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察觉到异动,杜恒熙睁开眼,眼睛扫了他一下,收回手,浸在水中,再开口时,嗓音有点喑哑,“行了,不用你了,你出去吧。”
梁延抓着毛巾,垂头丧气地哦了声,知道自己是没吸引力了,杜恒熙宁可憋着也看不上自己。
人走了,杜恒熙的脸被热水泡的发红。他闭上眼,仰起头,水珠就顺着下巴滴落。他张开嘴,发出一声低吟,把手探入水底。
他的毛病并没有好,甚至有严重的趋势,比如眼下不管他怎么弄,都无法疏解。
杜恒熙睁开眼,凤眼通红,漆黑的瞳仁却冰寒得厉害,他面色铁青,身体不可控制得颤抖了下。然后干脆把头埋入热水中,把自己憋得快要没气才探出头来,就此浇熄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望。
杜恒熙哗的一声从水里站出来,跨出浴桶,扯了毛巾擦干身体,然后换上了一套新的军装,扣上武装带,将他的腰身紧紧勒了出来,裤线笔挺,军装挺括,他实在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杜恒熙对着玻璃照了照,觉得还算体面了,就拿了两把手枪,带了圈子弹,独自下山去了。
第53章 冲动
杜恒熙下山进入吴新成军队驻扎的营区,刚进入防线,就被两杆长枪抵住。
杜恒熙高举双手表示无敌意,被押去见了一个军官,说明来意后,杜恒熙才知道吴新成并不住在营区,他在不远的镇上另有住处。
杜恒熙坐上汽车,由参谋长看管着被带去了镇上。
时间已入夜,汽车一路驶来,既没有路灯也没有人烟,黑魆魆一片里,黄色的车前灯颠簸着上下摇晃。
小镇不过中等规模,汽车驶到一座三层的小高楼前停下,由一个小院子包着,杂种着些月季柏树,小楼不算特别的气派奢华,但在这种地方已经相当打眼,甚至有些奢靡无度的味道。
杜恒熙从车上下来,仰头看去,小楼灯火通明,不时冒出些欢歌笑语,映衬得四遭越发的黑暗与死寂。
杜恒熙被带进去,从外间经过客厅,从缝隙间看见里头挤了不少男男女女,一片鲜艳斑斓的色块,空气中萦绕着团团热气和烟雾,麻将牌子和手镯碰在一起发出当啷的响声。
与之相比,会客室就格外冷清狭小,连把椅子都没准备,自然也没有热茶。
杜恒熙身姿笔挺地站了许久,直站到他几乎想扭头走人时,门口才传来一串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入。
杜恒熙看向门口,吴新成走进来,他生得高大英武,嘴里叼着烟卷,肩上披着军装外套,衬衣下摆邋遢地垂在裤子外头,虽然打扮懒散,但剑眉星目,下颌线条凌厉,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倒是英气逼人。
杜恒熙稍稍一愣,觉得这人长相还挺出众,眉眼也有点熟悉,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片刻。
吴新成看着杜恒熙却是眼前一亮。他原先以为自己要来见的是个粗鲁野蛮的土匪头子,十分轻蔑嫌弃,想这种人是哪来的底气和胆量跟自己谈判的?有意让这人空等这么久,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谁料到推开门瞧见的竟是个相貌标志,周身洁净的青年。一身军装套在身上显得肩背板正,长腿细腰,武装带勒得身姿紧俏利落,连折的整齐衣领间露出的颈子都格外纤秀白皙,眉眼间透出些禁欲冷淡的疏离感,简直像这片贫瘠黄土地上长出的一棵青松树。
吴新成有个嗜好,就是爱豢养美人,他在这片山疙瘩里,无人管辖,纵欲享乐,过着土皇帝般的生活,也养出了皇帝的毛病,靠着威逼劫掠开了一个大后宫。
因为有意结交,吴新成一下子改了态度,显得格外殷勤有礼,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就亲热地抓住了杜恒熙的手晃了晃,“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临时有点事,不着急吧?”
“不妨碍。”杜恒熙猝不及防地被拉住了,皱起眉,想把手抽出来,可抓着自己的手竟然格外牢固,他也不好太用力,只能随着去了。
吴新成强硬地拉着杜恒熙,一路从逼仄寒冷的小会客室请到了大客厅柔软的沙发上,还让勤务兵泡了杯咖啡邀请他品尝。随后热情地和他并排坐在一块儿,膝盖有意无意地贴近,“不知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杜恒熙看着吴新成凑近的红光满面的脸,本来还算英武的眼睛,此时因激动而眼梢挑高,睁得极大,有些古怪。他端坐着没动,任凭吴新成贴着他,随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姓杜,单名一个云字。”
吴新成点头,“我是属虎的,估计比你还大了不少,那我就叫你一声杜老弟?”
杜恒熙放下咖啡,“吴将军,您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意思。这场仗我们无意再打下去了,希望能加入您的队伍,请您给一条活路走。”
吴新成不过是个小营长,并称不上一个将军,差了简直十万八千里。但没见识的山里人,见谁都爱叫将军。吴新成也不拆穿,听他这样捧高自己,做小伏低,很有些飘飘然,觉得今天是手到擒来,“你们肯来投奔当然好,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杜恒熙说,“只是我还有几个条件。”
“什么?”
杜恒熙看着他说,“一是要有一个独立的番号,而不是收编到其他队伍。二是仍由我指挥,允许我们自由征兵招人。三是请您按人数给我们提供兵饷和军火,最好能预支半年的用度,来顶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