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捉虫)
不过也不一定倒霉,都说山高皇帝远,如果没什么野心,稳稳的做个土皇帝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王爷是什么品性了,如果品性不好,那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这些治下的百姓。
"奶奶,你知道宫殿是在哪个地方修建吗等休假了我想去看看爹。"
县学上十休一,月末休二,每个月宋声都有几天休息的日子。
每年服徭役的人丁是允许家人来探望的,但在平日干活的时候家人只能远远在外面看着,只有饭点的时候才能过来说两句话。这个规定在前朝历代都是没有的,景朝修订律法之后这一点通人情许多。"这个我知道,今天里正说了,是在城南十里外的小云亭。"小云亭不是个亭子,而是个村名。
宫殿建在这里,距离宜州府城有一个时辰的距离,宋声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宫殿要修在这儿,按理说不是应该距离府城近点才对
吗
“那小云亭的村民们都去哪儿了”
"搬迁了,有亲戚的就去投奔亲戚了,还有的进城租了个小房,做生意去了。余下的可能搬到别的村儿了吧。"这些事张杏花也不大清楚,说的含含糊糊。
吃过晚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农家收拾好碗筷基本上都上|床休息了。
宋声把油灯点起来看书,油灯昏暗,光线并不好,但如今已经入冬,天幕黑的太快,白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学习。
白天在县学主要是听夫子授课,晚上回来得自己理解和巩固。但也不能熬得太晚,不然影响第二天早起。
翌日宋声依旧早起去学堂,早上吃了早饭之后,他便走了。
他走之后陆清就在家里做绣活。
这几天家里面接了几个活计,他这边也分了几个样子要绣。
陆清正在屋里的窗子下面绣花样,宋玉过来了。
宋玉是个哥儿,年纪和陆清差不多,比陆清小几个月,今年已经定亲了,估计明年就要成亲了。
陆清嫁过来后因为和他年纪相仿,共同话题也多,聊得来,日子虽然不长,两人已经成了要好的小姐妹一般。宋玉的绣活一般,他拿了个鞋样子过来纳鞋底。
见陆清兴致不高,他道:“三嫂,你这是咋啦,怎么瞧着不大高兴,难不成是我
三哥给你气受了”陆清一听忙道:“没有,相公怎么会给我气受,相公对我可好了。”
"对你好你还不高兴啊"
"不是,我就是觉得相公最近读书太辛苦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怎么没用啦,每天起那么早给他做饭,给他操持家里,又是给他浆洗衣物又是给他做鞋子的,我看我三哥才是那个没用的。"
陆清不大高兴宋玉说相公不好,"玉哥儿,你别这么说,相公真的很好。"
玉哥儿总是听他说宋声好,忍不住打趣道:“三哥哪里好啦是不是晚上那什么也很好”陆清经不住调笑,虽然他跟相公还没有圆房,但上次的时候相公分明、分明对他有反应。
想起上次亲密的场景,他脸红的厉害,佯装要打他:"你莫要胡说,你还没成亲呢,哪里学来的混话"玉哥儿看他没有刚才那么闷闷不乐了,这会便老老实实认错,"我错了我错了,好嫂嫂,别打我了。"陆清知道玉哥儿对他好,这会儿便将心事说了出来,“玉哥儿,明天你陪我进城一趟吧,我想把手上的这些绣样卖了。”
除了张杏花交代的这几个绣活,陆清自己还绣了一些别的,这些天他攒了不少,准备一块拿去卖了。
宋玉因为已经定了亲,平日里在家也就帮忙喂个鸡鸭之类的,做些缝补浆洗的活,不用去田里干农活,时间上还是很自由的。“好啊,我陪你一起去。刚好明天我也要买些彩线回来,上次的嫁衣还有个盖头没绣好,我再补补。”
两人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便去了城里,他们没跟宋声一块走,宋声早上走的太早了,宋玉起不来。宋玉和陆清是早上五点多的时候起来的,俩人简单吃了个饭,一人背着一个竹筐走了。
冬日的风越来越凛冽,刮的人脸生疼。宋玉和陆清两个人把布巾围着脖子绕了一圈,又把半边脸给包上,仍旧透风,还是冷飕飕的直打颤。
