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才子佳人
华师兄娶了这般悍妇,攀附权贵的路,实在艰难。
鱼线一甩,如鞭般狠厉。
来抓他的人被抽了一下,倒退几步。不疼不痒的,毫无威力。
冷笑一声,肆无忌惮地冲上前去。
沈鹤云翻身跳入池塘,沿着地下河道,游到了府外的河中。
跟水灵根比水性?
咕嘟咕嘟。
飘在河里吐几个泡泡。正好出府赚点钱,首先把大金戒指给卖掉,拿点资金。
“你怎么湿成这样?”
“来得正好,快给我几个话本。”
秋水在岛上等他们完善阵法,闲来无事,看看沈鹤云过得怎么样。
“你不是不喜欢我的话本吗?苦还没受够?想自己挑下辈子?”
一套话本突然出现在手中,这也太重了!
几本就好啊!
“一本就行,收回去。”
沈鹤云没好气地拿了最上面的一本,正是这辈子。主人公是齐妃和她的一群蓝颜知己,皇帝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有风光霁月的探花郎,清贵脱俗的世子,俊郎稳重的武林高手。
几人争风吃醋,最后齐妃厌倦朝堂官场,和武林高手私奔,自由自在,江湖逍遥。
满是情爱,女子应该喜欢。
拿去卖只怕会被当作污秽杂书,将他赶出来。
不如……去趟林家和韦家……
想要搞垮齐家,这本书就能直击痛点,他们不可能不心动。
“要渡劫了,随时准备出来观劫。会突然晕倒,突然生病,得安排妥当。”
满街溜达,不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秋水跟着他从乞丐堆里跑进跑出的,颇为忧心。
“风映他们的问题找出来了吗?”他们之前还觉得,李前辈不参与拍卖十分奇怪,分明也是即将渡劫的级别,却绝口不提。
拍卖不参加就算了,和秋水相处这段时间也未曾提起。
渡劫后期,跨过之后是半步大乘。
和现在的风映同级。
“我似乎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别担心,小事情。”秋水观察阵法时,看出了些许端倪。
只是投机取巧,钻空子的小手段。
祝雷仙子可能会因此扣分的,风险很大,收益也很大。
“没事就好,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地方的。”
沈鹤云在乞丐堆里打探到了林家的住址,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他们门前。
手里一根鱼竿,湿掉的衣服送给乞丐们,换了一身破烂衣裳。
可不能被抓回去,他瞧见街上巡逻的县衙卒吏,在寻找他的消息。
夫人办了错事,居然没有刻意隐瞒华县令。
派人来寻他是死是活。
人还挺好的嘛。
林府……门口的侍从嫌弃地驱赶,顺便还抛来几个铜板,“去去,小乞丐,不要在这里讨钱,冲撞了贵人,小心你的贱命。”
还有意外收获。
捡起铜板,沈鹤云心疼地用大金戒指贿赂道,“大人恕罪,小人是来给华县令传信的。外面人多眼杂,实在不方便,才出此下策。
还请大人通融一番。”
“既然是帮县令大人传话……”
侍从满意地收下东西,小乞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倒是有几分可信。
去通报一声,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顺利见到人了。
华琪的名头在外面真好用。
林府老爷林福,身宽体胖,满肚肥肠,见人先带笑,极具亲和力。
哪怕他现在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林福仍能笑容可掬地请他坐下,亲手倒茶。至少没有狗眼看人低的毛病,华琪选人有一手。
“林老板,不知你可愿与我做一门生意?”
“这……”
林福心头一跳,不是华县令有话要说吗?
一个孩子……难道!
当日施粥的侍女们传来消息,华县令从难民堆里接回了两位远道而来的师弟。
一个是大名鼎鼎,南野先生的儿子。十岁通过会试,三次入殿科考,都因得罪高官被刷下来,名满天下却无人赏识,苦闷惆怅的江湖游士楚泽楚安川。
另一个是声名不显的小孩,这次跟着楚泽进京赶考,竟是比楚泽还年轻,就通过了会试。
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这次一鸣惊人,南野先生将要大肆为他造势,超越楚泽,指日可待。
他单独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何?
