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艺术品
暗九沉默许久，刚刚听了全程，还处在震惊的余韵之中。
里面的关系真乱！谁是谁爹啊！
“芸贵妃进宫之后，陛下就……”
有点耽于后宫，疏于政务。
也不能说不办事，就是吧……会让贵妃娘娘跟他一起待在书房，甚至有时和大臣们谈事，贵妃娘娘都在场。
“原来是真爱啊……你说他愿意为了那个女人，杀了我吗？”
“陛下打不过您……的蛇。”
这倒是。
顺利出宫，看守宫门的，似乎是哪位娘娘的眼线，转头便让小宫女传信去了。
“是兰贵妃的娘家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塞了许多远房亲戚进来。”
这种做派特别掉价。
世族肯定不会做，而兰贵妃是商贾富家出身，只要有切实的利益，再怎么丢人都不在乎。
“如此嚣张？两位贵妃，谁更得宠？”
“自然是芸贵妃，陛下日日思念，不愿分离。兰贵妃样貌倾国倾城，但也仅此而已。”
哎……
和他娘一样，满脑子情爱。
市集鼎沸，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白日的花街，稍显三分冷清，暂做招客的酒楼茶馆，将夜晚的脂粉气，尽数洗净。
江水缓缓，繁华的花船停在岸边，等待夜色。
商船掠过，船夫们望着岸边，目露向往。
细雨连绵不绝，一丝阳光打下，金光灿烂。
听说仙子在……
玉华楼。
“客官，实在抱歉。我们最近白日不接客，您请去别家看看？”
店内的姑娘，被突然推门而入的萧霖吓了一跳，轻声细语地上前道歉。
眼神偷瞧。
看这衣服像是穷困潦倒的书生，可腰间玉佩品相极好，身后还跟着护卫，又似贵家子弟。
样貌俊美，矜贵雅致。
而且白日逛花街，显然是第一次来。
请好姐妹叫曹妈妈。
万一得罪了贵客，她们可担待不起。
“我找仙子，就说我姓萧。”
萧姓！
曹妈妈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提着裙摆急忙招呼道，“您请先坐！可需要姑娘伺候？咱们这儿的许瑶姑娘才气不输姜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想听点小曲，楚茜姑娘更胜一筹。”
“仙子呢？”
“这……仙子她正清修，五年没出来了。我们这些人，哪敢打扰啊？”
曹妈妈为难地赔笑着。
真不是她拦着，那间房全都是雷电啊！
有位恩客不小心闯入，直接被电晕，头发竖立，头顶冒烟，差点就死了！
“带我去。”
“里面是真的危险啊！贵人要是伤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要紧……也罢，我看到了。”
懒得与人废话，顺着后院的一丝雷光，寻路而去。隐约的紫色在空中闪烁，仿佛乌云中的闪电，一闪而过。
并不显眼，就像夜晚一盏摇曳的灯光。
在白日掩映下，仿佛错觉。
推开房门，强烈的电意迎面扑来！
曹妈妈阻拦不及，害怕地怔愣在原地，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心中惶恐不安，那可是仙子！
即便是皇室，又能奈她何？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万一出事，完蛋的可是她们玉华楼！
春风化雨。
闪电如细雨迎面，滴滴点点，只是略有麻意。
阴影遮下。
“你怎么来了？”
祝雷仙子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收回空中零散溢出的雷电。熟练地勾肩搭背，萧霖眼下这身高，跟条拐棍似的，搭手正好。
“我想问红鱼的下落。”
“不就在你身上吗？”
萧霖非常确定不在“身上”，除非在身体里面，他总不能把自己剖了，一处处翻找吧。
无奈又难以言语的表情，沉默地回望着仙子。
“噢！你拿不出来。”
幡然醒悟。
“先进来坐，我教你。”
