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零余子病了
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雨，整片土地都湿漉漉的，带着的土腥气将院落弄得有些难闻，铺了石头的小路上，有人踩着木屐小步走着。
零余子拎着食盒，心中估摸着时间，总是在正午的时候到了门口，推开门，看到无惨大人正跪坐在矮桌前，面前是一面铜镜，他坐的端正，听闻动静，也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狭长的眼尾勾勒出他精致的眉眼。
“这么急做什么”无惨起身，走到屏风前的小桌子旁，再一次跪坐下去，伸出手，给自己添了一杯水，宽大的袖子滑落到肘间，露出细瘦的小臂，“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无惨皱着眉看着她通红的面颊，指尖颤了颤，又说，“往日里也不见这么赶，之前还忘记了我的药”
零余子吐了吐舌头，有些羞涩，她当然知道无惨大人说的是什么，就是一年前的那次，她为了做紫阳花饼，忘记了送药，搞得当天晚上无惨大人吃了两份剂量的药，半夜里还因为帮她从房顶下来受了风
不过，可能是报应来了，零余子觉得脸有些烫，身上也没什么力气，面前的无惨大人看着有些模糊，她往前走了一步，刚走到小桌前，手上一脱力，那托盘里的东西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面前一黑，不省人事。
无惨刚要发怒，那些饭和汤药一股脑的从他头上浇下来，让他已经平稳很久的火气一下子升了上来，身上一重，零余子面朝地一头砸在他的肩膀上，又顺势滑落，滚到他跪坐的大腿上。
他的动作僵住，迟疑的低下头看着零余子的侧脸，指尖敲了两下桌子，随后将手放在她的脸上，捏了捏，很软，像是零余子之前带过来的棉花糖，不对，这个温度，怎么会这么高，是发烧了吗？
无惨看了一会儿，见零余子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好把人脑袋挪到一边，把自己被撞击过的腿解救出来，皱着眉。
几息之后，无惨面无表情的起身，从柜子里取了一件外衣披上，就出了门，门一打开，雪团就凑了上来，无惨没阻拦，放它进去。
零余子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疼，雪芝姐姐的脸在面前渐渐清晰，她看向一边的铜盆，伸出手摸了摸头上的毛巾，身上有些酸痛，也有些无力。
“雪芝姐姐”零余子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恐，她记得昏倒之前好像在给无惨大人送药，她瞪大眼睛，“无惨大人不少主怎么样了”
雪芝伸出食指抵在唇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口，“你也是生病了也不说，还撑着病体我估摸着你昨天晚上淋了雨的缘故”
“好像是”零余子有些不好意思，昨夜儿雨下的大，她担心雪团在外面害怕，寻了好久，最后还是在无惨大人屋子里找到的，无惨大人当时还骂了她一顿。
“难为你还想的起我来”外间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又听他开口，“也是你脸大，让主子给你找医师”
医师在开了药之后已经回去了，他就去寻了跟这蠢货关系好的一个小丫头来照顾，睡了一下午，晚上了，她才醒来，无惨闻着身上的淡淡的药味，虽然洗了澡，但总觉得没弄干净。
“无惨大人”零余子挣扎着起身，又被雪芝按了下去，再抬头看到雪芝憋笑的脸，不动了。
雪芝淡定的把零余子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放在水里，端着盆起身，少主来找她的时候，她还真是没想到，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少主这么狼狈的样子，往年的时候，即使生病，少主也总是带着矜贵，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药渣还在身上。
零余子真是一个神奇的孩子呢，她想着，绕过屏风，看到了坐在矮桌前的少主正在纸上写着什么，她出来，连头都没转过来，雪芝只好小声告辞，并且解释了零余子不会再昏倒了，并且表示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
听到此，无惨歪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下头，又像是不在意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雪芝端着盆，稳步到了门口，雪团有些不老实的挠着她的裙角，她只好单手抱盆，单手把它拦腰抱了起来赶着往院子里玩，随后轻轻关上门，心中想着，少主刚才看她的时候，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虽然可怕，但那张脸却是百里挑一的俊秀。
听着外面的动静渐远，无惨这才起身，神色恹恹的走到屏风后面，居高临下的看着零余子，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冷声说，“身体好些了就滚回去，躺在这还脏了我的地方”
零余子这才发现这是无惨大人的房间，被子上似乎还夹杂着无惨大人的气味，她脸红了红，有些害羞，刚要说话，就听到无惨大人开口，“你又发烧了？脸怎么突然红了”
“没有”零余子艰难地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道谢，“谢谢无惨大人给我找医师还让我在您这里待着”
“我只是觉得死在我房间里很晦气”无惨猛地想到了她害羞的原因，眉头紧蹙，对他来说，零余子还是印象里那个小女孩，竟是不知不觉，已经长这么大了，平日里相处，因为零余子总是很笨，让他忽略了她也在长大。
“无惨大人”零余子呢喃着，有些恍惚，“您又救了我一次”
“撕拉”
“喵”
“喵”
又是几声猫叫，伴随着门板被抓挠的刺耳声音，零余子又觉得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听到无惨又开口，“为了只猫把自己弄发烧，零余子你能不能长些脑子”
“我不知道它在您屋里”所以就很着急，毕竟无惨大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收留雪团的人，“无惨大人身体快快好起来吧”
“是它自己溜进来的”无惨回道，却发现零余子又睡着了，可能是因为鼻塞，双唇间开了一条小缝，他没再说话，犹豫着走到另一边坐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