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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蛞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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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旻当然不愿跟他胡闹, 但又担心这傻鸟一会儿真发疯去找那骗子爷孙麻烦,只好任命照他说的做。用纸笔记下谢家几个小术法,然后依次实验, 忙了整整一晚,最后一无所获。

    “就说吧, 你们家族功法我怎么可能学得会。”傅旻无奈。

    之前在生死阁里听陶老讲过, 术士的后人确实更容易出现与先祖相同的能力,所以上古有一些高人,以此为根据创立了家族功法,以供子孙修炼学习。像谢家就有许多流传下来的功法,经过几十代人的不断完善填充,堪称术士界的“琅嬛□□”。

    而谢九霄作为嫡幼子,对里面的东西自然熟悉的不行,张口就能说出许多术法, 但这些除非谢家血脉, 否则旁人基本上很难掌握。

    眼看天就要亮了,傅旻看着折腾到羽毛都有些凌乱的谢九霄,心平气和问道:“还练吗?”

    谢九霄气呼呼的别过头,不说话。

    傅旻微微叹气,随手拿起个篦子,一边给对方顺毛一边道:“我知晓你心中在恼些什么, 等眼下这件事做完, 我就与阁里告个假,去陈郡还有其他地方找寻谢氏族人。 ”

    谢九霄目光有些黯淡, 半天开口道:“像之前说的,谢哀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你又怎么找。”

    “谢哀再厉害也是一个人, 我有李治帮忙,大理寺刑部暗卫一起出动,总会有结果,”傅旻认真的看着他,“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嗯。”谢九霄看着少年宛如宝石般清亮的眼睛,里面满满的坚毅,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傅旻早早便起身梳洗好,与黎秋随意吃了两口东西,今天是荆王诞辰,想必府中一定十分忙碌。

    果然,还未到午时,齐阿成便将偏院内众人请到主厅,依次安排众人落座。

    正如傅旻昨日探听到那般,整个偏院他的家世在前列,所以也自然坐在靠前的位置,至于谢家那对,则坐在最后面角落里。

    半晌,一位身长玉立,面容俊朗的锦衣男子在护卫的陪同下大步走进。

    众人精神一震,心知这估计就是荆王了,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李元景今年三十三岁,正值壮年,李世民登基称帝之后,前四个兄弟都不在了,老六李元景成了他活着的兄弟里面最大的。太宗虽然英明,但毕竟得位不正,也许是为了堵住天下之口,他对这个六弟格外看重。

    李世民在世的时候,因为手段了得,皇室众人大多十分乖觉,李元景跟二哥相处得也很和谐。

    然而待其驾崩,李元景作为最大的皇叔,辈分一下子就高起来了。哪怕李治对这个皇叔极为尊敬,刚登基就加封他为司徒,还又赐下一千五百户食邑,李元景也不领情,三番五次带领皇室挑李治的毛病。在此等情况下,鄜州有什么风吹草动,李治神经紧绷也是理所当然的。

    “小王过个诞辰,非零非整还劳烦众位奔波一趟,实在过意不去,在此先敬众位一杯。”李元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未因众人门第略低而轻视,出众的外形配上态度,令人如沐春风。

    “王爷严重了,您能邀请我们,乃是我等荣幸,应该我们先敬您才是。”傅旻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跳了出来,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此人是汴州荣氏家主,汴州荣氏最早乃是屠户出身,上一辈随前朝杨坚皇帝征战四方,立下汗马功劳。之后在大唐开国初期也算站队正确,无奈家族历史实在太不好看,空有一堆赏赐,家中财产万贯却难以跻身长安政治中心。

    像这种人,在今日的寿宴上还有不少。他一开口,剩下的也都跟着应和。

    李元景满意的点了点头,暗道有这种上道的人,今日进程能顺利不少。

    旋即岔开话题,让下人们上菜,一帮容貌艳丽身姿妖娆,身披薄纱的胡姬在正厅中央跳舞,还时不时对观众眼神挑、逗。

    黎秋张这么大,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看得面红耳赤,头都不敢抬。

    傅旻微微摇头,看来今日他是指望不上了,偷偷将杯中酒倒在地上,借着余光观察起这位荆王。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面容有些苍白,就连说话都略微上气不接下气,但具体症状又跟城里那些百姓截然不同,所以这两者间是否有什么关系?傅旻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在自己偷看李元景的同时对方也在注视着他。毕竟傅家如果真论底蕴,别说是此处无人能敌,就连放到长安也是排的上号的,只不过因为子嗣不丰,知道的人少了些。

    想到这里,李元景招来内侍,吩咐了两句。片刻后,几人端着七八个酒壶送到傅旻面前。

    正当傅旻有些摸不着头脑之时,上方主案的李元景笑道:“我观傅郎君不喜饮酒,便让厨房做了些荔枝水梨子水送了过来,郎君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与本王言明。”

    傅旻虽然对人情往来上十分不开窍,但也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是想要讨好他,遂不动声色谢过,接着突然开口道:“小子家传一些医术,观王爷脸色有些不对,您可是受过伤?”

