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听到这句话，许牧植全身突然卸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医生想要去扶他起来，却被他拒绝：“不、不用，我先、缓缓……”说着，眼泪就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但他知道当下不是脆弱的时候，他费力地撑起身子，跪在医生面前：“求求你，求求你医生，一定要救救他，求求你想想办法！”
医生最后只给了许牧植一个他们没办法实现的建议：“国际权威的肖教授后天会回国一趟，如果由他动手术的话，成功率会提高30……”
后面的话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许牧植也能不言而喻，之前每次复查，医生都在建议黎昭进行手术，但手术费用极高，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然而这次事故，黎昭是被一辆小轿车撞倒，但根据监控摄像显示，是黎昭走神还闯红灯，跟肇事司机没有关系，因此一分钱赔偿都没有。
许牧植第一时间想到了向席演求助。
但是上天偏偏就爱和他们这些穷困潦倒的人群开玩笑，席演伤情恶化，陷入昏迷状态，也在生死边缘徘徊。
许牧植从席演的住处出来时，哭得更厉害了，他一向乐观，但因为当事人是黎昭，他根本没有办法坚强面对。
许牧植不得不把求助的希望寄托在贺郁川身上。
暴风雨的季节从来没有这么可怕过，许牧植顾不得使用雨具，全身上下早已湿透。
他骑着电动车来到了贺郁川的住宅外面，拨打了他的联系方式。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听，这么晚了，贺郁川早已休息了，因此态度中有股被打扰的烦躁：“有什么事？”
许牧植一秒都不敢耽搁，上气不接下气地提出了请求：“贺总！贺总您能不能借我点钱救急……我……”
许牧植还没说完，就被贺郁川挂断了电话。
男人阴郁地坐在床头，整个人已经清醒了过来，许牧植这一句对白和黎昭傍晚时说的一模一样。
在他眼里，这两个人简直是物以类聚，一样不要脸。
电话被强行挂断的这一刻，许牧植失去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崩溃又疯狂，拼命拍打着贺郁川的大门。
“贺郁川！贺郁川！给个机会让我跟你解释好不好？！”许牧植声嘶力竭地发出乞求。
但是这栋房子隔音效果极好，加上巨大的雷雨声，贺郁川根本不会听到他的呼救。
许牧植意识到这点后，依旧不依不饶，他颤抖着手指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到贺郁川的手机里。
【贺先生，从前我多有冒犯的地方，请您大人有大量，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找您的，黎昭出了车祸，需要一笔钱做手术，求求您帮帮我们】
许牧植本以为贺郁川多多少少会顾念旧情，大发慈悲帮助黎昭，可是这条短信仿若石沉大海，无论过多久，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这短信，贺郁川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黎昭出了车祸”这几个文字，一开始确实撼动了他的心脏，不争气地疼了一下。
可一想到他们为了帮席演借钱而编造出这么荒谬的谎言，贺郁川就觉得可笑至极。
许牧植的身体从头凉到脚，他彻彻底底感到心寒。
医院那边中途来了一个电话，说黎昭醒了，许牧植匆忙地赶回了医院。
看到黎昭清醒过来后的模样，许牧植想要在他面前强撑出一点笑意，可眼泪就是不听使唤地汹涌滑落，他努力克制住情绪崩塌的声音：“小黎，你是不是好疼，是不是好疼……”
黎昭的身上还插着管子，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看到许牧植哭了，抬手想要去帮他擦眼泪，可是他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黎昭缓缓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办法说话。
黎昭醒来不到半个小时，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又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持续一天又一天，医生告诉许牧植，要是不尽快做手术，黎昭的情况岌岌可危。
许牧植白天的时候跑去贺郁川的办公楼下，但像上次一样，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许牧植在空旷的位置歇斯底里地喊着：“贺郁川，贺先生！！你听不听得到我说的！我求你帮助我们，帮帮黎昭！！”
贺郁川的办公室在那么高的楼层，他根本不可能听到。
不过，就算听到了，他也只会觉得厌烦，已被妒意吞噬的他，根本不可能会在这时选择伸出援手。
穷途末路之时，许牧植得知男友任湛出差回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男友动了求救的念头。
但明明是亲密无间的关系，许牧植对于拨打任湛电话这个举动，都显得胆小怯弱。
电话接通后，他也显得毫无底气：“阿湛，你有空吗？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任湛那边有不小的嘈杂声，似乎是在外面聚会，对于许牧植，他的回应虽然平淡，也夹杂着些许不耐：“什么事快说。”
“阿湛，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任湛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要多少？”
许牧植以为希望来了，眼睛亮了亮：“暂时、暂时要一百万……后续……”
很快，他被任湛扼杀了这一丝希望：“许牧植啊许牧植，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就算把你卖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个零头……”
任湛轻蔑地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