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离开
三月份的时候，零余子已经收拾好了要带走的东西，她背着小包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眼中的不舍渐渐聚拢，一眨眼已经在这里度过这么久了。
无惨也没催她，雪团跑到他脚边撒娇，雪白的皮毛上沾了一些叶子，他弯下腰，将它抱起来，骨节分明的手划过雪团的脊骨，一些碎屑被缕了下来。
“喵”
一声甜腻的猫叫让零余子回过神来，她压下心里的不舒服，转过身刚要走就愣住，雪团被无惨抱着，看起来懒洋洋的，她忍不住有些恍神，无惨大人也变了好多
“要走吗？”无惨把雪团递过去，看着它干干净净的皮毛，眉头松了一些。
零余子接过猫，摸了两下，没说话，她其实是不太愿意走的，但无惨大人说这里被某些人类发现了，对他们的生存很不方便，她接受了这个说辞，只是拖了这么久，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一种难言的落寞。
这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她早就把这里当成和无惨大人的家了，手背一湿，雪团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舔了舔她安慰着。
夜里的温度对鬼来说影响并不是很大，零余子跟在无惨后面，走的有些慢，一步三回头，每当这个时候，无惨就会停下来等一会儿，他大概知道零余子的心情，但他们必须走了，零余子走了过来，无惨取下她后面的小包放在自己肘间。
粉嫩的颜色看起来跟无惨大人非常的不符，零余子看着有些想笑，但在无惨的目光下只好忍住，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那股子不舍也散的差不多了，零余子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欢快样子。
离开这边的地界的时候，零余子看到了风铃最后嫁的那户人家，她看了看无惨，见他目不斜视平静的走着，无惨大人还真是一个多情又无情的男人，她心想，自从几年前无惨大人重伤回来之后，他就很少出去了，在碰壁几次之后，风铃也渐渐地跟无惨大人断了联系。
这大概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零余子想过风铃的各种结局，但从未设想过她会拥有一个还算不错的人生，毕竟她一直以为无惨大人会把人利用死，也许是她停留的时间过长，无惨放慢脚步，最后停下，“在看什么”
月色中，他周身像是被洒下一层薄薄的霜白，长身玉立，看着她的时候有一种超脱于世间的淡漠，零余子心中一紧，赶忙跑过去抱住无惨的胳膊，仰起头开始撒娇，“感觉有些累了”
无惨看了看她身后黑漆漆的路，垂下眼眸，“因为你慢吞吞的，我们其实并没有走多远，你并不累”
“好吧”零余子松开，嘟囔着，“走”
黑夜里的小路上很安静，零余子抱着雪团，将脸往它身上蹭了蹭，雪团发出一阵“呼噜噜”的声音，它睡着了。
出了城之后走了一段时间就是一大片森林，树枝交叉着在地上打下错杂的影子，风吹过来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叶子碰撞声传入耳膜，零余子忍不住靠近了无惨。
“冷？”无惨冷不丁开口，虽然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身为鬼并没有这么多毛病，但这些毛病放在零余子身上，就变得合理了很多。
“不冷”零余子答道，她的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是人类血液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闻着像是刚死的，可惜她吃饱了，不过她还没有见过无惨大人进食呢，出来前也没见他吃人，她不禁有些好奇。
“饿了？”无惨看到了她的眼神，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下片阴影，他当然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早在零余子察觉到之前，这是独属于鬼王的洞察力，超脱于其他鬼的力量，“要吃吗？”
“我不饿”零余子摇摇头。
吃人这种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是有些奇怪的，但对于鬼来说，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大概就跟人类吃饭一个性质，人类会讨论哪些食物好吃，鬼也会讨论那种人类比较好吃，零余子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
零余子自己是很少出门的，在无惨大人重伤之前，她曾听到花街的一些花魁讨论过，那时，无惨大人还经常去那里打探消息，他似乎挺喜欢发展那里的鬼的，毕竟花街是消息来源最方便的地方，可惜她在之后就没见过那些鬼了，想必不是被鬼杀队的杀死就是已经离开了那里，去其他地方生活。
但无惨大人的手中有着牵制着他们的线，这是换取强大力量和漫长生命的代价，他们会成为无惨大人的眼睛，被无惨大人赐予力量，然后永远寻找着蓝色彼岸花
见她拒绝，无惨也没说什么，又走了一段路程，那血腥气已经很淡了，他们在慢慢远离那里，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怜，死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森林里，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吸引来一些肉食动物吧，零余子小跑着，追上了无惨，“无惨大人我们要去哪里呢”
“”无惨抿了抿唇，偏头看她，鬼的视力在夜晚也很不错，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零余子脸上的不舍，以及眼睛里的好奇，“自己想”
零余子拉住无惨垂下来的手，脸色微红，十指相扣的时候她总会想起无惨大人女装时美艳的画面，她大概是非常的喜欢无惨，总是跪坐在一边，一看就是一整天，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从来不舍得移开眼睛。
指缝中插入了一只软绵绵的小手，他没拒绝，已经习惯了零余子的存在，无惨眸光微暗，她变成鬼的时候身体已经抽条，不再是那副小小的模样，面容停留在了稚气与成熟之间，手也不再是肉乎乎的，纤细又柔软
零余子真的喜欢他吗，在某些时候，无惨总是会有这个疑问，除了这副皮相，他所能吸引女人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这都是因为零余子，让他总是想这个问题，这是零余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