屏退左右,林福亲切一笑,坐在沈鹤云身边,柔声细语道,“小友前途似锦,在下不才,愿资助小友百两,以供路途花销。
只求小友来日飞入翰林,不忘在下心意。”
如果换成楚泽,他还不乐意出这么多钱呢。得罪了高官,再有才学也没什么前途。
林福细细观察沈鹤云的神情,听闻这么大一笔银子,面色不变,宠辱不惊。
“林老板误会,晚辈是来卖书的。”
掏出怀中薄薄的一本书,名字非常通俗,“深宫锁不住?”
林福本还不以为意,小孩子写的东西,想必……
“这!这这这!”
里面的名字都是真人真事啊!
他怎么敢!
只写齐妃的名字就算了,连陛下也直呼其名……
里面沾花惹草,风花雪月的事,描写得像亲眼所见一般。
“林老板大可以去查一查,若是怕惹祸上身,不如请人润色,改名换姓,传出流言。
这些事,应该不用我一个小孩子提醒吧?”
林福满头大汗,连笑容都十分勉强,“您说的是,只怕这书难登大雅之堂,士子们不会买账。”
“谁说是卖给士子?姑娘小姐,甚至平头百姓,赚钱啊林老板,你难道不知道胭脂水粉,衣裳首饰每年能赚多少吗?”
士子有钱都去花天酒地,文房四宝,笼络人心去了。
那些夫人小姐才是有钱的。
“小友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在下佩服……赚来这钱您占八成,在下收个刊印之资就行……”
“韦家家主年轻气盛,愿意冒险,林老板若是心有顾忌,不如还我?”
“小友!哈哈哈……哪里话,在下占四成如何?只求小友将专卖交于在下,以后还有什么佳作,莫要忘了在下才是……”
上了贼船还想跑?
不敢收钱就是打着随时能脱手的打算,怕惹祸上身。
说不定还能反手把自己卖了。
收了钱,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死死咬住沈鹤云的身份,齐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倒台,易如反掌。
“好说,林老板可不要告诉师兄他们。”
“小友放心。”
手里偷偷塞了锭金子,之前说的资助和定金……
满载而归。
狼狈地回到华琪的府邸,那位夫人赶忙迎了上来,“没事吧,你这孩子!我只是吓吓你,怎么还跳下去了!”
真情假意,沈鹤云也说不好。
担心被华琪斥责吗?
直觉告诉他,夫人更加看他不顺眼了。
大概是觉得他弄一出苦肉计,把错都推到她身上,惹得华琪不快。
反正被楚泽狠狠教训了一顿。
他担惊受怕一整天,若是只找到尸体,怎么和父亲交代啊!
“怎么回事?你钓鱼掉池塘里了?那又怎么跑到外面去的?没受凉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楚泽听说了夫人的一面之词,寒君拿鱼竿抽人玩,夫人想派人抢过来,结果他自己跳水里了。
寒君怎么会是这种人!
他可是能坐在水边不吃不喝钓一天鱼,谁来了都不给面子的混世魔王。
肯定是他们不让寒君钓鱼,惹他生气了。
当初楚泽也偷偷折过他的鱼竿,恨铁不成钢,觉得寒君不务正业。
下一秒他就跳水里捞鱼去了。
第二天又新做了根鱼竿……
嗯……
看他背上的鱼竿,完好无损,小红鱼还蹦蹦跳跳地撒欢,到底是因为什么?
“夫人担心我招惹她女儿,警告我来着,小事。”
沈鹤云缠起鱼线,反正有钱了,打算去买点紧实耐用的新线,还有匕首干粮马匹……
路上需要的东西,笔墨纸砚。
“我回来换身衣服,还得出门,晚饭不必留我了。”
啊?
一个八岁不到的孩子,独自上街?
楚泽都感觉父亲在身边敲自己脑袋,蠢货!快跟着他!路上被拐卖怎么办!