    李元景微愣,旋即笑了笑,“郎君好眼力,不瞒你说,本王半年前曾经不小心坠马,负伤在床许久,直到我府上的孺人出手,方才治好,如今已经无碍。”

    傅旻看他言辞间并没有闪烁之意,知其所言应该是真的,于是心中更加纳闷。

    酒过三巡,荣氏家主见气氛正好,率先凑到荆王身边,高声道:“下官祝王爷寿比南山,感念王爷看中,日后若是真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您只要开口,下官绝对不会推辞。”

    此时身后众人也反应过来,暗骂一句马屁精,一齐跟在后面说奉承话。

    “莫要如此,”李元景笑着推脱,“诸位都是人中龙凤,能来本王这儿已是赏脸,更何况……本王这次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来了,在场之人竖起耳朵,他们好歹也是世家出身,岂会不知对方另有所图,不过想要与皇室搭上关系,也只能从这儿入手。

    李元景眉头微皱,“实不相瞒,本王自打几个月前,就经常重复做一个梦,今日是想让诸位帮着尝试解一解。”

    众人全都愣在当场,解梦用得找他们吗?随便上街寻个相师不就好了。

    荣氏家主心中升起阵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道:“王爷但说无妨,我们愿意试一试。”

    李元景敛下眉眼,一字一顿道:“本王梦见自己站在空中。”

    “手把日月。”

    “啪——”的一下,不知是谁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然而厅内已无人顾及,大家纷纷瞪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李元景。

    好半天,还是荣氏家族惨白着一张脸,勉强笑道:“这、这也不知是个什么梦,下官暂时解不出来,得回去找人问问。”

    “是、是啊,我也解不出来。”

    “长安城里有个很厉害的道人,不如王爷去找他……”

    “我刚才愣神了,没听清王爷说些什么?”

    李元景扫视了一圈下方众人,嘲讽的勾起嘴角,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客房,天色已晚,明日自当备下车马送各位回府。”

    大家此时酒已经全醒了,惴惴不安的点了点头,连招呼都不敢打,便逃命似的离开。

    傅旻拉着一脸懵的黎秋走在中间,直到回屋后方才松手,然后坐在床上,满头问号。

    “这是咋了?为何你们都走了?不就是让你们解个梦吗?”黎秋好奇的凑了过去。

    傅旻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如今他相信卢缃对自己徒弟的评价了,这家伙是真的不学无术。揉了揉额角,无奈张嘴道:“你可曾听过汉高祖醉酒斩白蛇?”

    黎秋呆兮兮的点头,这他自然是知道,然后恍然大悟,“所以他那什么梦是一个意思?他想造反当皇帝?”

    “不然呢?”傅旻开窗让谢九霄出去看看,回头道:“手把日月,掌握乾坤,这位荆王口气倒是不小。”

    黎秋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只在书中看到的造反会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之后又突然反应过来,挠着头道:“不对啊,我们跟他有这么熟吗?这种事为何要跟我们讲?”

    傅旻不说话了,这同样也是他最为不解的地方,造反为什么就这样大咧咧的在外人面前说出来,他就不怕其中有谁转手就去找李治告密邀功?

    没过多久,谢九霄飞了回来,对着他摇摇头,示意外面并没看到什么埋伏或是戒备。

    如此一来,傅旻更困惑,但因着无从下手,也只能叮嘱黎秋多加小心。

    ……

    深夜,傅旻躺在床上陷入浅眠。

    他想过是否要一宿不睡,但考虑如今敌暗我明,白白浪费精力反倒不好,左右他也向来浅眠,还有谢九霄守着,也不怕被偷袭。

    此时外面突然刮起大风,窗纱被吹的微微作响,接着,又归于沉静。

    床上的少年翻了个身,似乎睡得很沉。

    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地上微微泛起湿意。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突然!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横在半空,对着床前狠狠劈去。

    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金属相互撞击。

    “咦?怎么还是硬的?”傅旻起身,有些疑惑道。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少年青灰色的瞳孔泛着冷光。

    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到“本相”这种巫术。不光是体内巫力大量消耗,主要是眼前陌生的世界让他很别扭。

    此时在外人看来空荡荡房间,站立着一个宛如蛞蝓样的软体动物。差不多有成年男子那么高,大张的口器内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触须,方才这东西正是想用触须触碰自己,结果被砍了一刀。

    傅旻一向不喜欢虫子,看见这一幕简直堪称灵魂冲击,心底无名火起,提剑冲了上去。

    然而“蛞蝓”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下,然后瞬间化作一滩粘液,消失不见。

    谢九霄自是看不到那“蛞蝓”,只晓得小鬼在与什么东西战斗,然后不知为何,傅旻突然停下动作僵在原地。

    挥动翅膀飞了过去,谢九霄有些吃惊道:“你衣服下面怎么了?怎么湿了这么一大块。”

    傅旻一点点回头,感受着那些粘液渗透衣裤,冰凉的贴在身上。面色极为难看,咬牙切齿道:“我不管背后的是哪个术士,等被我逮住老子绝对要弄死他!”

