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叙旧
齐久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最近遇事畏畏缩缩，已全然没有当初那股睥睨天下的心气。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畏缩，难道经历了一次死亡反而让自己惧怕死亡？那就算进阶了金丹又有什么意思可言。
哈哈一笑，一股豪气充满了胸腔，齐久也不再畏头畏尾，大笑道：“原来凤谷主就是师尊牵挂的红颜知己，师尊对当年不辞而别心有愧意至今，只是师尊当时家中生有变故，还望凤谷主谅解。”
“哇，红颜知己耶。”顾柒巧羡慕不已，眼中冒着金星，小脑瓜中充满着各种想象。
凤羽嫣没想到自己的过往就这样被两个小辈披露出来，但她性格爱恨分明，故作大方道：“什么红颜知己，我才不是他的红颜知己。”
不过凤羽嫣脸上的红霞都已蔓延到耳根了，让她所说的话没有一点能让人信服。
连顾柒巧都在一旁窃笑，齐久则有意要逗弄一下凤羽嫣，笑道：“哦，师尊可是对凤谷主的山歌念念不忘的。”
凤羽嫣猝不及防，多年的心防瞬间破碎，激动之下眼角竟有几颗珠泪滑落。她颤声道：“你师尊确是这样说的？”
齐久沉默了一下，大声道：“当然，师尊一直都在想念的。”齐久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因为这本就是他心中所想。若不是当年知晓那消息，急着闭关冲击金丹，也不至于这样。
再次从齐久那里确认，凤羽嫣一双玉手掩面，肩膀微微抽动，似乎在无声而泣。顾柒巧也双手抱过她的师傅，努力地想给到一些安慰。齐久轻轻叹了口气，造化弄人，自己与对方已经隔了一道天堑。
不稍片刻，凤羽嫣已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装，便跟之前区别不大了。当然，除了那双清亮许多的美眸以及脸上增添的一丝妩媚。
“齐公子，你师傅现在何处，可还安好？”凤羽嫣也没有故作姿态，柔声问道。
齐久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师尊有要事前往北境了，不知几时才会回来，现在应该无恙吧。”
“去北境了？”凤羽嫣秀眉微蹙，他去那里干什么？不过这么不远千里过去，应该有他的道理。只是都不想着来看看我的吗？凤羽嫣不由生出一丝幽怨。
凤羽嫣那若有若无散发出的幽怨让齐久不敢说话，心中却是苦笑不已。
此时李太子那边的变故打破了两人之间那股微妙的气氛。
“不负公子所望，姑娘病根已根除！”许老也是一脸自得之意。能做到这一步，自是无愧于他东海圣手之名。
“好，好，好。真是让许老费心了。”李太子闻之欣喜若狂，面容都激动得有些扭曲了。他心头背负多年的枷锁终于可以卸下来了。
“许老，是否还有问题需要注意什么？”李太子勉强平复心情问道，他可不想再出现什么变故。
“现在姑娘只需静养三五日即可，其他照旧就可以了。”许老略略嘱咐几句，接下来就不需他操心了。
李太子心情极好，虽然偷袭卢老的贼人还没抓到，丢失的那颗涅槃果也尚未找到，但这一切现在都已无关紧要。
“齐兄，凤谷主，多亏两位倾情相助，舍妹方能度过难关，李某实在感激不尽。”李太子真情流露，朝齐久和凤羽嫣行礼道谢。转身又掏出五颗金灿灿的太乙金珠和两块白玉令牌。
“李某身上就只带了五颗太乙金珠，望能抵两颗涅槃果。”李太子脸色微红，似是有些惭愧。
“这两块令牌为我独门之物，两位以后就是我东海暴风岛贵客，齐兄和凤谷主若有机会来东海游玩，请给李某一个招待的机会。”
看到李太子拿出那两块白玉令牌时，凤羽嫣瞳孔猛然一缩，这白玉令牌对暴风岛意义非凡，关键必要时恐怕可以调动半数暴风岛修士了吧。
