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变态起来就没变态什么事儿了
惨叫渐渐熄灭，只留蝙蝠凌乱的肉翼和一地狼藉，洛酒别有一番深意地望了望地上被血染红的照片，“人性还是复杂，愿意为了女儿吃人眼提灯，却也愿意为了荣华富贵而放弃女儿。”
约西亚用食指温柔地摸着蝙蝠的头，“其实不复杂，夫人。人性说到底就是欲望的近义词罢了，血肉至亲，荣华富贵，全是欲望。”
“哦？”洛酒提起兴趣，“那照你这么说，人是籍着神明的样貌所造，所以神明也会有欲望喽？”
抚摸的动作停滞，似乎被这个问题触碰到了盲区，约西亚眼底闪过若有似无的迷茫。
神明的欲望？
约西亚放走蝙蝠朝洛酒看去，夫人在夜里总是格外美丽，酒红色的长发，魅惑的姿态，若说是人间尤物也不为过。
所以刘易城会对她有那种想法，从肉欲的角度他完全能够理解，没有任何人能不对这样完美的躯体产生欲望。
可理解之余，为什么他会那么迫切想要将一切觊觎她的人都杀了呢？
心脏再次爬上那种熟悉又可耻的酥痒，经由大脑周密的思考过后，他说：“我当然有欲望，夫人。”
“什么？”洛酒八卦起来。
“你。”
约西亚回答。
“什么？！”
答案既简短又惊人，洛酒骇异地指着自己，“我？你在逗我吧？”
在已经决定回退到主仆关系的情况下，这样的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你并没有听错，夫人。”将洛酒的反应尽收眼底，约西亚眸色发黯，“实不相瞒，我原先在的地方，混沌又虚迷，虚无而漫长的生命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直到我看见了你，夫人。”
他边说边向洛酒走去，散落在地上的眼球被无情踩碎，汁水沁入地毯，流下一滩黑红的粘液。
眼球爆裂的咯吱声听得约西亚一阵愉悦，听这种血肉摩擦的声音简直是天籁。
他露出惬意又疯狂的笑，“我的欲望，就是想要看到经由夫人的手为人类创造的苦难。夫人就是我在这颗星球上的眼睛，我会拼尽全力，帮助夫人完成这一场盛大的表演。”
果然神明变态起来就没变态什么事儿了，洛酒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跟她表白呢，幸好她没有误会。
不过为了彰显主人的骄傲，她还是没好气地提醒，“收一收你的变态美学，现在你是我的执事，而我才是你的主人。”
不打算继续在这跟这个变态讨论欲望，洛酒转动轮椅，侧身留下嘱咐：“我要休息了，餐厅设施记得全换，尤其是这个该死的桌布和该死的地毯！明天晚上，我不想再看见属于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约西亚却拽住了她的轮椅，“夫人，别急着走。”
还不让走了，洛酒略微不耐烦地回头：“我说，你有没有听我刚刚的话？”
“今晚餐厅里的全部设施全换，尤其是该死的桌布和地毯。”约西亚流利复述出来。
洛酒：“”
约西亚来在她身前，认真凝视着她，“夫人，其实我对您，还有第二个欲望。”
洛酒眉心微皱，对他三番四次的纠缠感到烦躁，“想通过吸血鬼为人类创造苦难来满足恶趣味的神明，对吸血鬼还有什么欲望呢？”
“总不是你对我产生了爱情吧？你爱上我了？”
话出口的刹那，连洛酒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
不是已经说好不再用这个试探他了么？她刚刚说了什么？
——空气陷入诡谲的安静。
月亮为约西亚阴沉的双眸缀上一点亮光，那种酥痒之感宛如水面泛起的波澜，一圈一圈地扩大，盖过一切羞耻和理智，直至将他整颗心淹没。
“夫人。”约西亚无比轻柔地用手托起洛酒的脸颊，微微俯头，努力克制着想要在这里侵占她，蹂躏她的欲望，“我觉得，我好像对你”
“别闹。”话没说完，洛酒突然无比抗拒地从他手中挣脱。
她用明艳的笑容来掩盖紊乱的心跳，“执事先生接下来别是要告诉我，你真爱上我了吧？哈哈，这剧情也太俗套了，你我这种存在，永远都不会明白什么是爱的。”
永远都不会明白么？
怔然一闪即逝，约西亚指尖微颤，最终还是垂下手，任由一切涟漪归于平静。
果然还是要说那句话啊，洛酒努力稳下心神，拉过他的手放在她毫无知觉的膝盖上，语重心长道：“约西亚，作为你的主人，我要劝告你，不要去寻找任何关于爱的答案。”
“曾经我为了明白什么是爱，人类身上取得过巨大失败。可惜那时我还不明白，企图在你身上找到答案，是你点醒了我，我那并不是在追求爱，而是在自我惩罚。你也一样。”
“你也一样，盲目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除了会受到伤害，什么也得不到。”
如此郑重的劝告，约西亚浮现一圈不达眼底的涩然，“夫人说得对。”
将手她膝盖上方抽出，“我来地球五百年，剖析过人类成千上万种情绪，唯独爱这个字，最简单也最复杂，应该是我永远也学不会的。”
“学不会就不要学了。”洛酒放下心来，“反正对你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她故作疲惫地扭了扭脖子，闭上了眼睛，“忙了一天，还真有些累了，送我去休息吧，白天还有事呢。”
然而这次，约西亚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她的要求。
他俯身吻了洛酒的唇，洛酒猛然睁眼，约西亚却加深了这个吻。
欲望纠缠，约西亚将洛酒拦腰抱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卧室，将她放在那张鹅绒大床上。
卧室，也是他们第一次经验到性的地方。
那时她的膝盖骨被人类盗取不久，他以人类形态与她缔结契约，日夜在她身边照顾。
直到某天，她突然从床上坐起，那双美丽的眼睛里装着的全是灾厄后的空洞。
“那个人跟我求婚的时候，说新婚之夜我会很痛，但那是每个女人的必经之路。”
“亲爱的，原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外神的居所并没有她说的这些知识。
洛酒泛红的眼角呆呆流下一滴血泪，约西亚熟练拿出手帕去擦拭，却被她反抓住手。
她轻声问道：“呐，现在我是你的主人了，你什么都会满足我对不对？”
“是的，夫人。”
于是她拉下挂在肩上的吊带，展露出玲珑的躯体，“我没能在新婚之夜经验到那种疼痛，就你来帮我体验吧。”
说着，她勾住他的肩，吻了他的唇，那是他第一次亲吻。
然后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在身下女孩隐忍的吃痛中，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夫人”
从回忆中出来，五百年的时间，足够女孩变成女人，吃痛变成呻吟，只是这次他却没有捂住她的眼睛。
蔚蓝的双瞳缱绻着温柔，他用她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曾经，至少在这次谈话之前，我以为我是能够在夫人身上学会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