宋玉有些佩服他这个三哥了,每天雷打不动起得比他还早顶着这么冷的天儿去上学,却从没有喊过冷。
玉哥儿道:“怎么感觉今天比平日里要冷上许多,这风刮的跟刀子似的。”
“看这天气,估摸着没几天就要下雪了。”陆清抬头看了看天
,天空雾蒙蒙的,有些灰暗。
"嫂嫂,我现在算是能体会到我三哥的难处了,往日里冬日我是从来不出远门的,谁想到这风也太冷了,等咱们进城了我得先去喝口热的暖暖。"
"嗯,等进城了请你喝汤。先别说话了,凉气灌进嘴巴里更冷。"两人一说话,嘴里全冒热气。陆清也心疼相公,他打算今天把绣样换了钱就买两匹厚实点的布给相公做一身冬衣穿。两个人的脚程比宋声要快许多,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到了。
进了城,宋玉本来想喝口热汤的,但是想到兜里的钱不多,便不打算喝了。陆清不答应,说好了要请他喝汤的。
城西的馄饨铺子还开着,两文钱一碗。两个人要了两碗馄饨,因为便宜,里面的馄饨并不多,但汤上飘着一层油花,一碗下肚,浑身热乎乎的。
两人吃完之后就奔着城西的布庄去了。
这家布庄叫七彩布庄,陆清阿爹习惯到这儿来买布,但陆清很少过来。名字叫做七彩布庄,实际上卖的布匹颜色却十分暗沉,鲜亮的色彩很少。
受制于染布技艺的限制,在整个大景朝,色彩亮丽的布匹有十分昂贵,更别提染出来其他混色有图案的了。陆清在店里面看了看,布料越细密挡风性就越好,保暖性更强,价格也更贵一些。他左右看了看,相中了一匹暗青色的布料,就是价格有点贵。不过他越看越喜欢,觉得这个颜色很衬相公。宋玉在他旁边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说道:“你先别看了,快把你的绣样拿出来给掌柜的看看能卖多少钱”
陆清闻言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帕子还有绣样拿了出来,七彩布庄素来是收这些东西的,比如有好看的帕子他们低价收购过来,回头卖布的时候就可以顺道卖出去赚个差价。
陆清的绣样绣的好,掌柜的一眼就相中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也给不了什么高价。
好在其中有一个红色的盖头上面绣的图案十分好看,他们这店里头也卖成衣,刚好有一身嫁衣,缺一个盖头,这个配上去刚刚好。
掌柜的人很和气,得知陆清他们还要在这里买布,那就更开心了。从他手里头出的钱,最后不还是回到他这儿
最后陆清这些绣样卖了差不多三百文。
掌柜的看陆清站在那匹暗青色的布前看了好一会儿,知道他喜欢,便热情的说道:“
这位哥儿真是好眼光呀,这可是我们这儿质量挺好的布料,用来做冬衣暖和着哩!"
陆清上手摸了摸,布料确实很好。
他问道:"掌柜的,这布料怎么卖"
"你看上的这匹布料是九稷布,一匹三百四十文。"
陆清拿着手里刚卖绣样得的三百文钱,今天出门的时候,他总共带了十文钱以备不时之需。吃了两碗馄饨,十文钱还剩下六文。
他摸了摸剩下口袋里仅剩的六文钱,加起来一共三百零六文,不够。
宋玉知道他看上了这匹布,很想帮忙,但他出门的时候也只带了二十文钱,今天主要是来陪陆清卖绣样买布料的,他只需要买一些彩线。
而刚才买彩线已经花去了十五文,怎么着也凑不够三百四十文。
陆清问道:"掌柜的,能便宜一点吗以后我的绣样都拿到你这里来卖,你看可以吗"
掌柜的看陆清两人年纪不大,像是谁家刚成亲不久的夫郎,说道:“也罢,我可以给你便宜十文,三百三十文你拿走,这是最低价了,那你这个价钱我都赚不着几个钱。"
然而即便是便宜了十文,陆清兜里的钱依然不够。
他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掌柜的,我再看看别的布料吧。”掌柜的人很和气,开门做生意,这样才能长久。见陆清买不起那批贵的布料也没有瞧不起人,他热情的介绍其他的布料。
"这种是八稷布的布料,二百三十文一匹,你们要不要看看""如果还是觉得有点贵,可以选择粗麻布。我们这的粗麻布一百二十五文一匹,很便宜的。"
布八十缕为一稷,八稷布自然没有九稷布细密,保暖性自然也没有九稷布更好。
粗麻布就不用说了,平常老百姓身上一年四季穿的都是粗麻布,因为要下地干活,粗麻布耐脏耐磨。穿坏了也不值几个钱,犯不着心疼。