“李兄实在客气了。”齐久看着李太子果真豪横，想必是东海豪门之后，连拿出五颗太乙金珠都面不改色，不由咋舌道。
东海那边齐久从没去过，那两块白玉令牌的价值也不清楚，径直收下令牌和一颗太乙金珠，准备把剩下的太乙金珠都留给凤羽嫣。
凤羽嫣有些好气又好笑，这么分配岂不是让她被人取笑。这两颗涅槃果可都是齐久拿出来的，李太子能送出白玉令牌给自己可也是沾了他的光呢。
她嫣然一笑，堪堪收起了那块白玉令牌，“那可真是谢谢李公子了。”对那几颗太乙金珠是看都不看一眼。
李太子看着这两位这样也是好玩，不过他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他拱手先告退，他急着回屋察看妹妹状况呢。
齐久看着盘内那几颗金闪闪的珠子，这么贵重的东西，面前几人似乎都对其不屑一顾。
凤羽嫣脸上那股倔强的神色也让齐久无可奈何，她还真是一点没变。
“凤谷主，师尊对当年不辞而别一直抱有歉意，这些太乙金珠就当成师尊的薄礼吧。”
凤羽嫣眼中讶异不减，这徒弟了不得啊，几颗太乙金珠说送就送，也不怕被师门责怪？
看见凤羽嫣还是无动于衷，齐久只得再次劝说道：“凤谷主，这几颗金珠对于你们谷中帮助不小，凤凰谷不比我们家大业大，拿回去也可对于门下弟子助益良多。”
家大业大？凤羽嫣心中一沉，看来那边是看不上自己这小门派。顿时意兴阑珊，轻轻摇了摇头，更加对金珠毫无兴致。
齐久更是莫名其妙，怎么越劝越回去。但看着凤羽嫣落寞的神情，齐久好像知晓了什么。只得再次画饼道：“师尊出发北境也说过，等他事情办妥回来，要往南荒走一走。当然，师尊是不是要拜访凤谷主……”齐久顿了顿“我也不敢断言。”
“真的？你师傅他要过来南荒？”凤羽嫣又惊又喜，再看齐久说话神情也不似作伪。就算是他过来南荒处理其他事宜，但经过齐久这么一说，也有很大可能会顺路过来。
既然这样，自己怎么也得把门中整顿一番，不能让他这种大门派的人小瞧了去。
“绝对当真！”齐久信誓旦旦道。
“好，算我欠你们师徒一个人情，不过我拿两颗金珠就行，我这边也用不上这么多。”凤羽嫣稍微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了两颗。
再加上开始那颗，一共有三颗太乙金珠做底，凤羽嫣在门中的威望必定大增，也能让门中弟子看到希望。
齐久也松了一口气，总算应付过去了，还算个不错的结果。玉盘中还剩有两颗太乙金珠滚来滚去，齐久轻轻拿起来一颗，笑道：“昨日之事齐某实在有愧于巧儿师妹，这颗太乙金珠就当做齐某赔罪之礼罢。”
“啊！我不要！齐公子，不用了”顾柒巧今天也意识到了太乙金珠的贵重，齐久为了歉意送给她一颗实在是让她手足无措。
凤羽嫣也没想到齐久这么大方就要送顾柒巧一颗，难道是……她打量了几眼，也不敢确定。但双方现在关系已然不同，如果这故人弟子有这层意思，也可加深双方关系，要是没有，那也无妨。
“巧儿，齐公子的心意你先收下，好歹弥补了你这么多的牵挂。”凤羽嫣笑脸盈盈道。
“谁……谁牵挂他了！”这次轮到顾柒巧脸颊通红了，还不忘偷偷看过去几眼。
顾柒巧还在那嘴硬，凤羽嫣心情也变得极好，笑道：“那师傅先帮你收下了，这金珠对你以后修炼可是大有好处。” 转身又对齐久道：“我就替巧儿谢过齐公子了。”
事情能这样解决也算是完美了，齐久点头笑道：凤谷主不必客气。”
“只是你这般自作主张，会不会让你门中……”凤羽嫣有些忧虑，她担心齐久毕竟只是一名弟子，居然擅自做主如此重大事宜。天大的利益说送就送，就算以他年纪轻轻筑基，是难得的天才修士，若是损害了门派重大利益，也不免会被责罚。
“凤谷主不必担心”齐久也有些感动，他早已想清楚，正色道：“师尊被任为青山派长老，炼制涅槃果为师尊偶然所得，并不涉及青山派丝毫利益。”想了一下，又道：“我为师尊第三弟子，齐久。”
