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众神之主
林衡最终还是被宇文迟带走，一切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这附近已经被薄暮影响太久，薄暮被大火烧毁后，连带着人们对薄暮的记忆也一并清除了。
新闻报道变成了荒村一夜之间失去颜色，只有洛酒几人还记得这里真正发生过什么。
他们最终回了首都。
路上，洛酒因为体力不支已经睡着了，而牧时宴则透过车窗看着不停向后的那抹白，喃喃道：“真要不是和你们拥有同样的记忆，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
那片白色的土地在外星生物的影响下，磁场已经与现实世界不一样，在那里待的时间长了，不仅对时间的感知，甚至记忆也会产生错乱，一切都是迷迷蒙蒙的。
牧时宴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想起来自己上大学时在图书馆借过的一本书。
“这就是所谓的克苏鲁神话吗？”
约西亚听见他的低语，扭过头，“牧神父，不要去细想这里发生过的事，就当一切是一场梦，过度思考人容易疯的。”
牧时宴问他：“所以你是神？”
约西亚笑了笑，蓝色瞳孔流溢着优雅，“在身份的选择上，人们惯常喜欢称高于自己的文明神或恶魔，但实际上，无论是神还是恶魔，都只是人类依靠自己的学识创造出的信仰。”
“于我而言，我只是一个来自无边世界的生命。”
牧时宴轻声嘀咕着：“来自外神之都的生命。”
“所以，阿波罗神是真的被你们驱逐了？”
约西亚不再与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或许，神父可以换一个对您来说，稍微轻松一点的话题。”
《对您来说》
牧时宴：
好吧，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于是抱臂不再言说，“算了，我不想知道，你继续开车吧。”
知道真相，于他的信仰和工作无益。
况且，
牧时宴看着挂在胸前的太阳徽章，约西亚有一条说得在理。
人们选择信神，其实信的是自己心中的神。
那他又何必执着于知道真相？
牧时宴释然了。
车子驶进首都。
约西亚先送牧时宴回家，然后带着洛酒回了洛家。
洛家依然与他们离开前一样，所有事物都是照常运转。
约西亚心中非常自豪，因为这些都得益于他平时的打理。
整个洛家，乃至他怀中的人儿，都是他来到人类世界之后产出的最完美的作品。
洛酒还在熟睡，受薄暮的影响， 她原本调整好的生物钟被扰乱，本来已经能够在白天活动，现在竟又是呼呼大睡了起来。
怕地下室的水晶棺材落灰，约西亚将洛酒放到卧室那张宽大的鹅绒大床上。
听着洛酒平稳的呼吸声，约西亚没由来的一阵安心。
“夫人，祝你有个好梦。”
约西亚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然后轻轻关门，离开了这里。
只是在宽大的走廊，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一些细细碎碎的杂音，像是收音机调频时发出的沙沙声。
虽然频率很小，但很是刺耳。
尤其在寂静的走廊。
声音越来越大，终于，他选择停下脚步，去寻究声音的来源。
“是谁？”
话音落下良久，声音没有消失。
倒是窗外呜呜的风声停了。
不，连飞舞的树叶也一并停了。
是时间停止了。
所以耳边的声音，不是人类世界的生物发出的，很可能又是一个天外来客。
约西亚丈量了一下自己现在与洛酒房间的距离，至少是一个安全距离。
他调动全身所有的感知细胞去感知对方，可发送出去的信号却像是被吸入黑色的旋涡，杳无回音。
能控制时间，又能在他面前隐藏得这么好，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
声音渐渐清晰并连成串，拼凑成一句不可名状的，极具压迫感的质问。
“我儿，你竟是连我的声音也认不出了？”
约西亚倏尔挑眉，“父？”
难怪他刺探不出对方，那是由另一个维度传递出的神圣讯号。
“在地球玩了500年，你还不打算回来吗？”
约西亚静默了。
随后问：“父，可是外神之都出了事情？”
信号突然中断。
紧跟着，长廊的天花板，忽而浮现一层黑色的雾气，雾气之下，隐藏着能在顷刻间毁灭世间万物的混沌——那是盲目痴愚之神阿撒托斯到来的讯号。
“我儿，你在人间燃烧的圣火甚至照进了外神之都，听说你对地狱里的秽物产生了爱情？”
黑雾一点一点降临，一点一点挤压走廊原本的空间，使四周充满了绝望。
绝望，是最常弥漫在外神之都的情绪。
约西亚想去回头看洛酒的房间，却因为不知道他的在意会给夫人带来什么，而不敢在父亲面前表露。
“并没有，我亲爱的父。”
黑雾忽然停止繁殖。
不知道是父亲看穿了他的谎言，还是相信了他的谎言，约西亚将一切不安的猜测都掩盖于心。
倏的，黑雾开始回退，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逐渐消失。
时间恢复流动，窗外呜呜的风声继续，树叶也在半空中翻滚。
一切如旧。
如同父未降临之前。
约西亚带着担忧，舒出一口气。
但愿父是相信了他的话。
思忖片刻，约西亚选择掉头走了回去。
还是守着夫人到她睡醒比较令人安心。
夜幕降临。
直到黑夜将一切事物掩盖。
洛酒在睁开眼睛。
发现约西亚正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身旁空无一物。
于是有点奇怪，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都会备好供她服用的鲜血吗？
还是从她入睡之后，他就一直都没有离开？
“夫人，您醒了？”
约西亚为洛酒拿来靠垫，将她的身体扶起来一点。
洛酒可以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没有离开。
这不像他啊。
“从我睡着之后，你就一直都没有离开？”
洛酒问。
约西亚勾出一丝温柔的笑，“只是想知道夫人还会不会做噩梦呢。”
好牵强的理由。
洛酒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
一个男人五百年都不曾变过的习惯，怎么会突然就改变？
“难道是家里进贼了？”、
“夫人，有谁会想不开来洛家偷东西？”
约西亚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夫人，真的没有发生别的事，只是我出于对您睡眠质量的关心，而没有选择离开。”
他说的那样真诚，于是洛酒也只好相信。
“说到做梦”
洛酒歪了歪因为深度睡眠而有些发酸的脖子，自从把绯夜的灵魂关起来，她已经好久没做那个血腥的梦了。
林衡的出现或多或少影响了她，她潜意识里已经不再把仇恨看成第一位了。
但是今天，她做了一个很特殊的梦。
约西亚为她换衣服，正在拉睡袍拉链的时候，洛酒开始讲述她的梦境。
“我今天倒真的做了一个很特殊的梦。”
“什么梦？”
“梦里，我站在一片黑色雾气中啊，你弄疼我了。”
“不好意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