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躺在哥哥的被窝里
莓糖打字过去：“这钱我不收，无功不受禄，不然变成卖身的证据怎么办。”
陆淮秒回：“钱太多了，每天帮我花点，拜托了。”
莓糖深呼了一口气。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直播还在继续呢，刚才不说话掉了不少观众。
莓糖看到评论区温暖的话，心里点燃一把火，好温暖的感觉。
偏偏这个时候，肚子在打鼓，超长超响的鼓。
麦克风别在衣领处，身体蜷缩在沙发上，麦克风距离肚子很近，所以直播间有人问：
【莓糖饿了吗？】
【快九点了，还不吃饭啊。】
【今天妈妈不做饭吗？ 还是太淘气了妈妈不给饭吃。】
莓糖看到这条评论时，心塌了。
没有妈妈做饭，自己没有淘气，可乖了。
微信信息又响了。
陆淮：“为什么不吃饭？ 哄一下妈妈就好了，没有妈妈真生孩子的气。”
“不吃饭长不高。”
莓糖眼睛红红的，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吃饭，难道一直蹲在直播间里面吗？
他回复：“吃了草莓饱饱的，肚子特别大。”
文字读起来，可以感受到莓糖的幽默和演饰，吃几个草莓怎么可能会饱呢。
陆淮：“是吗？发照片给我看看。”
莓糖傻眼了，怎么可能拍给他看，这是一个人的隐私。
本想着回复不要，这时候。
莓糖僵住了。
仔细听，房间门外有越来越近的声音，是李春燕的水晶拖鞋声。
心跳都快出来了，屏住呼吸不敢大口喘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春燕重重拍打着木门，只有一个铁栓锁住，响起铁片和木屑碰撞的声音。
吓到直播间的观众和胆子超小的莓糖，粉色耳机歪了，注意力全在门口方向。
李春燕的泼妇声音传了进来，“饿死你这个小兔崽子，明天也没有饭吃，你这个小畜牲天天用电到半夜，电费都超标了。”
话音刚落后，把电闸拉了下来，房间里一片漆黑，仅有手机光照在他的娃娃脸上。
挺好的。
至少观众看不到他的尴尬、失落、无助、哭泣的样子。
【卧靠，这是什么禽兽不如的母亲，骂得这么毒。】
【莓糖不会饿了一天了吧，天天饿怪不得这么瘦。】
【莓糖不要哭，快来姐姐家里，我养你啊。】
【不会是炒作吧？】
莓糖哽咽着喉咙，生硬挤出一句话：“谢谢大家今晚的支持。” 关掉了直播间。
没有了灯光，房间的动物都出来活动，窸窸窣窣的声音渗人。
莓糖不害怕蟑螂，不害怕老鼠，害怕鬼。
很害怕，害怕到弹跳上了床，躲到小被子里面。
被子已经有五年没洗了，总是有股味道，夜里还觉得痒痒的。
李春燕不让洗，说浪费水，可她房间床单几乎天天洗，难道她天天尿床吗？
手机打来语音通话，本来以为是主管，没想到是陆淮。
莓糖感觉这个人，真的很没有边界感。
天天觊觎他这个小兔子，太可怕了。
莓糖看着他挂断，又拨打，又挂断，重复了几次，负罪感越来越重。
这一次，莓糖接通了。
电话里面传出猝不及防的声音，清冷气泡音，清冷如水流，熟悉又陌生，电流般直击心脏，心尖直打颤。
“小莓糖，饿不饿，谁欺负你跟哥哥说。”
这个人不是经纪人吗？为什么是——
所以今天那备注，那礼物是——
莓糖克制着激动的心跳，压低声音说：“没有人欺负我，我以为哥哥是经纪人呢，所以今天对你脾气不好，抱歉。”
真的抱歉，很内疚。
怎么会把喜欢的人往外推开呢，除非那个人是精神病。
倾律笑了一声。
嗓音很磁性，就这么一声惹得莓糖面红耳赤，他是声控啊啊啊啊啊。
忍不住问:“哥哥，你笑什么？”
撩人心弦的电流嗓音袭来，“笑莓糖好可爱，男男授受不亲。”
莓糖害羞了，这是对陆淮说的，不是对倾律说的。
男男也可以亲亲的吧。
他渴望被爱，被喜欢的人爱。
男人温暖无比的声音又说：“快到窗外看看，我给你惊喜。”
莓糖从被窝探出头来，闷了一脸的汗，湿哒哒的发根滴着汗液，鼻子一酸，哥哥不会是——
他摸索着拖鞋，靠着手机的光线走到窗外，这是二楼，看着榕树下的路灯人影也没一个。
电动摩托车的声音渐渐逼近，最终停到路灯下，又是下午那位黄袍加身的外卖员。
车头还挂着个长长的衣叉。
莓糖失望了，泄气对倾律说：“我以为是你呢。”
倾律看着外卖员位置已经抵达，“你很想看见我吗？”
“给你订了鲍鱼饭，一定要好好吃饭，落下胃病可治不好的绝症。”
莓糖眼眶红了，被他的关心和温柔折服了。
外卖员叉着外卖递上了窗外。
莓糖说了一声谢谢，接了过来。
里面很重，打开一看，有一个台灯，还有鲍鱼饭。
莓糖打开台灯，房间亮了，看到订单上的备注：“鲍鱼给多一点，钱管够，骑手帮忙买一个台灯，一个衣叉，声音要小，小朋友不想让妈妈知道吃外卖。”
打开了饭盒，里面有绿色的青菜，有大块的鲍鱼饭，太香了。
肚子闻到味道又开始打鼓。
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把饭吃到嘴里，鼓鼓的，眼泪滑落到嘴边，用手背擦了擦，又继续吃了一口。
倾律听到吸鼻子的声音，安慰他：“不要哭，你有我呢。”
莓糖对着空气点头，仿佛他就在对面似的。
哑着嗓子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谢谢哥哥。”
家里挺清贫的，李春燕平时就煮过青菜豆腐，茄子肉沫这种半荤半素的菜。
所以他才一米七，体重只有95斤。
倾律：“我睡觉了，明天还要赶通告，就今天闲的，做我们这行真的全年无休。”
莓糖点了点头，嘴里还吃着鲍鱼，他不懂娱乐圈。
“哥哥晚安哦。”
气泡音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嗓音，在莓糖耳边传来。
“莓糖晚安，梦里躺在我的被窝里吧。”
这是邀请吗？
莓糖停顿了一下，看着挂断了的聊天界面，他发过来的每一个句，都认认真真读了几遍，把备注改成：“倾律哥哥”
吃得饱饱之后，躺在床上，想到哥哥那句躺在他的被窝里，脸都红了。
莓糖总是失眠，脑海里响起哥哥的气泡音，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在音乐软件果然搜到他的音乐。
听了一遍又一遍，开了定时开关，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