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旁边有个【失物招领】处,苏少卿想,谁把我捡走吧。对不起,我迷路了。
该找谁,曾乘风好像在帮他联系两个住家阿姨和房产管理处,也没接。
但人想活的好,就要学会开口。憋在心里,其实没人知道你要不要,苦不苦。说出来,不管是什么结果,你对得起自己就行,但只有一条,以后再不受那份委屈。
“我总是特别害怕。”心里那个孩子气的人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底的水再浅一点都会掉雍拓说他像小鸟的东西,蜷着不动的白软耳朵很想听听人从外耳道给回答。
“我以前什么都没做错,也被丢下,我原来可以幸福吗?”接着记忆里的父母又在……撕破脸皮,两口子捶胸顿足,披头散发过来打他耳光,母亲跺脚哭闹着,为什么我出嫁那天,一分钱都没要,我后悔当初生他!让我跑不掉!
苏少卿眼皮狠跳,后背像被他妈又用电线,衣架抽打,他怕活不起来,脸从袖管叠住的手臂上半露出来,凭感觉找依靠,他把腿半侧对那笔置装费下手了。
以前想看剧,又开不起会员。
现在不止能开满,还能给音乐app续费。
从来不多关注发售价的新款平板和耳机,可以试试。
还能点一杯没喝过的冰博克。
被测评说成智商税的新款手帐纸买了8打。
还有好多种颜色的墨水笔,靛蓝,藏青,孔雀绿,早就想买了,有时候会想着下个月就买,一放是四五个月。
那些收藏过的所有物质欲望,他一时冲动剁手了,又全部觉得没意思退了,好像买完没多高兴,以前自己怎么会盼着它们能救赎自己的低谷期。
对这种不认识的自己是漠然置之的,苏少卿总觉得他想要的太多,人心不够本分,总结一句,他的人生不过是碎银几两,全在方寸之地,苏少卿用拇指指纹摸涂新手机屏保上的法律天平,定定神设置了一个别人猜不到的二重密保。
新的,永远不用担心误触和损坏,重新开机注册,就是人生的第一次开头,雍拓的金钱支持就像钢化膜,这部新手机和支付宝里面的置装费给了他安全感。
又一会儿,快九点半,苏少卿在车里没找到人,开车锁的声音响了,苏少卿看到曾乘风从露天伞下提溜一堆扫货成果赶回来,他等无聊去喝了半杯拿铁。
后座椅多了十来个名牌的专柜袋子,除了lv,苏少卿认不出来其他的。
他肯定想问这干嘛用的,谈判给合作伙伴做人情么,双11促销,他都不带这么买笔芯的。
曾乘风:“给你的,对面是商圈,我喝个提神救命的东西,给你挑了见面礼,有发带,衣服,帽子,口罩,手套,围巾,还有一套男生用护肤品,晚用洗脸仪和电动牙刷。”
曾乘风:“其实我不用管那么多的。你跟着雍拓,买衣服留一个身材尺寸,各种品牌会按季度新款,秀场,定制三种方式送过去,一切由另外两个生活助理来负责。但我们也是兄弟,我也得疼疼你。”
苏少卿对收礼物这种事最怕,他提眉,握手指,急得五六不分,“不,这我不能收……”
曾乘风不听,开了一首轻音乐,用他开车做搪塞:“别来场面话,我也有我的目的,你有收入再还回来,这是带你感受一下你这个能力和年纪应该有的消费水准,现在有加油努力的动力了吧,不是给你洗脑,就是现实,你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
曾乘风才是真的长袖善舞。
雍拓说过,他是周牧的学生,以后会进理事会当大秘书,能给他上课。
这堂课,苏少卿不知道怎么说,谢谢哥,才够。
配合后座的行李和衣帽,这看起来像大一新生搬宿舍,苏少卿这辈子没被家长管过这种事,他连过生日,考试签字都是自己解决的。
路上,他稍微有点晕车,把婚检对曾乘风藏着掖着的身子也更痛苦起来。
因为抽检的冰冷仪器蘸着消毒水弄进去,把他搞得奇怪,很膈应。
大夫还叹气说他的薄身子骨太脆,那金属东西用点力都能弄坏他,苏少卿的抵触很厉害,僵了很久,出来张腿走了几步路,此刻还有合不拢的幻觉。
原来……那种事,这么怪,换成不是棉签的该什么样。
雍拓还好不和他立刻同房。
疼。
他现在好想躺下。
到了住宅区。
转醒的他听见用八卦口吻叙述一条老板工作消息的乘风哥说:“少卿,你说怪不怪,雍拓说,他会来这里吃午饭,大概十一点半左右。”
苏少卿从直角来了一个大转弯,沉默须刻真想说他自己是听错,“不可能吧?”
曾乘风给他拿一件牛仔外套,叮嘱嘴唇淡白的他注意穿好,又摸一下方向盘:“我也不知道,他不是要去他爷爷家?哦,推明天了,他问你想吃什么,必须想出四菜一汤一甜品,还不许你说,‘不舒服不吃,以及听他的。’”
苏少卿手捏紧了。雍拓回家绝对是婚检后马上要看结果,他要确认自己有没有滥|交,问吃什么是顺带一提。
乘风哥又在等。
苏少卿没胃口,嘴直发苦,现在不想吃午饭也拼了,他想的是学校食堂档口的红色菜单墙,有一道菜他最喜欢了,“川卤手撕鸡……能不能不要太辣,多给我点脆脆的黄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