放下手中的事情,暂且陪沈鹤云上街逛逛。
“山贼的事快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就能开放城门,让难民们进来讨生活。
然后我们继续赶路,不用受气看脸色。
其实你要是真的喜欢华师兄的女儿,科考之后去求求父亲,说不定很快就能定亲。
只不过要注重眼前事,不可被儿女情长牵绊。
你年纪还小……”
哇!
不是!
这孩子哪来这么大的金子啊!
比自己之前的全身家当,加起来都多!
“不喜欢,有那个母老虎在,我看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相看中一匹好马,“这马怎么样?”
“你小小年纪,眼光不错。”
楚泽欣喜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温顺稳重,虽不如千里马,赶路肯定是足够了。
价钱也不错。
沈鹤云直接大气买下,换回一堆找零的银子。
逛了圈市集,除了马,其他的根本没花多少钱,已经满满当当,拿不下了。
“你这钱……不会是偷的吧?”
“林老板给的,算是资助。”
噢!
原来如此,楚泽终于放下了心口的石头。
向来有许多富家给科举士子资助,等到了京城,更是常见。日日开宴,酒席诗会层出不穷,全都是富贵人家为了攀附官员,提前投资相助。
要不等人家当上官,可就不容易接触了。
酒会是一回事,对科举的士子来说,拜访师友,结交达官贵人才是重中之重。
有门道,可比才学方便快捷。
“寒君天资聪颖,年纪又小,有人愿意资助你合情合理。
等到了京城,只怕更多,寒君可要小心辨别才是。”
林老板无权无势,倒还好说。
去了京城,谁家富商没勾搭过几个官员,要小心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然无缘无故得罪人都不知道。
“知道,这些钱还够我们租个院子,尽快赶路,安顿下来。”
“好。”
七日后两人重新上路,碰巧遇上了准备上京城做买卖的林老板。
他们请了镖局护送,多几分安全。
楚泽之前遭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善如流,跟着车队一同赶路,以免祸事。
夜半三更,“梅公子?在下有事相商。”
风餐露宿在外,周围有镖局的护卫巡视。林福偷摸拍了拍沈鹤云的肩膀,请他到一旁说话。
楚泽睡得沉,有护卫在四周,安心得跟头死猪一样。
昏暗火光,摇曳不明。
压低的声音浅浅交代了一下,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林福加急刊印,请自己女儿和夫人,帮忙推销此书。
现在安州后院里都传遍了。
花街柳巷,深闺高门,都在津津乐道。
赚来的钱……
给沈鹤云手里塞了一叠银票,之前说好的,四六分。
只是安州到底离京城远,没有多少人猜到话本里的人就是齐妃娘娘。
林福带了一批货,打算去京城搅弄风云。
特意来找沈鹤云,看看有什么门路,方便行事。
“正好先生要为我造势,打着我的名号去卖就行,京城的士子一看就懂我在说什么,小姐贵妇看了也无伤大雅。
和安州不同,贩卖的侧重也该换一换。
往士子里卖,越贵越好。”
越贵越会让人相信,里面的消息不简单。
细细一查,没有半分虚假。
到时候抢着来买,岂不是赚大了。
这些士子都是为仕途挤破脑袋的,有大家都不知道的私密信息,无论献给谁都是份好礼物。
值得买,也不得不买。
“这……”
“你要有顾虑,等我亲自宣传一番,你再开始叫卖。有多少卖多少,不必多加刊印。
这么危险的买卖,就此点到为止。”
林福暗自庆幸,却又舍不得如此赚钱的生意,小声劝说道,“您要是出了没那么危险的新书,一定记得在下。”
“合作愉快。”
京城繁华之地,往来高官锦衣,朝臣士子。
临近科考,天下学子云集于此,高冠如云,高谈阔论,一派盛景。
交杯换盏,才子佳人的戏码,层出不穷。
酒楼花街挤满了人,都被富家人预定下来,宴请士子去了。楚泽以往也是他们的常客,只是得罪人之后,那些酒友便一哄而散,根本靠不住。
反正他只想找个落脚地,安心温习,认真对待这次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