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血色婚礼
“什么，居然还剩15分钟！”
于是除了安娜组，各组都开始紧张起来，他们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沈长山也开始研究怎么打发奶油，周应抹榴莲果酱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牧时宴也开始帮助摊起太阳松饼，边摊还边在口中说：“阿波罗神啊，我完全是被这条卑鄙的毒蛇强迫的。”
约西亚：“神父若是喜欢，我下次考虑让父亲的部众把阿波罗的头骨邮寄给你，不过可能有点大，你家有庄园吗？”
只有洛酒还和刚参赛时一样，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动，只是在沈知秋已经完成奶油蛋糕的制作，打算在上面铺一层蓝莓果酱时，过去帮了忙。
洛酒若无其事用勺子舀起一勺蓝莓果酱，果酱里还依稀可见果肉，她对沈知秋说：“你好像很喜欢吃蓝莓蛋糕啊？”
沈知秋低声笑笑，“谈不上喜欢，就是拿到什么做什么。”
从刚刚他尝到了没加糖的蓝莓果酱之后，他就已经不爱吃蓝莓蛋糕了。
洛酒将蓝莓酱舀到蛋糕上，再由沈知秋铺平。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很爱吃蓝莓蛋糕。”洛酒罗若有所思地开口。
沈知秋哦了一声，问：“然后呢？”
“然后，我去参加了他的婚礼，那个人爱吃蓝莓蛋糕到什么程度，就连婚礼用的蛋糕都是蓝莓做的。”
沈知秋想了一下，好像后来冷惜月能够站起来之后，他好像的确答应了冷惜月的求婚。
那时他跟洛酒已经不可能了，从手术台爬下来，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疗伤，又或者死了。
蔷薇公约已经签订，战争停止，他成了人类世界的大功臣。但同时，也有很多人反对蔷薇公约，因为这将意味着人类和吸血鬼共存。
“抵制蔷薇公约，猎物和猎人如何共存？大功臣？绯夜明明是千古大罪人！”
当时一小部分人集合起来拉横幅抗议，他在他们眼里是千古大罪人。
这群人不知道的是，这场战争人类已经打不起了，蔷薇公约已经是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绯夜站在屋内看着他们，阳光太刺眼，他竟有一刻晃神。
当初这片土地是神明把吸血鬼关入地狱，人类才得以栖息。按理说，他们才是入侵者。
现在只是让出一半给原住民，为什么他们的反应会那么强烈？
他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保护这样一群人而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值么？
害怕血族盟友多心，首府把这些人全部下入监牢。
然后，首府找他谈了一次。
“绯医生啊，我明白你劳苦功高，要不是你除掉了洛酒，战局也不会那么快就扭转。”
“只是现在血族那里对你用血族器官进行移植的事意见很大，我们讨论的结果是，今后你还是不要再从事医学领域相关的工作了。”
怕他多心，首府又说一句：“不过你可以在大学教书，我这么做也是迫于形势无奈，毕竟得给那边表明态度，虽然今后进不了手术台，能站在讲台上也不错嘛。”
很好，连他最爱的事业也牺牲了。
年纪轻轻就成了北陆最高学府的特级教授，大家都向他道喜，认识的不认识的，羡慕的嫉妒的。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失去了什么。
那将是他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就在他受困于麻木的荣耀时，冷惜月向他求婚了。
哦，那时他已经三十七岁了，跟洛酒求婚的时候是二十二岁，已经过去了15年，冷惜月也等了他15年。
因为情感方面一直空白，这些年，他被不少人怀疑性取向。
冷惜月的父母是人类社会的功臣。
不能让功勋子女寒心，于是首府再次找他聊。
“绯教授啊，这些年，冷小姐对你的痴情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你还不知道吧，血族那边已经选好教母了，听说北陆当选的这个有点特别，是坐轮椅的，现在暂时还没有跟人类接洽，我不知是不是当年那位，如果是的话，我担心你的安全。”
“但假如你跟冷小姐成婚，事情就不一样了，我们也好有理由保护你。”
那是他这麻木的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了精神，坐轮椅的血族教母？难道是她？她还活着？
“好。”
于是他答应了冷惜月的求婚。
如果知道他的婚约，如果她真的活着，以她对他的恨意，她一定会露面的。
那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到了结婚那天。
冷惜月穿着婚纱，三十七岁和二十二岁的经济实力天差地别，她的婚纱盛大而洁白，比当年洛酒穿得那身用料更精细，样式更豪华。
他就在红毯尽头站着，身边是负责主持婚礼的神父，两旁是前来祝福的嘉宾，看，此刻，在他们眼里，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用地下室的惨叫，手术台上的血，和那对鲜活温热的膝盖骨，换来了一生的荣华富贵。
冷惜月已经拿着捧花走来到他的面前。
她还是没来。
“绯夜先生，你愿意接受冷惜月女士成为你的妻子吗？”
“我”
后面的愿意还没宣之于口，礼堂的大门终于开了。
大家的目光齐齐向后。
刺眼的阳光下，先是白色的蔷薇花瓣，再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的轮廓。
她身后跟着一位拥有蓝色眼珠的神秘执事。
众人有些迷茫，因为一时不知她是谁。
只有那对新人变了脸色。
冷惜月面色苍白，“洛，洛酒。”
“什么，她就是洛酒！”
“她没有死？”
“不可能，膝盖骨被摘除，人怎么可能没事！”
众人慌了，私下里议论纷纷。
洛酒穿着一身纯黑的礼服，头被用黑色面纱包住，她用黑色手套掩了掩唇，“绯医生，你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知道喊我，要不是从首府那听说，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哎呀呀，作为你的老朋友，我可太伤心了。”
从首府那里知道的。
虽然冷惜月因为首府的出卖很生气，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从蔷薇公约修订，首府处理掉那些反对与吸血鬼共存的人之后，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为了人与血族之间的关系，像他这种“破坏平衡”的人，一定留不得。
他的结局，从用手术刀切开洛酒的皮肤的时候，就注定了。
“绯医生，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憧憬着今天。”
洛酒坐着轮椅缓缓来到这对新人面前，为能将他看清一点，她用手将面纱轻轻撩开，微微露出一角面纱下的容颜，飞快将面纱放下。
这么多年过去，她似乎是一点都没老。
“绯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居然老了这么多。”
洛酒从袖中掏出一个丝绒小盒，“庆祝你二婚，我特地为你们带来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