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沉沦
无惨知道自己在做梦,他看着面前的木门,眸光暗沉,没一刻是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无法说出口的梦境。
天色大亮,他久违的有了属于人类的感觉,喉咙干涩,双目被炽热的太阳照的有些模糊,是一个大晴天。
有什么在跳动,无惨疑惑的摸上自己的心口,向前两步,面上浮现出了几丝紧张,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无数次他推开门之后的画面,在他的记忆里占据了很大一块的位置。
门被推开,月光倾泄而下,里面静悄悄的,天空转瞬间变成了黑夜,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氤氲着的雾气中有人背对着他,雪肤白发,无惨伸出手,那身影又像是慢慢透明,直至消失,他神色一怔。
湿漉漉的手臂从他腋下穿过,柔软的身体压在他的身后,紧紧环抱着,在梦中的时候,她总是不怎么说话的,无惨心想,他摸到了自己的腰封,那里仍旧还有着某样东西。
大概是在这里让他放下了那些鬼王的包袱,他抓住胸口的手,捏了捏,开口,“平日里不见你这么主动,好了,我做了一个东西,就在我腰封的位置,自己来拿好不好?”
零余子的手下滑,摸到了他腰封,又探入那层布料中取出来,“是首饰,上面还有紫藤花,真好看”
无惨一阵恍惚,梦中的零余子跟现实里的零余子渐渐重叠,淡淡的皂角香气涌入鼻腔,他看向屋子中心的那个浴桶,热气未散,门被关上了,渐渐泛起了迷蒙的雾。
屋子里,也会起雾吗?
无惨低下头,看着那两条雪白的藕臂,心想,这样不好,总是沉浸在这种事情中的话,会变得奇怪,零余子
零余子又出现在了不远处,跪坐着,玉白的腿上附着一层淡红色的薄纱,歪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握着拳头贴在胸口,看过来的表情又带着那么几丝纯情,无惨笑了,走过去,捏住她的下巴,“怎么梦里还是这副蠢兮兮的样子,勾引人不会?”
“”零余子似乎是被气到了,脸颊鼓鼓的,空气中的旖旎散了一些。
无惨弯下腰看她,曲起食指划过她的唇瓣,“嗯?”
“明知道你是假的”无惨喃喃道,“这张脸,还真是漂亮,让我有些不忍心”
“无惨大人为什么不来抱零余子”她又张开双臂,仰着脸,一脸天真,“零余子看了很多书,您不来亲亲我吗?”
什么书会教你这些,无惨失笑,蹲下身,与她平视,那双柔软的手又摸上了他的大腿,身体也往前倾,眸中倒影出他的身影,“看来确实在书里学到了一些东西”
无惨抓住她作乱的手,揉了揉,他的眸子垂下,鸦羽似得睫毛在眼下打着一片阴影,离得近了,可以闻到零余子身上的香气,玉白的面皮上染了两抹嫣红,“书里教了你什么,嗯?”
零余子顺势向前一靠,像小兽般在他脖颈处舔舐着,空气中的雾气越发的浓了,无惨敛下眸中欲望,叹了口气,许久将手放在她的后背,拍了两下,“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总是做梦了可惜不能沉浸在这里”
即使是在梦里,无惨仍有可以操控零余子,空气中泛出一阵血腥气,他站起身,看着零余子眼中的晶莹,之后变得空洞起来,有些惆怅,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间,身体化为白色的光消散,而四周的环境也飞速变化,最后呈蛛网状破碎感,无惨长舒一口气,等待着醒来。
长久的黑暗之后,无惨睁开了眼睛,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那股心悸还没有散去,出去寻找零余子,却发现她趴在外间的小桌上睡着了,眉宇间有些挣扎。
无惨看到她,那份阴翳才逐渐好转,说起来最近睡过去的次数有些多,明明鬼完全不需要这种事情,他走到零余子身边,看到她脸下面压着一本书,犹豫了一下,刚把手伸过去,零余子就睁开了眼睛。
无惨本来就有些头疼现在更觉得闹腾,零余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醒来就开始哭,他也有些烦躁,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别哭了”
零余子的声音小了,抽噎着,“我梦到您又把我杀了”
“不会”无惨坐在零余子对面,抿了抿唇,继续说,“不会再做这种事情”
“真的吗?”零余子扑到无惨怀里,抱着他的腰,“无惨大人爱我吗?”
无惨没有回答,零余子咬唇,“您可以跟零余子永远留在这里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您”
桌子上的书翻开了,无惨垂首,面无表情的覆上了她的后颈,微微用力,似乎等了很长时间,构建出来的场景才开始破碎,耳边似乎传来尖锐的惨叫,在零余子消散之前,他将唇凑到她的耳边,“看吧,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回到她的身边,零余子不会要求我做什么,就像是很久以前,她的愿望也只是陪在我的身边”
这次回到那个世界有些不顺利,周围黑洞洞的,无惨没有着急,比上次的时间长了一点,他睁开眼睛,一时有些恍惚,里间没有点蜡烛,等适应了黑暗之后,他听到外间熟悉的声音。
雪团的叫声很是甜腻,零余子不在屋子里,门开着,无惨感受了一下,发现零余子跑到了隔壁珠世的家里,隔着一堵墙,零余子的笑声传来,他叫了一声,“零余子”
那边的笑声一顿,无惨听到告别声,又过了一会儿,零余子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些药材,蹦蹦跳跳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娇俏,无惨安下心来,看起来还是那么蠢,应该是真的。
零余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可以读心的话,一定会气鼓鼓的,像是一个膨胀起来的小河豚,走近了,无惨才看到她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件衣服。
深蓝色的,看起来有些熟悉,无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零余子把衣服举过头顶,笑的像朵向日葵,“我会缝衣服了,您看”
衣服被展开,无惨陷入沉思,他看着袖口处那好大一块补丁,艰难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故意设计成的一个开口”
“是吗?”零余子翻来覆去的看,似乎还没看明白。
嗯,确定了,是那个笨蛋,毕竟这么丑的技术也只有她可以弄出来,他都看到那线头了,非常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