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安眠
“塞德里克你要去哪?你等等我!”
塞德里克带我来到一个有着高高灌木丛围绕着的曲折的地方,他说是有东西要给我看,他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跑,他只顾着带着我往前跑,却没有在意我是否跟得上,他跑得太快了,我快要体力透支了,我大喘着气艰难地跟在他身后,脚步也渐渐变得无力。 “我们到了。”
他停下来,回过头对我露出他那阳光的笑容,指着他面前离他不远处的泛着幽蓝色微光的杯子。 是返校日晚上看到的杯子——火焰杯。 “这是……”我盯着那个杯子看,一时间说不出什么。 “火焰杯。”
他说,肯定了我心里所想,又牵起我的手往前跑,“走,带你去摸摸看。”
我……我能摸? 我们走到了火焰杯旁欣赏着这个杯子,它身上似乎有魔力,吸引着我和塞德里克去触摸它,就在我的手刚碰上火焰杯的一瞬间,不远处就有一到闪光劈到了塞德里克身上,他立刻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那个人对我狡诈一笑,躲进了灌木丛后面。 “塞德里克!”
我叫喊着他的名字。 没有应声。 我蹲下去轻触他的胸口,没有动静,我有凑过耳朵靠在他的胸口上,没有扑通扑通的声音。 “塞德里克?”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去捧他的后颈,却只能摸到如冬天般的寒冷。 就像……巴蒂克劳奇。 巴蒂……克劳奇…… 我猛地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躺在身边的卢莫伊,它担忧地用爪子摸着我的脸,我的后背也被冷汗打湿了。 “我没事。”
我摸摸它脑袋说。 巴蒂克劳奇走后的每一天晚上我都会做这个梦,我也不清楚原因,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我还是没有习惯这个梦。 这个梦太真实了,我总会被吓到,我想这个梦多少跟克劳奇先生的死是有关系的。 巴蒂克劳奇,他曾来过我家吃饭,跟我聊过天,还摸过我的脑袋,虽然我对他印象不深,也不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毕竟是我认识的,就在我身边的人,我还是会感到惧怕。 不止我,普鲁图也是,他最近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在他跟徳里安一起玩之后他就变得话多,只是对不熟的人话少,他如今对我也没有什么话说,徳里安也说他最近很奇怪。 遇到这种事情谁又不是这样的呢? 对了,梅里达给我的项链,她说的护符,我该把他给塞德里克,我不想再做这个梦了,更不想让这个梦成真,把这个给塞德里克,我心里多少会有些安慰。 我搂过卢莫伊又一次入睡了。 塞德里克不是普鲁图,我不可能去问他的日常时间安排,我只能很早起床到礼堂去等待。 来到礼堂时一个人也没有,天也是灰蒙蒙的,我很少起这么早,困意自然是不少的,但我还是强顶着困意睁着眼睛留意着进入礼堂的每一个人。 好不容易才看到塞德里克跟一帮赫奇帕奇的男生一起从外面走进来,他们玩笑着似乎很开心,塞德里克的嘴角都要挂到耳朵上去了。 “塞德里克。”
他们已经走到了赫奇帕奇的长桌处落座了,我这时候走过去找他。 听到我叫他,他回过头看我,原本跟朋友们玩笑得很是开心的表情在看到我的时候变得不解和担忧,“你还好吗?”
他问。 我微笑了一下,点点头,从口袋掏出那条梅里达给我的护符项链,帮塞德里克戴到脖子上。 “这是?”
他拿起项链的吊坠,问。 “护符。”
我好累,说完这个词后我又深呼吸了几口气,“能帮你挡下致命的一击,谁知道下场比赛会不会很危险呢?”