门扉轻掩，珠帘细纱之后，隐约可见祝雷仙子和萧霖的身影。
玉指轻点眉心。
死寂崩塌的识海，仿佛要将仙人拉入地狱，比界域更加黑暗深邃。
悄然无声，存在感被尽数磨灭。
就连记忆都化为飞灰。
轻飘飘的，如同浮在空中的尘埃。渺小，微不足道，随波逐流……
一条小鱼！
如夜幕的一点星光。
游刃有余地在这片死寂中，自由自在。
竟是靠这条小鱼稳住了残魂，些许能力都恢复了，即便身为傀儡……
祝雷仙子虎摸了一把萧霖的脑袋，“可稳着点，别一生气就乱杀人。”
恢复了，不知是好是坏。
至少对仙城来说，容不下这尊大佛。
“我哪里是那种人？”萧霖一个白眼，念头通达，直接拨通传音石。
对面只不过半秒沉寂，很快接通了，“陛下？是我。”
“林鹤！你在哪里呢？”
“我在爬山，半山腰走不动了。”
沈鹤云悠闲地坐在剑山半途，白云从身边掠过，一览众山小。
台阶往上再无其他人。
下面倒是簇拥着密密麻麻的黑影，特别是山脚处。
陈丹也在下面。
比别人高不了多少。
闲来无事，钓人海玩玩。
“玩得开心点，你没事就好。”略有落寞，但能随时听到声音，还有几分矛盾的欢喜。
“我还得忙一段时间，弄好了就回去看你。”
“不着急……”
萧霖将最近的趣事讲与他听。
文秋只占了剧本的人设，并没有被剧情所困，算是仙城里唯一自由活动的傀儡。
有时候会出现蛮多自相矛盾的问题。
比如这次，在棺里的婴孩没传送出去，虽然结果一样……就是有点怪。
好在有仙子能解释一切。
“仙子她怎么样？”
“她？住花街里，快活得很呢！”萧霖二话不说出卖了祝雷仙子，还挑衅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跑了。
祝雷仙子杀意顿起，狠不得让他再死一次！
啊啊啊！
胡说什么呀！
雷光一闪，将人抓了回来。
眼神威胁道，不许说！
谁知对面的声音反倒松了一口气，“仙子不生气就好。”
就这？
“之前的事不做数了？”
“我连仙君都不是，说不定明天就身死道消，现在谈以后还是太早了。”
连死两次，这场死劫绝对还有第三次。
升仙前都有的流程，死劫，情劫，因果劫。他逃了另外两劫，就得一劫渡三遍。
全是死劫，难度直接拉满。
斩断尘世的最后一次渡劫，通常发生在大乘后期修士身上。
曾经不少大乘修士，为情所困，死于这一步。
像风映前辈，大概也是止步于此。
三三曾经和他说，情劫其实就是心魔劫，三劫各自对应一位月宫的仙人。
杀了爱侣证道的，占六成，死率九成九。爱而不得，将爱意藏于心中不言，默默关注的，占两成，死率五成，过不去因果那关，反被牵连。
还有一成自杀，一成和爱侣携手白头。
情劫一出，基本无解。
天上的仙人，都不算完美过关。
有人年少时就深受情伤，不再相信。有人觉得没有自己，对方能过得更好。还有爱上凡人的，白头到老，入土后终于放下，登仙证道。
剑仙他痴恋羽嘉仙子，爱而不得，实际上呢，他最爱他自己，全是躲情劫的借口。
心魔被他骗了这次，每次见都得骂他两句。
“怎么突然说这种晦气话？你受伤了？”
“没事，你别瞎担心。”
沈鹤云鱼线这么一拉，顺利勾到某位清剑宗长老的储物戒。
哎呀……
看着他们恼羞成怒，但又上不来的样子。
爽！
山间回荡着他们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洪亮有力，将鸟兽都惊动起来。
随手钩了一只绛云鸟，火属性热乎乎的，像个大暖炉。
一颗高级火灵石下去，乖巧懂事地趴在怀里。
殷勤的小眼神，比人可爱多了。
“嘘……带我去找鱼儿，这些火灵石就都是你的。”
绛云鸟喜食灵鱼，居住在山岩瀑布附近，在岩石峭壁上搭巢孵蛋，一双利爪，能在陡峭的岩壁上，如履平地。
沈鹤云绕着悟剑场，从上面俯视整个秘境，愣是没找到一条大江大河，全是小湖泊，水泡子。
树木如此繁茂，水源却如此干涸？
肯定是有暗河。
只能问问原住民了。
鸟儿盯着一捧炽热明亮的火灵石，眼睛发亮，柔声啼鸣，蹭着沈鹤云的手掌，双翼展翅，示意他跟自己来。
等等。
鱼线甩下，人群纷纷避让，生怕自己的东西被钓走。
