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腥恶客
江岛夜市，囊括了三条大道，步行长度超过一公里的井字型夜市，以种类丰富且价格低廉闻名。
这里每夜都如祭典般喧闹，来江岛体验果园和海滩的游客，也会慕名到夜市打卡游玩。
江岛中学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一个夜市的餐车前，欧阳文婷将福鼎肉片的汤底一饮而尽。
“欧阳某，先谢过各位兄弟姐妹，汇聚于此，共商大计。”(ˊ〇ˋ)
把手中的空纸碗砸在折叠桌上，欧阳文婷的坐姿活像个梁山好汉。
“今日，有一位新的得力干将加入，为吾等的遗愿一同奋斗，大家热烈欢迎！”
说完，她自己先鼓起掌来，而桌边围着的五个人，都一脸尴尬地看向别处，或窃窃私语、或把玩手机，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社长，应该是宿愿吧，遗愿说得像是死掉了一样。”(+﹏+)
有点弱气的小个子男生，半举着手提醒道，但内向的他连手掌都不敢撑直，声音也细若蚊蝇。
张丰无语地拍了拍脑门，接过话茬。
“咳哼……大家好，我是高中部二年级，普通系的张丰，昨天才填的入社申请，虽然比大家都年长一些，但在超自然调查这一块还是纯纯的外行，希望之后能和各位一起了解不同的传说。”
张丰的想法很简单，笑脸待人一定会有收获，他对自己的亲和力很有自信。
“这边这位是我的朋友，艺术系的林丁林，我想你们对他会更熟悉一些。”
“大家好。”
小丁也点头示意。
午休时突然听说张丰加入了超自研，爱操心的小丁强烈要求，要跟着参加一次社团活动。
社员们都有些好奇地盯着小丁看，作为广播社的成员，小丁在校内还是有点名气的。
虽然他参加广播社的原因，是为了在课间播放喜欢的宅曲。
接着在社长欧阳文婷的介绍下，张丰一一认识了超自研的成员们。
首先是社长，初中部一年级就入社，现读高一艺术系美术科的欧阳文婷，是个戴平光眼镜的短发女孩，曾目击张丰的吸花现场，虽然仪容打扮得非常得体，但性格却十分不着调。
而刚刚发言的内向男孩，是初中部三年级的朱树人，超自研的副社长，和张丰一样是普通系的学生，面容清秀身形瘦弱，身高还不足一米六，只能说未来可期。
正在手机上快速打字的女孩，是同样初中部三年级的董焱珠，和朱树人同班，在超自研担任文书，负责将活动记录和调查结果整理成册，一头长发绑成两股低马尾，从胸前垂下，是个有点严肃的女孩。
最后一人，是初中部一年级的田甜，艺术系音乐科，刚刚摆脱“小学生”的名头，比张丰早几天加入社团，未及肩的短发剪成平刘海，头戴小浣熊发箍，像个小动物一样，小口地品尝着福鼎肉片。
看着这个成员构成，张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略带歉意地看向朱树人。
‘对不起，打扰了你的后宫生活。’
朱树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回应一个腼腆的微笑。
“好了，介绍也介绍完了，我来讲解一下今晚的活动内容！”
欧阳文婷将ipad摆在桌面，点开属于江岛夜市的社区微信群。
这片街区的的摊主和常客，都会在这里水群聊天，记录日常。
最近的聊天记录里，有一个带着恶意的词汇，充斥在摊主们的抱怨之中
“偷腥客”
从今年三月份开始，这片街区的小吃摊，就时常出现对不上账的情况，越是有人气的摊位，遭遇的概率越大。
最初有的摊主怀疑是被逃单了，开始要求客人先支付后上菜，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避免少账的情况发生。
由于各自被逃单的量都不算大，摊主们干脆放任了，并把这种现象称为“偷腥客”。
超自研今天的活动目标，就是调查“偷腥客”的详细情况，探究其是否真的是超自然现象，并记录在活动手册里。
“两两一组，我们的目标只有收集信息，不要与人起冲突，有情况积极向周围的人求助，注意交通安全，最晚七点半，在狼牙土豆那里汇合，明白了吗！”
以一男一女的配置分好小队，分头调查各个人气摊位的状况。
朱树人和董焱珠一组，身高＝体重＝175的大块头小丁，照看年龄最小的田甜，社长欧阳文婷则带着新人张丰。
“张丰，要开始行动了的呀？”
安静听完活动会议，坐在张丰肩膀上的花拉兽，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刚刚欧阳文婷请客的福鼎肉片，大部分都进了花拉兽的肚子。
“嗯，花拉兽也帮我观察一下，有没有与蜘蛛男类似的存在。”
张丰歪头蹭了蹭花拉兽的花瓣，掏出一张绿色的毛爷爷，一脸得瑟。
“已经和家里说过，今晚要参加社团活动，还额外拿到了50元巨款，等会带你尝尝我最推荐的香辣土豆泥。”
“香辣土豆泥的呀，和妈妈做的蒸土豆，哪一个更好吃的呀？”
花拉兽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期待，不存在的口水已经飞流三千尺了。
走在前方的欧阳文婷一脸纠结，这家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一点修士的自觉都没有吗？
不过没关系，你的秘密迟早会是我的囊中之物，加入社团就是你的自投罗网，再想跑可没那么容易，桀桀桀~
欧阳文婷，现在的你，笑得很卑鄙。
“社长，要走过了。”
“啊？”⊙▽⊙
“第一个调查目标啊。”
张丰指着路旁“长沙臭豆腐”的餐车，表情有些古怪。
这社长是不是有点呆，加入这个社团真的有用吗？张丰有些不自信了。
“我知道的啦！我是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这是属于社长的深谋远虑！”