陆清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买了一匹天青色的八稷布,掌柜的给便宜了五文钱,他一共花了二百二十五文。走的时候看到角落里让这一对细碎的边角料,没人要,陆清跟掌柜的说了一声,都拿回去了。这些边角料可以用浆糊拼接起来,干了之后是一块硬布,当然不能用来做衣
服,不过可以用来纳鞋底儿。
陆清想着,相公每天走那么多路,鞋子穿的要费一些,还是得多做几双鞋。而且天气也冷了,鞋底儿要拿得更厚一些,不然一走路脚就容易冻僵。
从七彩步行出来,陆清兜里只剩下大概七十文钱了。
宋玉感叹道:"这钱可真是不经花,你这才挣了三百文,转眼就快花完了。"
张杏花是知道陆清出来卖多余的绣样的,不过他也当着其他人的面都说了,陆清自个挣的零花钱不用上交,留着给他和宋声花。家里的人都没什么意见,毕竟人家从嫁妆里拿了八两银子出来往家里边赎徭役,只是一点零用钱而已,没什么值得计较的。
两个人从布庄出来已经差不多快要中午了,陆清想到在学堂里的宋声这个时候差不多快到吃中午饭了,有点懊悔,早上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给相公带点饭。
宋声自己是带了饭的,但一般都是带的干巴巴的饼子,陆清想给他带的饭是热乎乎的面饭,里面加蛋的那种。
算了,下次吧。
“玉哥儿,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玉哥儿摇摇头,"没有了。""那咱们午饭就不在城里吃了,直接回去吧。"
上午两人刚来的时候,吃了小碗的馄饨,已经花了四文钱了。这个时候还不饿,趁着太阳当空,风也息了不少,天气暖和许多,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嗯嗯咱们赶紧回吧,出来太久奶奶他们会担心的。"
下午陆清一直待在屋里没出门,今天买的布料他得赶紧给相公做一身衣服出来,瞧着这天气要不了几天就会下雪,相公没什么厚衣服,到时候还要赶路去县学,若是冻坏身子了可怎么好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宋声走在路上都要跑一会儿走一会儿,让身体暖和一些。
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回房之后他照旧开始抄书。
宋声抄书已经好几天了,连续熬了三四个晚上,宋声眼眶熬的有些红。
陆清心疼相公读书辛苦,劝道:"相公,都这么晚了,今天早点睡吧,明天再写也行的。"宋声道:“你先睡,我把这本书抄完就睡。”
这是他前几天借来的书,是经义中的一卷,
买的话要二两银子一本,二两银子也就是两贯钱,也就是两千文,顶他半年的束修了。
一看这么贵,他干脆自己抄了。
这书白天别人要用,他只能晚上熬夜抄书。好在以前他练过毛笔字,现在拿起笔写字来还算顺手。
之前他也想过抄书挣点钱,但是笔墨纸买起来都费钱,而且抄一本书耗费时间也长,他每天有几个时辰都要花在路上,压根没什么时间抄书。
陆清劝不动,相公不睡他便也不睡,拿起一旁的布料坐在宋声旁边,借着微弱的油灯做绣活。
陆清的绣活很好,针脚细密,秀出来的图案栩栩如生,在七彩布行卖的很好。
宋声看他在灯下做绣活,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放下手中的笔,将他拉到腿上坐着,"大晚上光线不好,你别绣这个了,伤眼睛的紧,乖乖去睡觉好吗,我今天抄完明天就不抄了,听话。"
陆清冷不丁被相公拉到了腿上,还是面对面双腿|分开的坐着,羞的他脸红到了耳朵根。不敢看宋声,他将脑袋埋到了宋声的肩窝处,磕磕绊绊道:“好、好的。”
陆清这么坐着觉得有些羞,但相公一直不动,他便也没动。只是两人就这么一直坐着,过了好一会儿,相公也不说放他下来,是不是困的睡着了
他只好将埋进去的头抬起来,挣扎了一下想要下来,却被宋声的掌心握住了腰侧,冬天的衣服虽然穿的厚实,但像宋声这样的人家,最多也就是多套了几层单薄的外衣。
