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毁灭世界的大魔头
“好了好了,不要聊这些不开心的,晴姐,你这本小说,看意思,是玄幻类型的?”
“算是吧,内容比较杂。”
“那这本小说叫什么?”
“《谁非过客》。”
“谁非过客?就是出自那个民国陆军上将张钫写的‘谁非过客,花是主人’?”
“呦,小捷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啊。”
“那是!虽说学上的不怎么样,可书还真没少看,不管是传统文学还是网络文学,都读过一些。”
“好了,我先带你们去看几个我比较喜欢的角色吧。”
……
一个穿白衣的俊美男子闭目于虚空之中,一动不动。
偶尔有过路的人,也并未向他投去丝毫的目光,仿佛视而不见,又似乎习以为常,更也许,他们根本就没看见。
“他是谁?”阿缤问。
“后羿。”阿晴说。
“我靠,好特么老套的角色……话说晴姐,这就是你心目中的后羿?长得帅得有点儿离谱了吧?”白捷咋舌。
“等你们在这儿逛一会儿,就会发现,但凡是个有点儿身份地位的角色,那基本都帅得掉渣,写小说嘛,首先得愉悦自己,对吧?”阿晴得意。
“女流氓!太龌龊了!”阿缤玩笑。
“这有什么?反正只是写小说而已,再说了,好像男的心里就不流氓似的。”
“……他在这儿干什么呢?怎么也不动弹?学那马桶战神,站着不动当死狗啊?”
“呸呸呸!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的后羿!”
“所以他到底在干什么?”
“等,等一个福至心灵的契机。”
“嘶~什么呀!玄幻小说就爱搞这一套故弄玄虚。”
“他能看得见咱们吗?”
“我可是这里的造物主,当然是想让他看见就看见,不想让他看见,他自然就看不见。”
“如果看见了会怎么样?会不会搅乱这个世界的历史?”
“这整个世界的时空,都因我而存在,我可以任意于其中,想怎样就怎样,所以它的历史根本无所谓乱不乱,归根究底,它始终是假的,至少相对于我们来说,它的确是假的,就像对于神明而言,我们也许就像这个世界一样,也是假的。”
“牛逼。”
这时候,后羿缓缓睁开了双目,同时抬头望天。
“动了动了!”“他这神态绝了!”“就像……就像……哎呀妈的,神明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了,所以只能让我说一句‘我操’来潦草地表达他‘反正就是帅到爆炸的那种感觉,你们做读者的自己悟吧’的心情——我操!”
阿缤和白捷都很兴奋。
后羿这个中国古代神话中极为著名的人物,仿若真实在这一刻的虚境之中,不论他的外貌与内涵究竟被阿晴魔改了多少,但这种穿越时空的与神话人物的见面,依旧带给他们一种无法言传的无与伦比的感觉。
“天,不应有尽,真正的天,在哪里……”后羿自言自语,眼睛里充满了对囚笼般天地的疑惑,以及,对更高处的渴求。
“哇哇哇,他说话了!”“说话了说话了!太牛逼了!”
阿晴扶额,“真受不了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再然后,后羿手中忽然闪现出一把银色的弓,而后拉弦如满月,又有一支银箭凝形其中。
狂澜无息,天破震世。
巨大的波动,激荡过不知多少万万里。
阿缤和白捷看着那捅破天的一箭,目瞪狗呆。
“……那还是天空吗?就像电影《楚门的世界》里演的那样,天空其实就是块幕布……”
“有个人尽皆知的成语,叫做‘天壤之别’,而我呢,又不太喜欢循规蹈矩,所以我便借了‘天壤’二字,并赋予它新的含义——后羿打破的这‘天空’,便是天壤,顾名思义,便是悬于天空的土壤,而天壤之上,还有一方世界,这天壤便算是那个世界的大地。
而后羿这一箭,贯穿了天壤,沟通了双界,这道箭的轨迹所造就的空洞,被后世称为荒道。”
……
巍峨的宫殿里,高高坐着一个孤独而绝美的女人。
“这个又美得离谱了,懂的懂的,反正你这里面,男的都无敌帅,女的都美无敌,对吧?”阿缤双眼放光。
白捷已经顾不上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擦着控制不住的口水。
如果不是最后一丝作为人的尊严和理智死死地攥住了他狂躁无限的心,他早就放纵双手大干一场了。
“那当然,还是那句话,写小说,先得愉悦自己。”
“那你这套路也太平庸了,搞这样人设的网文数不胜数,有什么劲?”
