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鬼王
今日是真夜少爷真正成为产屋敷义子的一天，下人们从早上忙到了晚上，外面全是熙熙攘攘的人声。
零余子撇撇嘴，像往常一样跪坐在无惨旁边，看着里面的水空了，就会续上一杯，心情很是复杂。
外边还残留着傍晚的余光，但门窗却关的紧紧的，室内的昏暗与寂静，许久，等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零余子点上烛火，无惨动了。
他的脸色仍旧苍白，明明灭灭的烛光将他的眼珠照的像是琉璃一样通透，他站着，瞳孔像是蛇一样微微竖起，歪头看向零余子，看着她精致的脸颊，喉咙滚动了一下，那种熟悉的饥饿感来了。
身体里的虚弱感，消失了，无惨张开手心，心中泛起一阵怀念，直接就向着外面走去，袖口一重，他低下头，看到零余子在拉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想要阻止我吗？”无惨看向她莹白的指尖，眸光闪烁。
“无惨大人，一定要平安归来”说罢，她松开手，看那块布料滑开一道弧度，抿了抿唇，扣弄着自己的手，“我在这等着您”
无惨没有犹豫，他跨出了一步，没有看她，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杀人，在他那独自生活的上千年里，并不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人类所不能拥有的力量，人类所缺失的生命力，在成为鬼之后，他都拥有了。
走出小院，外面就是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片，他慢条斯理地走在路上，一张脸上布满了愉悦的情绪，听着耳边祝福的话，嗤笑一声。
看起来那个医师运气不太高，无惨靠着树身，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耳边清晰的听到两个人交流的声音，其实并没有什么听的必要，显而易见的，医师背叛了他不是吗？
人类并不能把他怎么样，无惨这样想着，走了出来，那边的人注意到他，面色一变，之后真夜脸上带着笑容，笑眯眯的，“少主的身体怎么样了，也是不太好吧，不然就可以参加宴会了，真是可惜”
“那种宴会没什么要参加的必要”无惨轻笑一声，戏谑道，“毕竟，主角的不在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你什么意思”真夜皱起眉，他今日心里高兴，家主在今日把他收为义子，刚才问了医师，说之前下的毒这家伙已经吃了，应该也活不了多久，离着成为产屋敷少主的距离近了一大步
无惨走到两人面前，指尖动了动，尖锐的指甲长了出来，他忽然笑起来，手，而猛地插了过去，横扫，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切开，“噗嗤”一声。
真夜在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危险，躲闪及时，一屁股坐在地上，但还是被划伤了手臂，惊恐的看着无惨，看他指尖的血渍。
视线下移，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正对着自己，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的医师，现在已经身首异处，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还带着茫然，他的身体不住的发抖，颤颤巍巍的指着无惨，又指了指地上的医师，一时失语。
“呀，偏了”无惨敛下眸子，长长的睫毛煽动了一下，唇角微勾，忽然笑起来，“你看，我就说这宴会没什么意思吧”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真夜还没从这恐怖的一幕反应过来，脑子都有些迟钝，只点着无惨，震惊的不行，见无惨已经将目光转向他，这才爬起来，刚一爬起来，就被一道深深刻入石头路上的攻击止住脚步。
无惨又一次收回手，漫不经心的说道，“好了，该送你去死了，你可以去地下做产屋敷的少主”
话音刚落，真夜的眼睛猛地睁大，头颅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那面上满是惊恐，无惨看也没看，越过他的尸骨，往前走去，耳边听着一阵阵欢笑，觉得有些无趣。
他忽然想到了零余子，离开前那担忧的目光，停下了脚步，无惨似乎在挣扎，许久，他回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越是靠近小院，就越是寂静，几声甜腻的呻吟从旁边的树丛中传出，无惨面色犹豫，接着，向那个方向走去，他离得远，鬼的视力也能清楚的看到两人在做什么，但人类不一样，还在纠缠着。
月光将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身体打上一层光泽，无惨面色没变，红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他们的身影，鬼化的手指将树身划出一道道细长的痕迹，脸上似乎有狰狞的纹路浮现。
“您回来了吗？”零余子一脸惊喜的看向回来的男人，将手中的温热毛巾送上去，看到他身上的血迹之后，有些担忧，“您受伤了吗？”
“没有”无惨顺从的将手放到盆里，洗干净了，褪去沾了血污的衣服，换成准备好的浴衣，询问，“有人来过吗？”
“雪芝姐姐过来了一趟”零余子一边帮无惨整理衣服，一边说道，“我让她回去了，说您不在”
“嗯”无惨没说别的，血红色的眸子动了动，忽然伸出手抬起了零余子的脸，端详了一会儿又放下。
无惨还没有收回去的指尖弄得她有些疼，但又被他收回去的手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继续整理褪下去的衣服，刚要放进水盆里就听到无惨开口，“烧掉”
还是新料子呢，零余子叹了口气，把盆里面的血水倒干净之后，又把衣服扔进去，取了一根蜡烛，让上面的火苗吞噬，火光亮起，零余子将双手放在火盆边上烤火。
深夜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之后是惊恐的喊叫，夹杂着几声哭腔，大概是因为无惨大人又一次变成鬼王的缘故，零余子有些失眠，就在无惨这里待到了深夜，托着下巴，看天上的星星。
屋子里点着烛火，将这里照的亮堂堂的，暖黄色的灯光，让无惨的脸上都似乎带了几丝柔和，他跪坐在桌子前，长长的卷发垂落一地，披散在身后，镜子中倒映出他姝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