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人半生不熟对着坐,把颜色不一,型号相同的苹果手机丢一边,真想不管手机,玩小两口结婚了。
苏少卿记得目前同性婚姻要查的地方挺多,对医生是不能撒谎的,他看来必须在检查中坦白雍拓会是他的第一个婚姻生活对象。
雍拓注意他很久,“你怎么了,又抵触婚检了?它让你脱离单身贵族,你心里难过不舍?”
“不是。”苏少卿的耳珠鲜红,埋头谈流程。
他用手翻过床边的两双尺码不对的拖鞋。
挪开,再挪开,挪的很远。
拖鞋们终于不亲密接触。
抬眸,他眨眼睛都不那么涩干。
“……你第一次结婚,对你来说我的社会关系是挺多,也挺来路不明的。”苏少卿用少麻烦雍拓的心态说。
他给雍拓的印象不好,当面挽回也没必要。
眼下房子经过这一遭不能住了,他不想事到如今改变两个人的计划,话总得往周全的地方兜。
以后的苏少卿名义上会是雍家的一件隐藏附属品,他在结婚证上签字,他的劳动付出要对得起周牧拟出来的那些国外教育资源。
雍拓不置可否,问题能基本讲通,他松口,下床来翻出手机。
他找爷爷的秘书,也不催苏少卿步入婚前亲密关系,他要的还是那本结婚证书能快点拿到。
“婚检我不陪你,除了周牧,他徒弟曾乘风明天一起来。”雍拓还在脑内想了一遍苏少卿的生活方式,什么淘菜菜,拼多多,看番茄听书广告听完了郭德纲的相声有新人。
他俩度蜜月前住的地方不能离市区太远,还是得让苏少卿有个适应过程。
苏少卿在看他的一号人际圈:“嗯。我加他了,要怎么称呼曾秘书?他几岁?”
和律师行业挺像,曾秘书用的是一个西装,抱手的标准造型。他就是雍拓的最大心腹。
“他叫我哥,和我差一岁,叫名字就可以。”
—苏少卿发:“你好,乘风哥。”
—生活助理曾乘风:“苏先生,您好。”
苏少卿又转告对方明天给雍拓带身衣服,雍拓要黑色的,配皮带和哪双鞋。那边不多问,素质很专业。
因为婚姻事实不能公布,他们不止会以表兄弟称呼,连助理们所知道的消息也是苏少卿是他的远方亲戚,他们要瞒着外面住一起。
无爱的婚姻走到这一步仿佛全在家里人的预料之中。那个开头的问题也被解答。
“师哥,你想要什么样的婚姻?”
“相敬如宾。各不相干。”
“好,一言为定。”
就是别加微信,不常回家的意思呗。
他们都挺默契和识趣,雍拓抓住苏少卿的下巴抬起来,苏少卿这次比车里反抗的幅度小,雍拓对这唇有印象了。
……
后来在阴雨好大的屋内躺了小半宿,梦里有个火炉推两把干柴翻来覆去,舌尖叩动齿床的魅惑火苗儿唱歌,人欲横流化为烧干的余烬。
雨水在好事来临前停了。
清晨的单身者们腿上抵住的是二人作为男性的年轻证明。
雍拓那东西在照片里粗略见过,苏少卿心知肚明,没有很尴尬,他只会纳闷全国男性朋友得感谢雍拓拉各位兄弟们一把人口平均值,但庞然大物真的压住腿怪沉的,有些人哪儿都得罪不起,雍拓不会是混血吧。
雍拓看他盯着哪儿,也不想管,又寻思薄脸皮的人挺闷骚男,苏少卿玩得很野,床还能叫的和第一次被人调戏一样,以后得看着点,别又出门瞎看别人可完了,他俩不公开,他也要脸。
……
在数十小时里,雍拓和苏少卿的身体三观这就算初步认识了,心哪怕不亲密,各自的理智还格外清醒,苏少卿却从此有了一个做事情依靠一把的“亲人”,有雍拓在,四楼和房东完全不敢半夜在微信上兴师问罪,这比金钱刺激更大。
早上把行李弄好,他们得分开走,保守秘密。
屋子退租,婚检和送表弟去房子的事有曾乘风在楼下。
苏少卿的洗手间借给雍拓刷牙洗脸。
磨砂玻璃内,大高个的流氓师哥过了一夜开始守规矩起来,进去洗漱还关门。
男人在里头用万元的博朗剃须刀,自律性很强的他收拾妥当,抬手脱了大几万的名牌当一次性的丢掉,换上廓形宽松的黑衬衣和西裤去公司了。
苏少卿不准备丢,帮叠起那套运动服。
雍拓下次对他出现起码得两天,甚至是四五天不等,上流社会的圈子太大了,一回国,应酬多到数不清。
t恤后腰镂空一大块的苏少卿送保时捷走,把百叶片窗拉上,踩着泡沫拖鞋回来对床底下的《历史深处的忧虑》,康德哲学和博尔赫斯诗集说:我以后会把曾经的自我和本我找回来的。
曾丢弃他的父母,李哲妈妈,那个教授,那些人觉得他这辈子活不好。
雍拓给了他一条未曾设想,也不一样的活法,结吧,一个没人知道的婚而已。
苏少卿有个习惯,他爱做手机上的闹钟提醒,把人生拆分,他将合同到期的两年从这一秒开始起算,设置了一个新目标:【预计苏少卿和雍拓拿离婚证还有……】
730天,不,736天,从结婚到分手。
“加油,……加油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