“我也知道啊,可人家就是喜欢嘛!”
“……行了,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吧?”
“她叫梦兮,并非这个世界天生地长,而是被一个叫做扶青棂的人创造出来的生灵,她诞生的那一刻,便不存在‘做梦’这种能力,而她所在的这片宫殿,便叫无梦宫。”
“不会做梦?这倒是挺有意思的,那她又是干什么的呢?”
“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
“靠,为什么啊?都长得这么漂亮了,还不知足,吃饱了撑的要去毁灭世界?”
……
“他是谁?”
“他叫剑不世。”
“干什么的?”
“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
“靠……”
……
“他是谁?”
“他叫四月初零……”
“干什么的?”
“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
“靠……”
……
“他是谁?”
“他叫三千冰。”
“干什么的?”
“剑不世的徒弟……也是个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
“靠……”
……
“他是谁?”
“他叫赵不雅……”
“不雅?这什么破名儿?他是干什么的?”
“当然是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啊。”
“……妈的,你能不能正常点,怎么都是要毁灭世界呢?世界招你惹你了?你别这么变态行吗?”
“天知道我当年怎么想的。”
“当年?”
“嗯……那时候年轻,整天中二愤青得不得了,见着那一桩又一桩永无休止的糟心事儿,就恨得牙根儿痒痒,常常幻想这个垃圾世界怎么不早点儿毁灭,然后,写小说的时候就这样了。”
“行了行了,能不能让我们见几个没这么重戾气的角色?”
“好吧,带你们去见见‘我’。”
“你?”
“嗯呐!”
——一个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老人,靠在一家名为“澜月”的酒馆悬挂旗招子的木杆下。
“我的剑去哪儿了?”老人喃喃低语。
“什么剑?老头儿,饿傻了吧?”酒馆小招待拿着半个蜜饼走出来。
……
阿晴指着那个老人,道:“他叫问剑踪,天谓倚澜,我当年写这本小说所用的笔名,即是‘倚澜问剑踪’。”
“啧啧,挺别致的……”
……
“你这本书看着也不怎么地啊,要是能进入那些大神作者写的小说里就好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那样会被告侵权的,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行啦,咱们也该出去啦。”
“出去?找死啊?你忘了村支书那帮人的嘴脸了?”
“当然没忘啊,可是没办法啊,‘穿越进自己写的小说里’这样的剧情,也是老套路了,神明是不会允许我们在这条线上越走越远的,毕竟没多大意思,凑凑字数就行了,不可能大张旗鼓地继续写下去,所以,我们必须回归现实。”
“靠,你是不是有病,要是我,就再也不出去了,就在这儿当创世神,多痛快,至于那什么神明,去他妈的,他算老几啊?你让他出来,让我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一天到晚藏头缩尾,算什么神明,他要敢出来,翔都给他打出来,打不出来算他拉得干净!”
“好啦!别说大话啦,下回带你们去我的另一本小说里,保证比这个好看。”
“……你写了几本小说?”
“几百本吧。”
“靠,生产队的驴也没你这么能干活啊,你做着梦都在写小说吧?”
“反正神明说我写了多少本,那就是多少本,至于是真是假,又有谁在乎呢?反正这本书主打的就是荒诞不经胡说八道,神明写的莫名其妙,读者看的其妙莫名,如那梨园俗语: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你不嫌我疯,我自不觉你傻,只当是汪洋散鱼,因缘聚会于此,偷得浮生半日闲。”
“……老毛病又犯了?别这么文艺行吗?读者大老爷们现在不吃这一套,现在就流行脑洞,你写一句‘贞子在粪坑里给阎王爷表演唱跳rap打篮球’,都比你文艺出一万句清新脱俗来得吸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