棉麻粗布做的衣服孔隙大,透风,宋声的掌心滚烫,陆清觉得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相公”陆清轻声喊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陆清动了动,用力稍微大了点,想要下来看看宋声怎么了。
结果刚动一下就被宋声的手给按住了,而且按的更紧,将他整个人贴的更近了。陆清这次明显感觉有异样的东西在变化。
因为陆清的动作,宋声刚才抄了半页的纸染上了墨点。
这页只能重抄了。
然而宋声的思绪根本不在这页纸上,他心绪紧张且滚烫,一股抑制不住的热气蹭蹭的往上涨,让他整个人都在发热发烫。“别动,让我抱抱。”他声音有些低压沉闷,像喝了陈年的桂花酿,说出的话带着一丝丝蛊惑的意味。
陆清不动了
,就老老实实坐在宋声的怀里。
他这么坐着,眼睛刚好到宋声的下巴处。他抬头看了宋声一眼,宋声眼里一片漆黑,眼底像是泛着汹涌的水浪,绕的他要跌进
去。
陆清总觉得相公下一秒要俯身亲上来,他难为情的低下头,不再盯着宋声看。只是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低头看到的却是他的喉结。
陆清思绪混乱,大脑已经转不动了,忍不住在想,相公的喉结好像比他的喉结要大一些,就连下巴上面刚长出一点点的胡茬都要比其他人好看。
两人靠得那么近,陆清能清晰的感受到宋声的心跳。陆清忍不住想,相公的心跳的也太快了些,是他太重了吗才会压得他心跳加快喘不过气
"相公,你——"
陆清一开口就被宋声的唇堵住了,天知道他忍耐了多久,怀里的人一直盯着他看,看的他身上的火烧得越来越旺,像是有只火舌在他身边不停舔舐喷发,让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着涌上去,游进那片水花。
陆清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他双手推拒着,感觉自己要在这片火海的浓烟中室息了。“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宋声松开了他。
他的小夫郎笨的可爱,接个吻都能喘不过气来。
宋声把他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把人放上去,陆清再笨也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他自然的伸出胳膊朝着宋声抱过去。晚上下了一场雨,大风像恶魔咆哮般嘶吼着,雨淅淅沥沥,掩盖了屋里不太结实的木床吱呀吱呀的声音。
窗户虽然关得紧,但依然透风,宋声没写完的那张纸在镇纸下压着,随着风呼啦呼啦响。风声和雨声交织混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般形成狂风骤雨。
事情做到一半的时候陆清想起来相公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堂,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成句子还在提醒他早起,却被教育的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宋声在他耳边小声道:“明天学堂休假,不用起那么早了。”最后陆清累的说不出话来,在外面风雨最为猛烈的时候睡着了。因为下了一整夜雨的缘故,第二天早上醒来屋里明显低了好几度。陆清迷迷糊糊想起自己该起来给相公做早饭了,丝丝寒意冻人。
他从被窝里探出手来,好冷,又把手缩了回去,翻了个身,觉得身体像是散架了一样,好累啊。等碰到旁边躺着的人,大
脑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昨晚他跟相公,圆房了!
后来相公说什么来着今天学堂休假,不用早起上课了。那他今天早上就不用早起做饭了。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陆清脸红到了耳朵根,慢慢将身体下沉,整个头都埋在被子里。虽然成亲前关于房里的事阿爹隐晦的跟他说过一些,但毕竟没经历过。
如今经历过后,觉得也没像阿爹说的那般难受,他记得后来还、还挺舒服的。而且他后来,好像还主动把腿缠了上去。羞死人了!