塞德里克又微笑了起来,说:“谢谢。你脸色看起来很糟糕,如果不舒服是可以请假的,注意休息。”
唉,我又如何不想好好休息呢?我快要被那个吓人的梦折磨疯了,塞德里克不知道这件事,他自然不觉得有什么,要是他看到了克劳奇先生的尸体,怕是跟我一样。 把护符项链交给塞德里克后,我心里的不安多少得到了平复,我回到了拉文克劳的长桌揉着太阳穴想醒醒神。 一股熟悉的香味传进了鼻子里,接着几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女生落座到我身边。 “嗨,斯凯达。”
她们整齐地说,声音如同风铃般好听。 我无心跟她们打招呼,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又继续去揉太阳穴。 她们显然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一个女生问:“你怎么了?你最近精神都不太好,发生了什么吗?”
“不妨跟我们说说。”
“我们把你分担一下吧。”
跟她们说我那天看到的东西?不合适吧,她们也是女生,只是比我年长了些,甚至有几个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她们的承受能力不见得会比我强,我跟她们说这个她们可能也会像我一样,还是算了吧。 “我没事。”
我笑笑,摇摇头说。 “你要是失眠的话可以去找芙蓉。”
“对,她有安眠的东西。”
呜呜呜,布斯巴顿的女生们也太善良了,妈妈,我要转学。 “看,她来了。”
“嘿,这里,芙蓉!”
她们朝着芙蓉招招手。 芙蓉看到她们在招手加快了走过来的脚步,加布丽也加快了脚步,紧跟在芙蓉身后。 “芙蓉,你的安眠蜡烛还有吗?”
“借一个给斯凯达呗。”
听闻她们说的话,芙蓉走到我身边,查看着我的情况。 “你失眠了吗?”
我摇摇头,强拗一个笑容,说:“我没事,今晚就没事了。”
她奇怪地点点头,将信将疑地跟加布丽坐到了空位上。 今晚应该就没事了吧,护符送出去了,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傍晚吃饭的时候,芙蓉带着一支烧剩下一半的蜡烛来找我,告诉我这是她的安眠蜡烛,没想到要给我所以只带了一支,由于我的情况迫于眉睫所以她只能不好意思地把烧了一半的给我。 其实我也不在意到底是不是完整的蜡烛,给我用就是她的心意了,而且是女神送的,谁会挑自己女神的刺? 我接过蜡烛对她连连道谢。 有了蜡烛加持,今晚应该会睡得很好的吧。 晚上洗完澡回到寝室我就点起了蜡烛,蜡烛不点燃的时候没有味道,一点燃就有淡淡的花香飘出,就连蜡烛上的烟雾都是香香的,我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全身都充满了花香。 睡觉前我总会先看一会儿书,一般我都会看上两个小时才会有困意,奈何芙蓉的安眠蜡烛效果太强了,我看了没半小时就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好想躺进被子里,我又坚持了一会儿,看完了这一页我的眼皮已经有些耷拉了。 好困。 坚持不住了。 我合上书,把书放好,钻进了被子里,被子里的温暖围绕着我的身体,让我更觉疲惫,我抱紧一个被角,不自觉地就入睡了。 舒服! 跟往常同样的时间,我醒了过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后觉得自己精神百倍,我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过觉了,昨晚睡得超级好,没有做梦,还有暖气包围,我只觉得没有坏事发生过。 不知道普鲁图最近精神状态怎么样,最近我都只想着自己不舒服,没有多在乎身边的人,这时候我才有心思去顾虑别人。 现在去礼堂还能赶上普鲁图的时间吗?不妨试试。 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小跑着去礼堂希望能赶上普鲁图的时间。 可能是我起得太晚了,来到礼堂时连普鲁图的影子都没有,但是德里安在呀,我顺势坐在了德里安身边,悠然自得地看着德里安吃早餐。 一开始德里安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时用眼珠子转到眼角瞟一瞟我,后来就背过头,不看我,又过了一会儿,他也许是以为我离开了,又转了回来,谁知转过头来看到了我怡然自得的表情。 “厄博斯小姐你干什么盯着我吃饭?”
