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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世界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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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五位长老并父亲都在观察自己对于祁家和堕星圣地的态度的时候,月归也在观察五位长老并父亲对这两家来求亲的态度。

    嗯,朝月教今天也是铁板一块呢。

    既如此,月归借着底下的两方势力来使看不见,径直向长辈们点点头。

    月归:我回去了。

    五位长老并满父眼中的月归:我回去修炼了。

    看到月归回来的母亲尤黛眼中的月归:我回来找野男人了。

    就在月归到达自己的天月殿门口,意外地看见了反复向殿门伸手又缩手,缩手又伸手的母亲。

    月归近前,乖巧地向母亲问好,顺便邀请母亲进殿一叙。

    不同于月归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尤黛反倒是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月归的神情,内心纠结。

    这,这哪有给母亲看野男人的啊?

    月归能将母亲的心思猜出七八分,却是像足了父亲是个促狭性子,无理也要搅三分,非要让性情温良贤淑的母亲慌乱起来。

    心思单纯善良的尤黛被腹黑的夫君吃得死死的,也被自己生的小芝麻团子吃得死死的。

    待到她手足无措说着“不了不了”,红着个脸,接受不了女儿带自己看小情人,被女儿塞了一堆下界专门给她买的新奇小玩意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女儿糊弄过去了。

    尤黛一边一个个爱不释手地查看着女儿给自己带的礼物,一边不好意思,却又像吃到了瓜一样,很期待女儿和她的小情人的后续。

    果然啊,这男的能做野男人,也是有点本事。

    也不晓得是貌美至极还是才貌双绝,才能引得她女儿这般护着。

    而其实和尤黛想的不一样,月归和她的野男人江青寒之间,没有暧昧旖旎或是温馨融洽,反倒是剑拔弩张。

    月归进了天月殿,见江青寒仍是站在殿中,既未自行寻了位置坐,也未贸然与殿中的女侍和护卫交谈。

    没有人上前向月归禀报江青寒的动作,也就说明,这人真就是,她把他扔在哪儿,他就老实待在哪儿。

    月归心中舒服,她喜欢这种能完全掌控她喜欢的人的感觉,不,或者说,她喜欢这种她喜欢的人心甘情愿向她臣服的感觉。

    她拉了江青寒入内室。

    与她如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衣一般清冷而温柔的外表不同,她的寝宫是单一到霸道,热烈到炫目的红。

    她拉着红衣白发的他疾步,他飞扬的鲜红衣袂相融于红纱朱帐中,就像是她往寝宫里放置了一件本该在此的珍宝。

    出乎江青寒意料的,月归只是与他一起相对坐在绣凳上,甚至还亲自为他沏茶,端的是十分客气。

    “怎么?”

    月归似是疑惑江青寒为何盯着自己递过去的茶不喝,一直走神。

    江青寒在她隐含着浅浅娇气和埋怨的两个字中回神,歉意地笑了笑,就要端起茶杯喝茶。

    却被对面坏心眼的人儿打断。

    他听到她问:“还想蒙混过关?直到今日,你还未说,你知道多少?”

    月归问得简短,又没头没尾,可是江青寒听得明白,这是指那日他求着月归回他家,许下的话。

    他沉吟片刻,还是选择避重就轻,也不敢在逆着她的意思的时候,喝她亲手沏的茶。

    搁了拿起来的茶杯,就轻声开口:“你当时只说要知道我为何要从叶帝逸那里拿灵药。”

    月归与他算不上相识多久,就是莫名的脾气大,闻言,先扯了个别的话:“正殿里只有一把椅子,立于高阶之上,凡我坐在上面,无一次不是底下人跪着,且不敢看我。”

    而月归带着他进了寝宫,既不是叫他跪在正殿之中,也不是拉着他这个亲了几回嘴的人轻佻地坐在床上。

    这两点,江青寒从坐在桌边,月归的对面,就知道,月归是给他一个机会,一个除了她,其他人都给不了的,一个平视她,与她平等的机会。

    可是……他确实有要隐瞒的事情。

    江青寒一双危险又剔透的血眸满满当当地装着对面有些气呼呼的姑娘,见她眼儿瞪圆,平日里到底是没做过这副姿态,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让他开口,却大半都是矫揉造作,就是拿捏他求着,上赶着,亲近她,疼惜她。

    罢了,没有可是。

    “知你会对药方感兴趣,一是你我挨得极近的时候,我能闻到你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二是我本就通过一些途径了解过你。”

    月归恍然,难怪之前她问他,他为何不问自己的名字,他不答。

    原来那时他就不舍得骗她,对她回避起来,也是故意给自己卖破绽了。

    不过,不等月归要问他从哪儿得的消息,她一个光明属性的冰灵根能炼丹,江青寒就自觉为她解了惑。

    “我是上界佛子,上界有统一三界,发掘中界下界所有特有珍宝的计划,对中界和下界的势力,除了极为核心的机密,算得上了如指掌。”

    刚还感叹朝月教铁板一块的月归:……

    短短一小段话,却让月归有许多疑问。

    “你不是说你的父母在你五岁的时候离世了?”

