的景象。
当然，餐厅倒闭之前萧条的景象他也是见识过的，一大早信心满满打开饭店的大门备好菜，结果等到日落也就只有稀稀拉拉三五桌，一天的利润还不够本钱。
所以，虽然国营饭店终将在历史的长流中消失，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别人，特别还是李溦的父亲经历和当年一样的痛苦。
“走一步算一步吧，要是真接下来这单子我们再想想办法。张叔我看你打算整个鱼呀，那我可就弄一只鸡了，正好有鱼有鸡，也讲究。”
……
饭店前厅。
“小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大学老师了，这年头还是有文化的好啊。”
“当老师哪有您这在厂子里好啊，不光挣得多，而且福利待遇又好，哪像我们老师，要是只靠上班这点工资前，养活自己都困难。”
说到这李溦摇着头叹了叹气。
“厂子现在也不行了，咱们现在政策慢慢开始改变了……”
李溦瞧着气氛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赶忙上前斟了一杯茶。
就在这时，侯天一端着刚制作出来的两道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一道鱼，色泽艳丽，黄中透红，鱼肉被均匀地切成条状，一颗鱼头张着大嘴仰面朝天，远远瞧上去，盘就就好似窝着一只松鼠一般。
再瞧另外一盘，鸡块色泽金黄，配上火红的干辣椒，让人垂涎欲滴。
“哥，今天做了什么好菜，我都已经等不及了。我昨天回家给我爸说你做的菜特别好吃，我爸不放心今天非要过来瞧瞧。”
侯天一对郭阳笑了笑也没吱声，将菜摆正到郭阳父亲面前之后正了正嗓子道。
“叔叔，我们怕食材浪费，所以就先准备了四个菜两个汤让您试一试。这是头两道荤菜，一道是松鼠鳜鱼，一道是辣子鸡块。您先尝尝。”
郭阳的父亲定睛瞧了瞧摆在自己面前的两道菜道。
“先不说味道，你这个色儿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啊。”
“叔叔，那您先吃着，我后边还有俩菜，等会再出来。”
走之前，侯天一还用眼神示意李溦将客人招待好。
也就是又过了个十分钟的空，侯天一和张叔两人端着剩下的所有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四个菜两个汤，侯天一、李溦和张叔就围坐在桌前看着郭阳两父子大快朵颐。
瞧着两人只顾着吃菜也不说话，侯天一又往郭阳父亲的杯子了续了点水自然地靠近身去。
“叔，咱这菜您吃着怎么样。”
郭阳的父亲还没张嘴，郭阳倒是兴冲冲地说道。
“哥，你这几个菜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又好吃又好看。你觉得呢爸？”
一听郭阳这话，一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郭阳父亲身上。
点头间，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们家的菜我之前还真没来吃过，今天一尝，的确是惊艳到我了。”
“叔，那您看你这个席……”
“那还有什么可挑的，就定你们家了。这个日子还有几天，到时候你们就按照酒席的标准给我出个单子出个报价，做就按照这个质量去做。”
郭阳的父亲又是一副领导做派。
“这您就放心吧，到时候保证菜品只会比这好不会比这差。叔，以后您有时间就来我们馆子吃饭，反正这一回就是老熟人了，面子一定给到位。”
侯天一做了这么久的餐饮行业，顾客这边的弯弯绕绕还是清楚的很。就算是第一次来的顾客，打个小折扣抹个零头都是应该的，只有面子给足了，人家才会变成回头客。
郭阳的父亲瞧着侯天一，却总感觉他的身上散发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和稳重。
“那我就定你们这吧。不过我这一订这整个饭店我可就要全都包下来了，都是厂子里的熟人，人也多，估计要有个二十多桌，到时候就辛苦你们了。”
听到二十多桌这个消息，侯天一和张叔都瞪大了双眼，互相对视一眼也没做声。
前脚送走了郭阳父子，李老师后脚就在饭店第大厅里蹦跳起来。
“一下就定二十桌，到时候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张叔，天一，到时候可就麻烦你们两个了，这一桌席，一定要给他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侯天一听了这话一脸坏笑的看着李溦道。
“那到时候也要辛苦你了，到时候洗菜打皮的时候，你可不要影响我跟张叔的进度哦。”
“什么？我……给你们打下手？”
李溦愣了愣，又瞧了瞧张叔。
“妮啊，这二十多桌下来，就我跟天一俩人指定顶不住，所以你们几个人都得来帮忙，那打皮摘菜之类的活可就交给你了。”
这下李溦真的傻了。
这要是一桌用上四五个土豆，一下就是一百多个，再说需要打皮的也不单单只有这一个。
“啊！这我要干到猴年马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