凤羽嫣陡然动容，青山派长老！果然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不过就算以他的身份，让出如此的利益，在门中受到的压力也不会小到哪里去。难怪刚才齐久在青山派章管事面前名字都不敢说。
凤羽嫣深深地看了齐久一眼，似乎能从他身上看到背后那模模糊糊高大的身影。
“齐公子，那以后该如何联系？”凤羽嫣主动问道，看这齐久很好说话的样子，她也想着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讯息。
齐久思索了一下，说道：“以三个月为期吧，三个月后我提前会让青山派弟子通知一声，就在你们大通药铺汇合，凤谷主你看怎么样？”
凤羽嫣当然没意见，回道：“可以，巧儿，你现在回药铺取中品，上品凤凰果各二十颗给齐公子。”
齐久眼前一亮，正欲推辞，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边也是急需凤凰果炼制，何必故作姿态，便微微笑道：“那可就多谢凤谷主了。”
“齐公子客气了，应该是我多谢你才是。”齐久这么干净利落让凤羽嫣也欣赏，同时暗暗想到‘果然是师徒，性格都这般相像。’
“至于齐公子之前问的涅槃果效用，我这边也说一下，涅槃果本为我凤凰谷精选百颗上品凤凰果密闭于缸中三年，以玄妙法阵将全部果核药力转至其中一颗果内而成。”凤羽嫣此时也把涅槃果的来历说明白。
“但转化成涅槃果以后，内里被药力侵蚀成万千孔洞，居然产生对修士体内的混杂的其他真元，或者毒素都能起到过滤之效用。”
听到这里，齐久点点头，跟苏烟岚说的效用差不太多。
凤羽嫣示意齐久看了一下屋内，说道：“李公子之妹就是身体有不明真元混入，时时刻刻受到折磨且难以去除。因此只需服用涅槃果，再以外力驱动真元，将其完全过滤掉，即可痊愈。”
“当然，这只是涅槃果的其中一部分效用，那三年转化期间，药力不光侵蚀了质地，还聚集一起，化为一丝生机，或者说，有了一丝神识。”
“神识？”齐久大吃一惊，便想到苏烟岚所说的极品药草蕴含的神识。
凤羽嫣对齐久的惊讶深感满意，得意道：“正是，而且这颗涅槃果蕴含的神识比一般极品凤凰果高出十倍不止，才得以被称为涅槃果。”
“正因为蕴含了这丝神识，涅槃果主要是被一些长老用来炼制魂瓮。”凤羽嫣轻轻笑了
一下，有些俏皮地说道：“被李公子这样来用，属实有些浪费了呢。”
魂瓮？涅槃果居然还有这个用途，难怪价值不菲。魂瓮为炼制宗师必炼制的法器，融入自身神识炼制成功后，在必要时刻可以为自己抵挡一定程度对自身魂魄的攻击。对于自身渡劫或者其他修士的攻击有着相当大的作用。某种程度来说，跟多了一条命没有大的区别。
若是自己当时有一件魂瓮在身，也不至于……
多想无益，齐久诚恳说道：“多谢凤谷主解惑，只是我这边能拿出的涅槃果恐怕都是毫无神识的，可不如……”
“无妨。”凤羽嫣笑着打断了齐久，“我这里可是有不少客人是不需要这股神识的，那些涅槃果就这样被他们用掉了很可惜的，我还有点心痛呢。”
那就好，齐久点点头，既然是这样，双方的交易就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待顾柒巧取回凤凰果，齐久便准备跟李太子告辞回山。凤羽嫣本想邀请齐久过去凤凰谷游玩一番，但齐久心系修炼，只能作罢。
“凤谷主，巧儿，李兄，后会有期。”齐久也得知李太子之妹已然安然无恙，心情自然不错。
在三人送行的目光中，最炽热的当属顾柒巧了，齐久微微有些触动，不过如今有了联系，以后道途上的交织想必也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