    “负责照顾我的一对夫妇,我一直以父母相称相待。”

    “你从小就是佛子?还有,”月归有点迟疑,“佛子能耽于情爱?”

    不能对她说的话说出了口,江青寒倒是放松了下来,修长如玉的手指勾了月归的青葱玉指,微弯眼眸中的神色也像钩子一样。

    “从小就是。”

    “佛子又如何,别说还俗,怕是无情道也得为你破除了。”

    月归知他浪荡起来惯会说些胡乱情话,也不放在心上,接着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消息?”

    “上界到底是底蕴更为深厚一些……”

    话未尽,月归也知道了。

    上界从掌心漏出来的一点,都够中界下界的修士见见世面,开开眼界了。

    江青寒拿温热柔软的指腹亲昵地蹭着月归的指尖,全然让人无法从他的皮囊想到他是把己方千年大计泄露给对手的背刺好手。

    他只顾用温柔迷恋的目光一遍遍摩挲她的眉眼,不问他的任务,不问上界的计划,不问朝月教的叛徒,朝月教圣女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呢!

    月归倒是顾不上许多,只沉着脸细细反思绸缪。

    江青寒就静静地陪着她,时不时受到头大的月归横来的一眼,着实是剑拔弩张。

    这边是单方面的剑拔弩张,而叶帝逸这边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剑老带叶帝逸入了宗门,却得了不少人的反对。

    “这小子,半只脚踏入魔道了,收不得啊收不得!”

    “这样的垃圾天赋也捡回来,剑老头,你怕不是长久不收徒,眼睛都不灵光了吧!”

    “啧啧,年纪也这般大了,就算即刻转修高级功法,也追赶不上那些天之骄子了!”

    当然,有反对,就有人赞成。

    “你信不过这小子,难道真的信不过剑老?”

    “踏入魔道怎么了?说不定剑老捡回来的这位小友,是道魔双修的好料子呢!”

    “年纪大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这位小友可是剑老看重的人!”

    相比于反对一方言之凿凿,赞同的一方多是盲目相信剑老,或者想要巴结剑老。

    两方争论不休,吵着吵着火气上来了,宗门正殿中灵气震荡,竟让叶帝逸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

    叶帝逸是一个聪明人,三言两语间就知道,这满殿的人,除却一个剑老,没一个瞧得上他的!

    不过,他既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弹手脚,面部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隐忍是势弱者的本能。

    眼见殿中虽然还在讨论叶帝逸的事情,马上要演变为众人借着叶帝逸做导火线,将新仇旧恨结下的梁子诉诸武力解决。

    剑老怒吼一声:“够了!”

    剑老所在的宗门就叫剑宗,传承极久,剑老已是老祖宗一类的角色,此时他一发话,众人就都先哑了火。

    剑老试图一锤定音:“他是天命盘选定的人。”

    却不妨有人小声说道:“修士修道,修的是自己的道,又不是天道。”

    众人立马又发起了讨论,言辞中还是多为不赞同剑老的做法。

    甚至有人秉着“一代宗门有一代宗门的主事人,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都要听从这个老家伙的话”的观点,也不管天命不天命,反正不把剑老的话驳回去,他们就不罢休。

    剑老存世这么多年,岂会看不出有人不服他?

    “你们不愿意接纳我这新徒弟,那这宗门,我也不待了!”

    剑老直接将叶帝逸挂在自己名下,开始了倚老卖老。

    可惜,倚老卖老要挑对了对象才是有用的,现如今的形势是,宗门大多数人都巴不得剑老带着他的拥趸者们走。

    剑老是宗门的老祖宗,他们赶走剑老那叫不像话,而剑老自己想走就不一样了。

    宗门还可以运作成叶帝逸的锅,说是入了魔的修士格外狡诈,糊弄了宗门里八百年出去一回,心性单纯得不得了的剑老,不惜与宗门决裂,也要收之为徒。

    于是,在剑老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他和他的狗腿子们,被一起打包给叶帝逸这个外人带出宗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剑老和叶帝逸的声音合在一起,双方对彼此微妙的不满都不约而同地在同一理想下消散了一些。

    在月归不知道的时候,天命之子的走向再次被改写。

    毕竟说着“莫欺少年穷”的少年,本该在大批名师资源和天材地宝中假惺惺地喊“穷”,现在却是真的走入了窘境。

    天地间的气运恒一,天才之间获得的气运此消彼长,在天命之子受挫的时候,天道不得不疑惑自己是不是选了个扶不起的阿斗,于是惴惴不安地按本就该有的道理,将强行从其他天才那里抢夺聚拢来的气运,归还了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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