陆清刚醒的时候宋声就醒了,他觉浅,陆清稍微一动他就醒了。看到陆清的小动作,他只觉得太可爱了。
宋声伸出一只手把陆清头上的被子拉下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陆清摇摇头,脸红的不像话,"还、还好,虽然一开始有些疼,不过很快就好了。"他一说这话,宋声想起昨晚上他一开始的表现。
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他都是一个没开过荤的男人,第一次难免有些不足,这是男人都会有的现象,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只是从他的小夫郎口中听起来,好像显得他有些不中用。
他点点头,一脸肯定道:“我觉得你说的对,是有些快了。不过没关系,多练练就好了。”
陆清一呆,多练练……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逗你了,快起来吃饭吧,二嫂应该已经做好饭了。"
今天是李氏做饭,天气格外的冷,又因为下了一晚上的雨,家里的男丁们早上都没有出去田里干活。这便导致家里人都坐上桌开始吃饭了,宋声和陆清还没起来。
李氏也没生气,半开玩笑道:"一看这两口子就是刚成亲,干什么事都不知道节制一点。"张杏花一听也说道:"可不是,你跟二郎刚成亲那会儿也差不多。"李氏都成婚好几年了,听到这话臊红了脸,赶紧把饭端过去道:"“奶奶,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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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笑了笑,说知道了。
她何尝不想再生个儿子,可这肚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生了大妞之后到现在都没动静。不过奶奶和公婆都没催她,待她跟以前一样,她安心不少。
一旁的孙氏也应了声知道了,她虽然第一胎就生了儿子,但只生一个还是有点少了,而且她这比二弟妹隔的时间还久,已经四五年了没有怀孕过了。
好在宋平对她这方面没什么要求,这几年也没说过她什么,但她知道丈夫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多生几个儿子的。农家的夜晚没什么事做,一到晚上两口子就造人去了,结果这这几年却一直没动静。
一开始孙氏还以为自己是生儿子的时候伤了身体,还专门去医药堂把了把脉。大夫说她的身体没问题,她这才放心不少。张杏花的话让孙氏和李氏心里都默默叹了口气,她们也想生,可就是怀不上啊!
过了一会儿宋声和陆清起来了,张杏花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饭桌上,房间在宋声隔壁的宋成一边吃饭一边道:“三哥,你屋里的床是不是该修了,你翻个身晃的比有外面的雨声都大。”
今天早上宋声和陆清起晚了,家里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有宋成这个铁憨憨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个事,陆清脸红闷头吃饭不吭声,宋声声音顿了顿,说道:“嗯,对,床是该修了。”
宋成道:“改天可以让二嫂的大哥过来给你修修。”
二嫂李氏的娘家大哥是做木工的,之前一直当学徒,今年才出师,手艺还算可以。
宋成还想接着说什么,被他娘踩了一脚,又给他碗里夹了口菜,说道:“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宋成一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看他娘的态度,他这才转过弯来。他低头扒着饭,闷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等明年我就有媳妇儿了!"
张杏花看他这惦记媳妇儿的样子,乐呵呵道:“行行行,明年就给我们四郎瞧摸个媳妇回来!”这么一说宋成反倒红了脸,不吭声了。
吃过饭后宋声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前就定好的,等他休息日就去小云亭看他爹。
张杏花担忧三儿子在冬月里服徭役太难熬,就让宋声带了一份面糊糊并且用黄油煎过的饼子,还有一罐酸辣萝卜,又穿了两个煮鸡蛋。