他带着恳求的表情说,“你快吃早餐吧,还要上课的。”
“我早上没课。”
说着,我泰然自若地举起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腮,“我找你有事呢,这不是等你先开口问我有什么事嘛。”
听到我是有事相求,德里安就得意起来,仿佛刚没有躲着我似的,“哟,厄博斯小姐今天精神不错啊。”
他有些欠打地说,“前几天不是无精打采的吗?”
有求于人就要低声下气嘛,我怎么会就这样动手打他呢? 我维持着原样,微笑着,语气温和地说:“最近普鲁图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有没有不舒服无精打采地?”
德里安一拍额头,说:“都不知道你们两兄妹怎么了,突然间两个人都变成了这样。你是不知道,他晚上一两点在自言自语,说什么……不关我的事,不是我……什么之类的。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去你的。”
我不满地拍了一下他的腿,“我们品德好着呢。”
我就知道,我们都是孩子,无论普鲁图内心多强大,毕竟没见识过这些,他肯定也会手足无措的,我们两个情况都差不多,这根本跟年龄无关。 “他人呢?”
“估计还在寝室,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没起床。晚上一两点还没睡早上能起得来?”
知晓情况后,我起身想离开,德里安突然想到什么,拉住了我。 “你不会想去斯莱特林寝室找他吧?”
当然不是,我甚至没想到去寝室找他的事,既然德里安这么说了…岂有不逗逗他的道理? “对啊。”
我理所当然地说,“我去找我哥哥还不行了?”
“如果不是急事,没人带你最好别进去。”
我装作震惊且了解了情况地点点头,跑开了。 找谁? 芙蓉。 芙蓉的安眠蜡烛真的太好使了,如果她愿意借给普鲁图的话,普鲁图的精神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才跑没几步就撞上了普鲁图,他无精打采已经达到了极致,我只是这么一撞他就被撞得差点摔倒在了地上,幸亏我及时拉住了他。 “普鲁图你怎么……”我被他煞白的脸色吓到了,他以往红润的双唇现在却没有一丝血色,也许前段时间在大家眼里我就是这样的,难怪昨天布斯巴顿的女生看到我都这么紧张。 “我没事。”
他推开我扶住他身体的手,对我笑了笑说。 前几天我也是这样的吧…… 我把他拉到拉文克劳的长桌坐下,问:“你是不是因为看到克劳奇……然后……?”
我特意把某些字眼用顿一顿的方式隐藏了。 他点点头,拿起牛奶瓶倒进面前的杯子里喝了一大口,才又说话,“我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看到的克劳奇的脸,接着他的脸变得扭曲……就像恶鬼一样纠缠着我不放,我根本睡不着。”
他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语气崩溃地说。 “普鲁图……”我抱住他,让他趴在我肩膀上,任由他身体颤抖,“克劳奇先生可大公无私了,他不会找你索命的。”
“希望如此。”
他的身体放松下来,没有再颤抖,“我总觉得……学校里有危险隐藏。”
我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节奏地拍着普鲁图的后背,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欺骗了,我总觉得这个东西离我很近,我就是说不上来是什么。 几个布斯巴顿的女生迎面走来,她们想像平时那样跟我打招呼,气都已经吸好了,才注意到趴在我身上的普鲁图,她们只能把气咽了回去,优雅地跟我挥挥手。 布斯巴顿!对了我还没问芙蓉能不能把安眠蜡烛借给普鲁图,不过芙蓉这时也不在礼堂,还是中午再去问问吧。 不到中午,我就在上课的路上遇到了芙蓉,征得芙蓉的同意,中午我就在去礼堂前跑回寝室将芙蓉的安眠蜡烛交给了普鲁图叮嘱他一定要用,为了让点蜡烛这件事落实到位,我还再三叮嘱德里安监督他。 芙蓉的安眠蜡烛果然好使,第二天早上我来到礼堂时,普鲁图已经在这里了,他好像睡得很好,精神也好了不少,我看到他跟德里安还说笑呢,嘴唇了恢复了些血色,他的自我调理能力也很强,昨天早上跟我说了那些话后今天就想开了。 也许他只是一直太压抑了,有些话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跟知道这件事的人说,说完心里就会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