缠上陈丹的手腕，传音道，“我去钓鱼了，不必等我，有缘再见。”
山云石雾之间，陈丹抬头仰望。
石阶漫漫，他们全是站在山脚的“凡人”……
即便是他这个夺舍过，曾经自创过剑招的老东西，和身边十几岁的娃娃，天赋一样。
真是打击人呐。
果然，他当初就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
还是好好炼丹吧！
“我的传音石，有空把供奉开了，看我怎么骚扰你。”
丹药形状的传音石，丹纹活灵活现，像一条游动的真龙。
九品正源龙丹，传说中能夺舍真龙，获取传承。
妖兽传承，除了搜魂和夺舍，别无他法。
像白露，那条首先开灵智的白斑冷鱼，就是因搜魂而死。
“嚯，你这传音石太大胆了。”
弄成这样，真有傻子相信了咋办。
“徒有其表而已，有空我再改改。”
“你可小心。”
“反正我上供给你了，秋水仙君，你才要小心吧。”
原来是一招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真不错。
鱼线收回，沈鹤云把玩着手里的丹药，若有所思。原来传音石还能这么玩……
随着绛云鸟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洞穴陡坡向下，隐隐有水声。
微蓝的亮光，空气中浓厚的水灵气，不会错。
但……
“三三，下去看看。”
胖肚子部门领导，像团毛球似的，被沈鹤云一把扔进黑乎乎的洞穴深处。
“老大，我是领导！这种小事能不能找下面的去啊！”
三三抱怨着在地上翻滚，它的小胖肚子，走路真的很累啊！
“以身作则，快去，正好帮你减肥了。”
碎石陡坡，越滚越快，吧嗒一声落入湍急的水流里。
哇。
深洞里明亮如白昼，五光十色，水流两侧和上方，透出许多灵脉的痕迹。
妖兽盘踞于此，各自守着一方灵脉。
多是土属性。
地底之下，相比地面的竞争，压力小点。
体型太大的下不来。
鸟类也不喜欢这种环境。
除了靠岩石就能搭巢繁衍生息的绛云鸟，基本没有别的鸟儿。
土灵石咔哒咔哒作响。
许多妖兽嘈杂慌乱起来，三三还以为是自己引起了骚乱，躲在水下，隐蔽身形。
一只利爪从顶级土属性灵脉中探出。
橙黄暗金，橘色发红。
鳞甲细密坚实，尖爪如抓豆腐似的，将灵石抓得粉碎。
“老大，下面有条土龙，五阶。”
“还有别的威胁吗？”
“一切安全。”
沈鹤云抱起身边吵着要食的绛云鸟，往陡坡下飞去。缓缓降落在水面上，很好……他的存在感，压根没有妖兽理会。
“吃吧，都给你。”
怪不得绛云鸟还能被他的高级火灵石骗到，这里虽满是灵脉，火属性却发育不起来。
光彩灿灿的，全是金土水属性。
火木属性更像是伴生，就像人躯干旁的四肢，树干上的树杈子。
三三跳到他怀里，指着一条土黄色的灵脉。
就是那儿。
“你也太沉了，怎么做到的？”
“这都是知识！学问越多体重越大，我可是非常自豪的呢！”
“你们总事都没你重，委屈你当个三欲部门领导，是不是太屈才了？”
“哈哈哈！哎呀，不要紧，我也不喜欢当总事，太麻烦！”分明想得很，语气都上扬了八个调。
三三喜欢学习，各个专业都考过了，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实战经验。如果想当上总事，下界实战必不可少。
“带着你的部门，挖矿去。”
“啊……”抱怨的长叹，仿佛灵魂都疲惫不堪。三三滚动着胖乎乎的身体，磨蹭着撒娇道，“换个部门嘛~”
“只要顶级水灵石。”
去吧！
免费劳动力！
蹦蹦跳跳的黑煤球们突然出现，好奇地四处张望。
组织起来，开工。
挖灵脉简单轻松，按照规定的一块灵石标准，恒定准确的灵力浓度，切割开来就行。
要是闲得没事，还能切成各种形状。
比如情欲部门的心魔，做的艺术品，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拿出去实在太丢人了！
甚至拿在手上都……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