    看着少年几近崩溃的面容,谢九霄识趣的没有多问。

    粗暴的换好衣服,傅旻推隔壁黎秋的房门。

    用上“本相”很容易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见与方才那一模一样的“蛞蝓”趴在黎秋身上,伸出触须紧贴黎秋额头。而黎秋似乎毫无所察,平躺着甚至面上带着微笑。

    此时傅旻无比感谢自己有“本相”这项技能,想到如果是自己跟那玩意儿如此近距离接触,背上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持剑像之前那般看死透明蛞蝓,嫌弃的看着全身黏糊糊的黎秋,即使这样他还睡得死沉。

    “醒醒!”用剑柄戳了戳对方,半天,黎秋才睁开双眼。

    “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捂着脑袋,黎秋惊讶的看着自己一身狼藉。

    冷静的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傅旻看着有些萎靡不振的同伴,“你可曾有事?那粘液我检查了,应该无毒,脑子怎么样?”

    黎秋晃了晃,感觉有点昏昏沉沉,但还是开口道:“还好,不过我大概知道城里的百姓为何变成那样了?”

    “啊?”傅旻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你还记得那个叫许年的驿丁吗?”黎秋不以为意的脱下里衣,随便团在一起擦了擦身上,“之前不是说那个许年很好色,疯了后成天傻乐,觉得周围都是美人,我也差不多遇到同样的事了。 ”

    “你……你就这么简单收拾完了?”傅旻神色复杂的看着重新活蹦乱跳的少年,比他还讲究的谢九霄干脆别过头不去看。

    “啊?还好吧,我小时候在山里还闲着无事还吃过蜗牛,没什么可怕的。”黎秋满不在乎道,“你别岔开话题,我方才睡着的时候,做了个很好很好的梦。”

    “我梦见自己成了大才子,师祖还活着,跟师父师叔一起搬到长安与我居住,然后我整日受人追捧,人人都来找我求字求诗,快乐的不得了。”

    黎秋神色黯淡,“可惜只是梦,师祖已经死了,但如果那种美梦一直持续下去,我估计也会跟城中人一样,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动,因为梦里都有。”

    “恐怕不止如此吧。”傅旻眉头紧皱,他方才用“本相”又检查了下黎秋,发现其神魂似乎略有损伤。术士虽说不像巫族那样依靠神魂,但想要更近一步,神魂也不能太差。

    回想起那些“蛞蝓”的触须紧紧贴在黎秋额头不停蠕动的那一幕,傅旻突然有个猜想,如果那触须,其实类似于“吸管”呢?背后术士借由吸收神魂来达成目的,再制造梦境去迷惑对方。

    “要是真像你说的,这种术士也太可怕了,这、这简直与邪祟一样!”黎秋有些后怕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傅旻沉思许久,吐出一个字,“等。”

    他相信,对方不可能只针对他们两个,相信整个偏院的人十有八、九都会中招,等明日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黎秋知道同伴脑子好使,干脆做起甩手掌柜,直言哪里需要打架吩咐他上便是。

    第二天一早,齐阿成便过来表示车马已经都备好,众位随时都可以离开。

    但半天无一人答应,荣氏家主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对着齐阿成干笑道:“我们还未跟王爷告别,如此离开未免有些不厚道,况且……额、昨日王爷所说的话,下官仔细想了想,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能否当面向他询问。”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都表示不想走了,想留下来看看。

    齐阿成似乎早就料到这点,面上保持不变,躬身道:“郎君老爷们想要留下,王爷自然欢迎,不过他这两日公务繁忙,暂时抽不开身,还请您们在这儿住两天,后日一早定会来详谈。”

    王府好吃好喝的供着,也未限制他们自由,不过再住两天,众人犹豫了下便纷纷点头答应。

    傅旻隐在人群中,与黎秋对视了一眼,让他在屋里等着,起身独自跟在后面,趁着人少的时候叫住齐阿成。

    “齐管事,可否找你打听些消息。”傅旻背着光,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齐阿成作为王府的管事,自然是忙的很,但眼前这位是主子的贵客,出手又阔绰,所以还是耐下心道:“傅郎君客气了,尽管问,小的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不能说的也无法告诉你。

    傅旻知其话中意思,笑了笑道:“齐管事请放心,我不过是因着要跟王爷共事,想问一问他老人家的喜好,不会让你为难的。”

    齐阿成松了口气,探听消息这种事也算常有,荆王的一些私事不算秘密,真想了解都能晓得,于是示意对方开口。

    傅旻沉思片刻,缓缓道:“我听王爷说半年前他曾经坠马,齐管事可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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