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博弈
“就是你能帮忙批个条子吗？”
王德正思虑再三后，终于开口说道。
“什么条子？进还是出？”程建业简要地问道。
“进。其实事儿不麻烦，就是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到时候就让人打个申请，你给批下就得了。”
“那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得详细和我说说啊！我也不能贸然给你批吧？”程建业理追问道。
“嗯嗯，是是是！”听到程建业这么说，王德正顿时觉得这事儿好像有戏，于是忙接着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就是我一朋友是开制衣厂的，她这次刚好有批布料少了，想要补货，但是这布料好像在国内还没有，所以想从国外进点儿。”
“你什么朋友啊？”程建业慢悠悠地问道。
“就就一普通朋友。”王德正敷衍道。
“呵，鬼信你呢！就你我还不了解，自己的羽毛爱惜得不得了，换在平时，一般的亲戚想找你帮个忙，行个方便，都基本不太可能，如今你居然能为了一所谓的普通朋友，来专门找我？我看你这扑通朋友不普通吧？”程建业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德正一眼。
“咳，行，你就当这朋友不普通吧！多的我也就不解释了，总之，你就看看这事儿能不能办？给个痛快话！”王德正直白地问道。
“那你这朋友具体要进的是什么布料啊？”
“好像是叫什么凯芙拉布吧？”王德正凭着记忆回答道。
“这不行！”程建业迟疑了一下，直接拒绝道。
“为什么啊？”
“这种布料是限制进口的！”程建业解释道。
王德正一听这解释，差点没笑出来，心里想着，你这不废话吗？不是限制进口的，我还需要来找你干嘛？
但是这份意思王德正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佯装纳闷地问道：
“不就几匹布吗？怎么还限制进口了呢？”
“那你问我，我问谁去呢，这上面给的要求和规定，我能跟上面对着干呢？”程建业表现得很无奈地回答道。
“那你这就没有点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嘛”程建业说着故意顿了顿。
王德正立马会意，忙用右手拉开皮包，然后左手从皮包里抽出两沓钱，往茶几上一摆，道：“这就算我给你的预交定金吧，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行的话，条子批了，还有这么多！”
老同学毕竟是老同学，言语之间，不用过多明示，大家懂的都懂。尤其对于程建业，王德正再了解不过了，所以早就提前做了准备。
因为王德正记得，他自大学开始和程建业做同学起，他就发现程建业别的什么都不爱，就爱挣钱，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财迷。
尤其，那时刚入大学那会儿，王德正记得，别的大一新生都是积极踊跃，热情饱满，要么找个对象，坠入爱的海洋，要么投身学生会或社团，开启校园事业的新篇章。
而唯独他程建业忙碌于家教、肯德基、饭店等各种兼职岗位，醉心于挣钱而不可自拔。
就连后面公考，他都是先打听了哪个岗位或部门油水比较多之后，他才最终选择了海关的。
因此，在大学里有好几次，王德正都是毫不客气地当着众人的面，吐槽程建业道：“我说你这上辈子是穷死的吧，这么爱钱呢？”
当时，穷困潦倒的程建业也没有什么和王德正抗衡的资本，所以只简单地回了句：“你们没有被钱为难过，你们不知道！”
而且，王德正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甚至还有同寝室的人，花钱喊程建业去打洗脚水，美其名曰给困难同学创造勤工俭学的机会。
当时的程建业也毫不在乎，只要给钱，啥活儿都可以代劳跑腿。
当然，如今的程建业早已不是当初的程建业了，并不是什么钱都赚，他会视问题的难易程度而定。
所以，此刻正端着紫砂壶茶杯的程建业，在瞄了一眼王德正放在茶几上的两沓钱后，只不动声色地回道：“行，你先放这里吧，我好好考虑一下，晚一点给你答复！”
“嗯，好，但是尽快啊，晚了，我说不定就找别人了！”王德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呵，”程建业轻蔑地看了王德正一眼，道：“我说你这啥玩意儿，还给我整这套呢，将我呢？这事你除了能找我，还能找谁呢？”
“呵呵”王德正此时也诡异一笑，毫不示弱地回答道：“这话儿不能这么说，毕竟在咱国内，又不是只有瑞海市一个海关办事处，对吧？我今天找你呢，确实一是有事相求，二来也是同学情谊嘛，业务上也互相照顾一下嘛！”
“你”程建业听这话，像是王德正在关照自己的生意，不免有些生气。
“好了，话不多说，老同学，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反正，尽快给我答复好吧？那现在我就不过多打扰你喝茶的雅兴了，难得你这么多年，在喝茶之外还多培养了一项爱好，我不妨碍你了，你慢用！”说罢，王德正便站了起来，起身欲走。
“慢着，”程建业突然叫住王德正。
“怎么了，还有事？”王德正回过身来问道。
“话说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上门给我送钱，你就不怕我去检举揭发你，说你贿赂我啊？”
“呵呵，”王德正淡淡一笑道：“我觉得看在我们多年老同学的份上，你应该还干不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儿吧？”
“呵，”程建业也笑道，“这可也不一定吧，有时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利益面前，很有可能还真就人不如猪狗哟！”
听到程建业这样说，王德正仍然不动声色地说道：“行，那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到底是选择当人还是当猪狗，就看你的爱好了！”
说罢，王德正推开茶室的门，扬长而去。
从程建业家里出来后，王德正走到小区大门外，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垃圾桶。
站在垃圾桶旁，王德正左右看了一眼没有来人后，便用右手使劲地朝左手的手腕处快速搓了几下，然后缓缓地从左手上撕下一只超薄的肉色手套，用力揉成一团后，王德正顺手将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而此时，同样站在家中窗台前的程建业，在看到王德正明显走远后，也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道：“让你的人过来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