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古船2
张三脸色面露沉思，一反常态，像是嬉皮笑脸上了蜡。
“咋了，啥大禹啊？三过家门而不入，大禹治水那个大禹吗？”
王安野看他表情奇怪，出声问道。他扎实的初中历史知识，竟在不经意间流露而出。
张三没听懂，“大哥，三过家门而不入是啥子哩？”
“大禹是夏朝开国君主，在那之前，中原地区饱受洪水摧残，民不聊生，后来他控制了黄河水患问题，使土地得以开垦和居住，这件事被世人传颂为大禹治水。”
王安野顿了顿，接着说，“三过家门而不入就是夸他的话，他三次经过家门，因为太忙了，所以不回家，舍小家为大家，很敬业。张三，你问的是他吗？”
“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说的是你说的黄河这个大禹，但不是皇帝那个大禹啊。”
张三愣了，似乎被王安野那丰富知识储备给折服了。
“你在说啥呢，什么黄河皇帝，我说的这个大禹就是皇帝啊。”
王安野也愣了，难道历史跟记忆中不一样？他疑惑地看向芫惟沁，“沁儿姐，你清楚这个吗？”
“嗯。史书记载，大禹治水有功，被舜禅让为帝，后来大禹建立了夏朝。”
王安野听到她这番话，松了一口气。幸好啊，历史还是我认识的历史，不然世界真就荒诞了。光是想象一下，秦始皇领着庄子和梅西踢足球，他都觉得脑子要宕机 ，这不乱来吗。
“你问大禹做什么？”
“我师父让我找他。”
张三想了一下，接着说，“你跟我一起去找。”
王安野摸不着头脑，“我去干嘛？他死了几千年了，你从这跳下去，被虫子吸成人干，到天上兴许能碰见。”
“不行啊，你要去啊，没你我不行啊。”
“你师父怎么说的，让你找他干嘛？”
王安野看他表情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
“你看，我抄下来了。“张三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王安野凑近一看，好家伙，这张纸皱巴巴的，上面全是繁体文言文。
那一行写着：“觅黄河大禹而物反其所归，汝觅之可得，若不可得则焉。”
王安野轻声读了出来，尝试翻译成白话，“找到黄河大禹，把东西放回去，找得到就找，找不到拉倒。”
“是这个意思吗？后面这句，应该是找不到就完蛋了啊。”张三摸头。
“你师父怎么说的，你没问清楚啊。”
“我没见过我师父，这是师父留给我的书里面写的。”
王安野也是服了。你这不扯犊子吗，光凭这张破纸，写得还不清不楚，就打算去找一个死了几千年的人，你师父跟你一样不着调。就算找到了大禹他老人家，那肯定在皇陵里，你别说还要掘墓，这他娘犯法的。
想到这里，王安野把“大禹埋在绍兴会稽山”的消息吞回了肚子里，他可不想跟着张三跑去浙江干蠢事。
“万一你师父随便写的呢。”
“那不应该吧。”
“阿野儿！哦哟哦哟！”张峰在甲板上突然喊道。
“啊呀姚，你刚不是说那古船会消失嘛？”
船老大站在船舱门前，突然说话。
王安野和张三在船舱里研究文言文词句。红脸船夫凑在几人旁边，头也不抬地说，“是的咧，我兄弟实诚人，不说大话。”
“娘咧，这是咋回事！”船老大提高音量，声音充满了恐惧。
王安野闻声，立马抬头看去，结果差点脚一软，几乎要坐到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那古船距离比之前减少了一大半。
王安野出到外边，惊惶地看着这一切。
渔船底下绿光涌动，仿佛一池翻滚的翠绿奶油，迤荡出波波浪涛。生物发出的奇异频率，组成了一个嘈杂而低沉的声音信号，船身随着信号在不规则摇晃，像是盛宴中卖力演出的小丑。
古船在拉近。
王安野瞪大了眼睛。迎面驶来的船身面宽很大，就像一艘船在横向驾驶，那绿光中，船体直直地立在河面上，推开一阵又一阵的绿浪。
浪涛之中，无数虫子在纵情狂欢。
他发现船体上，有巨大的、像是大铁链子的一样的绳索，紧紧地从上方伸入绿海中，船体绿光正是从那铁索上发出。
“怎么回事啊，它怎么一下就跑眼前了。”
王安野冲红脸船夫问道。
话音未落，渔船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拍打，猛地一下晃动。
王安野没站稳，一下倒向后面，踉跄了几步。
“哦哦哟！！”
张峰怪叫一声，连忙躲到船舱里去。
张三拉住了王安野，两人扶住船舱边的立杆。
“我、我兄弟说的船追不上的啊。对，是了，他说的是他们追船，没、没说船会追他们。”
红脸男子声音颤抖，脸色变得苍白，船身猛地晃动之间，他俯身趴在地上。
古船持续拉近，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
“卧槽，这不会撞上去吧！”
王安野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几人转头跑入船舱。
嘭！
船果碰了上去，发出一声沉闷而令人胆寒的碰撞响声。
紧接着，两者又撞了几下。
渔船猛地震荡，几个碰撞之间，船身旋转九十度，横向与古船紧紧地抵在一起。
船面已经倾斜，像是被古船推着前进一样。
那瞬间，三人匆忙抓住旁边可以抓的东西。王安野下意识降低重心，双手扶着船杆，那股碰撞力量一下把他横向甩出，失去平衡，他直接趴在地上，随后抱住不知道谁的小腿。
啊。啊。
只听见几声惊叫，船上的各种物件骤然腾起，散落地飞了出去。
船老大抱在船舱边上，红脸船夫紧紧抱着他。其他船夫已经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
王安野从地上爬起来，心里直觉得发毛，这古船一会儿加速，是有人在飙船还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他看向外边。
古船船身不是木材或金属，更像是混凝土石砌之类的硬质材料，表面坑坑洼洼，有许多水里残留的痕迹。
零星的虫子爬在上面，形成点点光亮。
许多铁索从上方垂直落下。那铁索极其巨大，比一个人的腰身还要粗，形状奇特，一环牵着一环，通体发着诡异的绿色光芒，仿佛是某种发光物质涂在上面。
“他娘的，我们的船质量还挺好。奇怪，怎么感觉有东西动来动去，船不会翻吧。”
王安野人都麻了，心有余悸地说。
碰撞过程中，不少虫子落在船上，他们正把它们往外挑，船老大听到王安野这话脸色更白了，“小兄弟，话不能乱说的。”
河面突然翻涌。
在六人惊恐目光中，船右侧的河面下，缓缓地伸出了一根巨大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