成熟的社长，从不会因为意外状况而失态，欧阳文婷双手抱胸，语气骄傲。
“呋~”()
花拉兽可没经过专业的训练，花手掩面，轻声笑了起来。
从校服中掏出迷你记事本，欧阳文婷用眼神示意张丰。
“接下来，让我见识一下，张丰学长的社牛本领吧。”
张丰无奈一笑，谁让他入社自荐的时候，填的是“擅长死缠烂打”呢。
——爱之小夜曲——
天色逐渐昏暗，琳琅的灯带早已替代阳光，太阳仅剩一丝余晖，给世界染上一层昏黄，就像几十年的老照片一样。
“谢了大叔，祝您今日生意红火，早早售罄下班。”
“哈哈，小伙子还怪礼貌的嘞，给你加半勺洋芋，不加价。”
香辣土豆泥的老板笑着回应，从保温桶里又挖了半勺土豆泥，小份的纸盒已经要装不下了。
欧阳文婷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把两人的聊天过程大致记录下来，这些都是活动记录能用到的素材。
从几位摊主的口中，张丰也了解到一个新的讯息。
“偷腥客”出没的时间，都集中在六点到七点左右，是太阳正好落山的时段，不在这段时间营业的摊位，都表示没遇到过。
张丰抬头，看向天空散落的星星，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
18：33，差不多就是这个点了。
“社长，太阳落山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往塑料勺上吹几息凉风，张丰给花拉兽喂上一口土豆泥。
刚从煎锅上捞起的余温，让花拉兽发出了惊呼，撅着嘴反复吹气，藤蔓小脚在张丰胸前来回摆动，显然是烫到了。
但一等热量过去，美食的余韵就开始冲击味蕾了，花拉兽眯起双眼，一手扶住要融化的脸颊，露出幸福的表情。
酱料的醇香加上土豆泥软糯的口感，被一抹葱花点缀，重油重盐的不健康搭配，勾起一丝丝禁忌的负罪感，却又能让因忙碌了一天而亏空的身体，得到最大的满足感。
这就是夜市的醍醐味，不得不品尝，前提是钱包和胃都能保持健康。
“探访就先到这吧，摊主证言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还有一点时间，试着能不能找到‘偷腥客’的真身。”
欧阳文婷收起记事本，在社团群里下达了任务变动的通知，三个小组各选上一个位置，开始守株待兔。
张丰两人就近坐在土豆泥的摊位旁，观察着来往的客人。
“张学长，你为什么突然想加入超自研呀？”
才坐下没两分钟，欧阳文婷突然挑起了话头。
“一直到高二都没有加入社团，我还以为学长是坚定的归家派呢。”
“哪有什么坚定不坚定的说法，只是突然对怪力乱神的东西有兴趣了，有想法就行动，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张丰耸耸肩，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能接触到的超自然相关组织，只有学校社团这一个。
“学长你还挺洒脱，话说回来，学长对超自然事件是怎么看的，宁可信其有吗，还是说仅用来打发时间？”
欧阳文婷战术前倾，用双手支撑住下巴，模仿着碇司令的标准架势。
她知道张丰能直接与超自然存在肉搏，所以很想了解他的想法。
“我可是个有信念有理想的唯物主义战士，超自然现象在我看来，仅仅是处于一般常识之外、现有科学难以解释的部分。
人类是经验主义的生物，古人不能理解雨雪雷电，不也是把这些现象，当做神明情绪的体现吗，
对非常识现象进行探索，将其规律总结起来，正是新学科成型的一种过程，我是这么认为的。”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长串，其实全都是从网上看到的，张丰简单的脑回路觉得这话说得很对。
听了张丰的回答，欧阳文婷露出赞同的微笑，心里则开始思考，如何不做作地探究张丰的秘密。
“在排队的那个人，有些奇怪的呀。”
一直认真观察人流的花拉兽，终于发现了异常，有个西装打扮的男子，散发着一股熟悉的臭味。
有些阴冷，有些腥臊，和之前见过的蜘蛛男如出一辙。
张丰也看见了那个男子，苍白的脸色带着浓厚的黑眼圈，双手无力地垂下，佝偻的背部颤颤悠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确实有种和蜘蛛男一样的腥臭，这也是会伤人的怪物吗？
“社长，能看到那个西装男吗？”
“西装男……那个一脸肾亏的加班战士吗，你觉得他有问题？”
“有问题，虽然只是我的直觉，但他绝对有问题！”
西装男与蜘蛛男的情况有些不一样，能被旁人看见，但想想也是，看不见还怎么购买地摊小吃呢。
“支付宝到账，十二元~”
餐车的小喇叭正常响起收账提示，西装男带着土豆泥晃晃悠悠地离去。
张丰把花拉兽放下，嘱托道。
“花拉兽，你偷偷跟上那个怪人，小心点别被发现了，我们确认一下情况，马上跟上。”
“明白了的呀，花拉兽一定不会跟丢的呀。”()
而张丰两人则找上了摊主，询问能否给他们看看收款记录。
摊主也不吝啬，大方把手机拿给两人，屏幕中属于西装男的12元记录，正常的显示着，张丰的预感仿佛只是错觉。
但随着西装男越走越远，即将离开视线的时候，变化发生了。
零钱包的收款记录里，属于西装男的那一条正在不断变淡，接着还闪烁了起来。
几秒后，这一条记录从屏幕中消失，后续的记录自动补上空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见证了这一幕的发生，两人兴奋地对视了一眼。
“抓到正主了，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