宋声将饼子跟煮鸡蛋都放在怀里暖着
,腌好的酸辣萝卜丝在布袋里包着。除此之外还给他带了一身衣服,虽然不是厚衣服,但多穿一层总会暖和一些。因为前一天晚上刚下过大雨,气温又低,第2天早上路上的水坑都结冰了。
本来因为下雨泥泞的道路也都被上了层冻,虽然踩上去硬硬的,但在太阳出来开化之前,不会因为污泥把鞋子弄脏。出村子的这条路一直没修过,此路不是官道,官府不管,若想要修,只能靠村子里面的人集体出钱出力来修。
但宋家村的百姓都不富裕,别说家里没个闲钱了,即便是有个闲钱,也不会拿出来修这个路,他们并没有要想富先修路的思想,手里有点钱只想着怎样能多吃点肉。
好在因为下过一场雨,停了之后泥泞的路被冻得硬硬的,倒是方便人们出行了。陆清是陪宋声一起去的,小云亭在城南,宋家村在北边,意味着穿过凤坪县后还要再向南走二十里。
"相公,累不累累的话咱们就停下来歇会儿。"
宋声确实走得很累,虽然他已经连续走了十天去学堂,每天的运动量也挺大的,但从宋家村走到小云亭的路要比他去学堂走的路多一半。
两个人停下来在路边歇了会儿,出来的时候在水馕里灌了水,两人一人喝了一点。歇的差不多了又接着赶路。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宋声才到了地方。
他不知道曾经的小云亭是什么样的,但如今放眼望过去,原先村子的痕迹已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堆积了一层层的石头和木头,还有已经颇具规模的半成品宫殿。
这是宋声第一次看到百姓服徭役的场景,宫殿的面积并不小,征调的民夫有好几十队人,每一队差不多三十来人,有的扛木头,有的搬石头。
石头是用来铺地面的,木头则是用来搭建宫殿的。
这用来铺路的石头倒还好,两个人挑着箩筐,差不多就能搬动。再沉一些的就四个人挑一个箩筐,也能挑动。
这木头就不一样了,又圆又长,也不知道是砍伐了长了多少年的树,年轮一圈又一圈十分粗长,两头一边各两个人都不管用,十人抱一木才能缓缓将木头运过去。
就在旁边不远处还有几个差役盯着,手里拿着鞭子时不时挥舞一下,嘴里还吆喝着快点。但凡有人稍微走得慢一些,一鞭子就挨在身上了。
宋声站在这里看
了没多大会儿,就看到有好几个民夫身上挨了鞭子。这就是古代的徭役,残忍无情,却又不得不服从。
见宋声和陆清站在这一直看着也不走,刚才拿鞭子正抽的起劲的差役表情不善的走了过来,将手里的鞭子绕了两圈儿缠在手上,看宋声书生的装扮,说道:“这可不是你们读书人该来的地方,没事就赶紧回去,这里杂乱的很,可要当心磕着碰着了!”说完紧了紧手里的鞭子。
这种差役你想吃软不吃硬,你若是没什么背景,跟他横只会下场更惨。
宋声早有准备,从袖袋里掏了几个铜板出来给他们塞了过去,嘴上说道:“两位大哥好,在这里当差甚是辛苦,这点心意就当是差爷的辛苦钱。"
拿钱好办事,这是徭役期间家属前来探望的潜规则。
见着银钱,两个差役的态度立马温和了许多,说道:“读书人前来学习徭役工事的也有很多,那你们就进来吧。不过先说好,只能站远点看,若是这上面的石头木棍砸下来,你们磕着碰着了,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听清楚了吗"
宋声笑着答应了。
陆清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他心里惦记着,今天是来看公爹的,眼睛一直在那些干活的民夫身上,寻找哪一个是公爹。没成想公爹没找着,他竟然看到了小舅舅。
莫不是他眼花了不成
他明明记得上次他问过阿爹,阿爹说小舅舅被分到了修建河堤的啊
难道是阿爹记错了
修河堤可比修宫殿好受多了,最起码不用抬木头,只需要抬石块。而且河堤之上平坦,可以用原木滚着石头运过去,省时省力,比在这里修宫殿要好一些。
可是为什么小舅舅会在这里
等到两个差役走之后,陆清拉了拉宋声的衣襟,低声道:“相公,我好像看到我小舅舅了。”
宋声今日一大早去小云亭探望他爹的同时,壮汉楼泰则是去了城里卖皮毛。
他本来应该昨天去的,但昨天他娘的病不好了,他便带着他娘去隔壁的村大夫那里赊了点药材。今天安顿好他娘,楼泰便按照宋声交代的,去了县令府上的后门。他从来没来过县令府上,还是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在哪的。到了后门之后,他壮着胆子上前敲了敲门。没一会儿,一个门房的小厮出来了。
/>小厮见是一个山间打猎的乡野村夫,箩筐里装着的好似是野兽皮毛,不知道他上门来做什么,便说道:“这位壮士,你若是有冤情找我家老爷,去县衙正门击鼓鸣冤即可。我们老爷向来廉洁公正,是万万不会收受贿赂的。"
