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衣服
无惨从里间走出来，身上的阴翳散了很多，外面的天气已经黑了，外间点了烛火，被风吹得有些晃荡，在地上打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他面色苍白，眉宇精致，瞳仁像蛇一样竖起，先是在四周扫视了片刻，又去看角落里的零余子，她手中正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在书柜上扫着，上面放了几本书，书占用的位置看起来已经打扫过了，很干净。
无惨看的出神，久久没有说话，但零余子被那存在感非常强的视线影响，疑惑的转过身，脸上挂起了开心的笑容。
“您醒了？”零余子一脸惊喜，一只手还拿着打扫的工具，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灰尘在空气中飞扬着，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已经晚上了呢”
“刚才你出去过了？”无惨走到矮桌前，跪坐下去，一只手放在上面无意识的敲了两下，倒是没注意零余子去做什么了，这一觉睡的有些长让他有些乏力。
自从成为鬼王之后他已经不需要睡眠，也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他想到了白天的那个梦，手虚虚的攥了一下，短暂的失神，他尝试着再一次如梦，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醒来后心中浮现出一种空洞洞的感觉。
“是啊，我去帮您买了一些书”零余子笑了一下，她趁着太阳刚下山，店铺还没有关门买了一些医学上的书籍，她之前跟产屋敷的那个医师学过一段时间，慢慢的也开始感兴趣，在无聊的时候也会看这些，她挑着几本自己还看不明白的带回来，想来无惨大人应该会高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道，“我买了一些洗衣服的皂角，一会儿我给您洗一下那件衣服”
“什么衣服？”无惨面色一紧，目光游离，手收回来放在自己的腹部，扯了扯衣服，装作不在意一样，问，“你进屋了？”
“啊”零余子有些不好意思，她脸红了一下，解释说，“您睡的很沉呢，连我进去都没有注意到，那件衣服不知道沾上了什么，味道怪怪的”
“”无惨久违的体会到什么叫热气上脑，他抿着唇，一言不发，手上的动作用力，像是要把刚换上的衣服撕碎，咬牙切齿，“现在衣服在哪？”
零余子不知道无惨怎么了，她抱着鸡毛掸子有些不安，向后退了两步，身体靠在书架上，结结巴巴，“您，您要用那件衣服吗，我，我泡起来了，想一会儿洗一下”
“不必了”无惨一字一顿，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的位置，拉开，雪团从缝隙中挤了进来，甜腻的叫着。
台阶下面的位置放着一个木盆，里面浸泡着他那件和服，他走上前蹲下，那种腥气还没有散去，他红着脸，连盆抱起来，忽略掉零余子在身后的询问，出了院门，走了好远。
周围黑漆漆的，天上挂着几颗星星，月光铺了一地，他的手扣得死紧，鬼王的速度是低级鬼所不能赶上的，零余子没有跟过来，无惨松了口气，盆向下倾倒，连带着衣服也扔掉了，扔完之后，他一手拎着木盆面露犹豫。
心理挣扎了好一会儿，他嫌弃的拎着盆往回走，他记得白天的时候这里空荡荡的，想来这是零余子自己去买的吧，他睡着了也没听到零余子要钱，估计是以前攒下来的，而且扔掉了，零余子肯定会问东问西，跟他闹，那双大眼睛又会盛满了晶莹的液体。
到家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人，零余子手中还拿着那只褐红色的鸡毛掸子，看到无惨刚要扑过来又停住，拍着自己身上的土，无惨走过去没有把盆递给她而是自己去接了水，冲了几遍扔到地上。
“您怎么了？”零余子一脸好奇，看到木盆回来了松了口气，幸好无惨大人没有把盆扔了，不然还要去买，最近物价上涨，它也涨价了，“不喜欢那件衣服吗，您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用那些布料做些香包呢，可惜了，那料子很不错的”
“香包？”无惨被逗笑了，他想起了零余子绣的那两只看起来像鸭子的鸳鸯，对她的手艺属实不敢恭维，笑着笑着，又想起了那件衣服上的东西，面色一僵，转移话题，“明儿晚上带你去买东西，不要想着那一件了”
“哦”零余子小声应了一声，有些不解无惨大人为什么要把那件衣服扔掉，明明穿起来很好看的，虽然可能是沾上了什么东西，但洗洗还是能穿的，无惨大人还真是矜贵，“我把书架打扫完了，您一会儿可以看看上面的书，感觉还不错”
无惨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见零余子没有继续纠结那件衣服，迟疑了一下，续上之前的那句话，“你要是想做香包的话明天买一些新的布，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干”
我只是想用不用的衣服做，还要买新的布，嗯，无惨大人果然还是那个贵族小少爷，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努力回想着还有没有什么忘记的事情，无惨也没不耐烦，在原地等着，又听到零余子开口，“想买一把新的梳子”
“之前的坏了？”无惨觉得奇怪，他可是看到了梳妆台那摆着她的梳子，看起来还完好着，“今天看到新的款式了？”
“嗯”零余子点点头，继续说，“因为搬家了，想要继续收集无惨大人送我的东西，而且今天看到的那把我的钱有些不够”
她有些失落，白色的头发垂落下来，睫毛轻颤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这话说得好像平常苛刻她了一样，无惨皱了皱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装了，明天去，平日里想要买什么东西就从抽屉里拿，没了给我说”
零余子这才高兴起来，兴冲冲地跑回屋子继续打扫，脚步欢快，看起来是真的高兴了，无惨余光中又看到了那个木盆，啧了一声，关上院门，抬脚去了另一间屋子，刚搬来这还是要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小老鼠”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