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囚犯，志愿者
灵境院生物工程实验室内。
李奉看着手上的名单迟迟不语。
名单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和按下的手印。
李奉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声音略显沙哑的说：“你给他们说清楚，这个实验很大几率是活不下来的。”
面前的中年人，眯着眼睛看着名单。
“司令员，其实这只是一小部分，当动员人体实验的时候，很多同志都报名了，你现在看到的还是我们预先筛选过的。”
“都不是独生子，独生女什么的吧？他们有谁家家里比较困难的。”
中年男人想了想，回答：“其实很多都是以前采集队的同志，因为应急小组的加入，很多人就退居二线，或者干起了文职工作。现在听到了志愿者的招募，他们都非常愿意参与，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在意。”
“但是，我们其实不需要这么多人，我想想有什么办法。”
李奉揉着太阳穴，提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我用死刑犯来代替？”
中男人一愣，抬头正好看见李奉眼中的厉色。“跟上面申请，确实能弄到一批，但是，你这样置人权于不顾好吗？”
李奉似乎觉得中年人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笑话。
“吴鑫磊同志，你跟张斌一样，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我能理解，但是博爱和仁慈会耽误你的研究。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我来牵着个头。”
吴鑫磊一急，连忙跺脚叫住转身的李奉：“不是，指战员，您误会我了，我是害怕流传出去，对灵境院的名声有不好的影响。”
李奉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吴鑫磊的说辞。
“不会有影响的，你放心，都是秘密进行，以后，只会说吴鑫磊同志在脑科学中取得重大突破，为人类的脑科学研究建立了新的里程碑。”
吴鑫磊看着走远的李奉，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您真的误会我了，我跟您一样，哪怕被人唾弃又何妨。”
一张印有总参图章的文件被发放到各地的公安局死刑看守所。
很快就收到了很多被看押的死刑犯的积极响应。
文件上写着实验成功后，不再追究刑事责任的这句话，让很多即将面对死亡的罪犯有了活的希望，所以拼了命的想要成为志愿者。
甚至很多监狱的重刑犯听说了这件事后，也踊跃报名，最后甚至发生了暴力抢夺名额的安全事件，虽然很快就被预警镇压，但是也从某些方面解决了灵境院对于实验志愿者的需求。
在赵晨星一行人走后的第二天，就有一辆接一辆的卡车运送志愿者来到了灵境院。
原本还有些穷凶极恶之徒想要夺路而逃。
但是看到一下车就有很多穿着黑色制服的蒙面人盯着他们。
虽然他们没有佩戴任何武器，但是眼睛流露出的冷漠也让犯人们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冷。
很快，囚犯们就被分成十人一组，被特勤人员带回了各自的宿舍。
也是因为参与重大科研任务的关系，居住条件要比他们在看守所好很多，甚至很多监狱里的重刑犯看到这里的居住条件都调侃是撞大运了才能进来。
每间宿舍都有几名特勤人员站岗，囚犯们被安排进宿舍后，然后就有人过来给他们讲解住宿条例。
“同志们，虽然你们在外面都是有污点的，但是既然大家都愿意为科学研究做出自己的一份力，那我们依然会尊重你们，下面我大概讲一下这里的条例哈，第一，不准打架斗殴，违者赶出志愿者队伍。第二，不要打听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干什么的。第三，不要随意离开宿舍区，这个很危险，你们也看到外面的黑衣人了，他们可是会直接开枪的哈。第四，不准偷盗，尤其是宿舍区以外的东西，被发现也是会直接开枪的哈。第五，也是最后一条，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只要找各自的宿管就行了，宿管会安排车辆接你们回到原来的看守所或者监狱的。接下来，就祝你们在这里过得愉快。”
囚犯们，不对，现在应该称为志愿者们，很明显从宣讲人的那里听出一个问题。
只要不随意的出宿舍区，和打听宿舍区以外的东西，相对于监狱和看守所来说，他们在这里相当的自由。
这里有图书馆，有棋牌室，有美味的饭菜和温暖的床铺，只是，这里没有电话，写信的内容也被保卫科层层审核。
吴鑫磊站在李奉边上，透过窗户看着远处人声鼎沸的志愿者宿舍。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很不近人情，但是不可否认，指战员，你的方法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
李奉喝了一口杯子中的热茶，并没有抬头看宿舍区：“第一次实验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吴鑫磊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明天第一批人预先消毒，后天就可以开始第一批的实验了。”
李奉看了看桌上的日历，似乎在数着什么：“嗯，好，后天就是第一次实验了是吧，过完年再做吧，不差这几天，也让他们过完他们人生最后一次新年吧，毕竟，他们现在不是囚犯，而是人类文明的功臣。”
吴鑫磊回过头来，很意外的看了一眼李奉：“指战员，没想到你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但很可惜，不能拖到年后，现在每件事都是半天一个时间节点，半天一个时间节点。”
李奉听了吴鑫磊的话，陷入沉默，很久之后。
“半天一个节点吗？看来是我松懈了。”
随后，李奉伸了个懒腰：“看来我该再加把劲了，行了，你先去忙吧，你让陈国华来办公室找我。”
“赵晨星，你不怕吗？”
孙学萌坐在赵晨星的身边，屋内，张斌和赵父依然对拼着酒，而何宁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许是酸汤鱼和辣子鸡让他很不习惯，也许是当地人的酒量让他防不胜防。
“怕？我很怕。”
赵晨星昂着头，似乎双眼能够透过绷带看到天上的繁星。
“嗯，啊？”
孙学萌完全没想到赵晨星会这么回答，在收容室里，赵晨星总是波澜不惊，对不同的问题也总是气定神闲，也是因为这样，才让孙学萌有意无意的开始贴近这个钢铁般的男人。
“看来，你很意外我这样的回答。”
赵晨星笑道，随后脸色恢复严肃，继续说：“打个比方，一觉醒来，你发现有个人当着你的面生啃着不知名的动物，而且那里到处都是尸骸或者即将变为尸骸的生物，你怕吗？”
赵晨星的这句话，让孙学萌瞬间反应过来。
平时的记录都是以第三人称的上帝视角，经过赵晨星的消化后再次讲述出来，所以并没有太多心理负担。
现在她尝试把屋内的张斌幻想成正在把一只活着的猴子抽筋扒皮，然后还吸了一口猴脑后大喊一声：“哇，真的是人间美味啊。”
想到这里，孙学萌产生了一定的生理不适，而感到怪异目光的张斌则歪着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孙学萌，然后又继续喝酒去了。
要问为什么孙学萌不去假想赵晨星，答就是不想，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随后，就听到赵晨星继续说：“你看，你只是想了想就感到生理不适，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肯定也会怕啊，但是，怕又怎么样，怕我依然要继续往前。”
孙学萌侧着脸看着赵晨星，这一刻，她看见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恐惧，但是又看见他从军队中学习到的坚毅，看到这里，孙学萌脸上挂起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