楼泰一听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来送礼的,这是我昨日猎来的雪狐皮毛,做冬日的围脖衣领都好看,想问问府上的夫人有没有兴趣买下"
小厮这才明白,原来对方是上门来兜售东西的。
他家夫人可是清河崔氏出身,不缺好东西。不过往日里他们没遇到过这么寒冷的天,带来的冬衣都有些薄。
小厮看着楼泰箩筐里的皮毛,又想到夫人的喜好,说道:“麻烦你稍等一下,我进去通禀一声。”
"哎,好的好的。"楼泰搓了搓手取暖,这天太冷了。
宋老弟说的果然没错,县令府上的小厮一点也不害怕他脸上的伤疤,也没有仗势欺人的嚣张跋扈。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一个丫鬟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崔夫人刚好在家坐的难受,想出来转转,就碰见小厮说有一个卖狐狸皮毛的上门了,闲着也是闲着,她便索性过来转转。“我看看是什么雪狐毛皮,叫你夸的那样好看。”
这话明显是对刚才的小厮说的。
小厮道:"夫人,刚刚我瞧了,那皮毛雪白雪白油亮亮的,您可以做个围脖或者袖套,天再冷也暖暖和和的。"楼泰一听,原来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县令夫人,脑子短了半拍,待意识回稳之后,就要下跪磕头。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跪下去,就被崔夫人制止了。
"不用拘礼,你刚刚说的皮毛呢,拿过来让我瞧瞧。"
楼泰赶紧把箩筐里放着的雪狐皮毛拿了过去,崔沉晚看着这毛皮的成色十分油亮,没想到凤坪县这小地方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着实有些惊喜。
"这皮毛怎么卖的要价多少"
楼泰你看她有兴趣,赶紧比了个五。
市价差不多就是五两,他打听过,狐狸皮毛本来就贵,而这雪狐皮就更难得了。"五十两"一旁的丫鬟惊讶道,这对方怎么还狮子大开口呢
楼泰赶紧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五两。"
五两价格对于清河崔氏出身的崔夫人实在算不得多少钱,她看了楼泰一眼,楼泰脸上虽然有一道疤,但站在那儿十分局促,衣服还是粗布麻衣,因为冬日的风吹得有些干燥,嘴角已经泛白起皮了。
这人应当是十分缺钱的。
即使缺钱,也没有向他们狮子大开口,品性倒是个憨厚老实的。最近天气也冷,百姓日子相比不太好过,这个时候上山打猎,想必日子过得十分艰辛。
崔夫人道:"你今天带来的所有皮毛我都要了,我给你十两,你可愿意"
楼泰一听十两,开心坏了。他连连点头,"可愿意愿意,夫人真是心善,宋老弟说的没错,我果真是来对了。"
崔夫人有些惊讶,她刚才就瞧出来了,面前这个壮汉看着憨厚老实,一点都没有精明的样子,怎么还知道到她府上来卖皮毛,原来背后是有人指点。
“我可否问下,你口中这个宋老弟是谁他怎么跟你说的”
楼泰是个没心眼儿的,见这位夫人心善,便把宋声跟他说的话大概讲了一遍。至于宋声是谁,他只知道对方在县学读书。崔夫人听的讶然,没想到一个出身乡野寒门书生,竟然还有如此见识,只是卖个毛皮,就分析的头头是道。
下午卢县令从县衙回来,崔夫人还特地跟他讲了这件事。
卢钰听完后说道:“如今寒门崛起,不要小瞧了这些寒门仕子,可大有人才呢。”"嗯,妾知晓。夫君别皱眉了,我与你说件稀奇事,可不是为了让你发愁的。"卢钰叹了口气,"夫人,我不是听完你说的话发愁,我是为了徭役的事情愁。"
"徭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王殿下的宫殿就建在凤坪县南边,本来这次安排的是一百二十名徭役去修宫殿,谁成想陈王得知后不满意,硬是又拨调了一百个修河堤的民夫去修建宫殿,这么一弄,去修建河堤的民夫都不够用了。"
崔氏替他揉了揉额头,宽慰道:“夫君别担心,回头我叫舅舅去参他一本,让他收敛收敛。”
"算了,舅舅在朝中也不容易,这事还是我另想办法解决吧。如今陛下重用寒门士子
,就是因为士族给陛下的压迫感太强了。舅舅在朝中位居高位,本来就有不少人盯着,可不能什么事儿都麻烦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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