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受伤
快要天亮的时候，外面一阵动静，零余子心中一喜，快步跑到门口，打开门，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是一个非常虚弱的男人，扶着走廊上的柱子，看到零余子脱力般的跪坐下去，身后是一地的血液，他那浅蓝色的和服被染成暗红色，头发凌乱的披散着，手紧紧抓着一边的柱子，咳嗽的时候又喷出血来。
“无，无惨大人”零余子焦急地跑过去，甚至被绊了一下，她甚至没穿鞋，白色的袜子踩在地上，来到无惨身边抱住他，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血渍，“您，您这是怎么了”
“先进去”无惨被零余子抱着，头搁在她肩膀处，看着屋子里暖黄色的灯光，心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他闭了闭眼睛，“一会儿把血迹清理一下”
零余子连连点头，搀扶着无惨，他身上湿漉漉的，血水浸湿了今日穿的浅蓝色和服，这么严重的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继国缘一”无惨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中难掩痛恨，他猛地抓住零余子，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臂，目光阴狠，他是如此痛恨着这个男人，“那个家伙咳咳”
零余子从腰封里面把一块布料拿出来，小心的擦拭着无惨脸上的血，完全不明白，如此强大的无惨大人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的眼泪在眼眶中酝酿着，不住地打转，看着面前陷入负面情绪的男人有些心疼。
继国缘一到底做了什么，让无惨大人变成这个样子，她正要出去打水，帮无惨大人清理一下，刚站起来就被抓住了下摆，无惨的手放在她裙角的位置，攥着那块布料，慢慢用力，“继国缘一继国缘一，竟然敢把我”
“您怎么了”零余子蹲下身，将手覆盖在无惨的手背上，安抚一样捏了捏，语气放缓，“您需要清洗一下吗？”
“零余子”无惨又开始叫她的名字，然后将头垂下，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方，闷声说，“你觉得逃跑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吗？”
零余子大概猜出了无惨会是怎么回来的，她跪坐在地上，低下头看着无惨的脑袋，黑发也很湿，上面有一些还未凝固的血，在无惨开始暴动之前，她温声说，“并不是，零余子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今天也是，总觉得会给您拖后腿，所以先离开了，在这里等待着您，您一定会回来的”
“你一直在等我？”无惨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抬起头，看到零余子认真的双眸，“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回来”
零余子做出思考的样子，然后缓缓开口，“因为这里是零余子和无惨大人的家，零余子在这里，您就一定会回来的”
“天真”无惨少见的没有嘲讽的意思，他又问，“要是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零余子想不出来，她看起来很烦恼，无惨靠坐在墙边，眸光暗下，说来奇怪，头被砍下，在身体被砍成无数块，自愈能力减弱的情况下，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零余子的脸，他审视的目光将零余子打量了一个遍，冷不丁的开口，“去弄些水来，顺便拿件衣服”
零余子松了口气，站起身，这次无惨没有拦她，她小跑着出了门，在厨房里烧了水，等水热了倒进一个木桶里，又在上面放了一个小点的木盆，变成鬼之后的力气也大了很多，她可以轻松地走过一段距离，来到无惨呆的屋子里，然后放下。
无惨还在那坐着，零余子没有打扰，她去里屋找了件浴衣，出来的时候看到无惨正在脱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赤裸的半边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两人面对面，许久，无惨背过身，露出苍白的脊背，“怎么还在”
“因为您洗完之后需要一件新的衣服”零余子把手中叠好的衣服放在木盆旁边，小声说，“无惨大人，零余子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说什么蠢话”无惨跪坐在地上，身体前倾，洗了洗满手的的血液，“没必要烧水，反正鬼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感觉能在雪天洗上热水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零余子取过一边的毛巾，浸湿了擦拭着无惨的后背，“您会觉得温暖吗，零余子虽然帮不了您，但总归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无惨大人可以在漫长的生命的留下一些温馨的回忆”
“你总是在意这种东西”无惨任由零余子的动作，他只褪下了上半身的衣服，腰间是层层叠叠的血腥气，他的手放在木盆上，看着空气中的水汽，“所以你才这么弱，要如何活的下去”
“大概是总觉得无惨大人会保护我”零余子把毛巾放在水中，洗了洗，看着水盆里的水瞬间变成了红色，更加心疼，“零余子是在您的庇护下生存的，如果无惨大人不在了，零余子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无惨抿了抿唇，许久，“要是有一天我要杀你呢”
“您要杀死我吗？”零余子的动作一顿，神色怔怔，她还以为无惨大人不会有这个想法，“零余子应该没有反抗能力吧”
“零余子”无惨叫了她的名字，看着水中的倒影，“要是我有一天一定会死的话，你也要陪着我只有你是属于我的”
“零余子现在是无惨大人很重要的人了吗？”她喃喃道，看着无惨大人逐渐愈合的伤口，动作停下来，“您的伤口好像在愈合，您真的好厉害”
“出去吧，把院子清理一下”无惨制止了零余子帮他擦拭胸前的动作，在零余子离开之前开口，“零余子不要背叛我”
说完他就不再看她，那沾满血迹的毛巾又没入水中，零余子轻声离开，将门关上，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鹅毛大的雪花在地上铺了一层，那些血渍也被冻住了，她犹豫了一下，又敲了敲门，“外面下雪了”
门内很久没有声音，当零余子以为无惨大人没有听到时，里面传出男人虚弱的声音，“那就不要管了，回屋吧”
外面的脚步声消失，无惨慢慢褪下全身的衣服，那股子戾气少见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