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男女主闹离婚,我和老公手牵手在他们眼前登记结婚?
从楚秋的病房里出来,月归和江青寒手牵手走向车子。
江青寒向来对月归无话不说。
“已经好多年没敢在阿爸阿妈面前提过阿哥了。”
“阿哥是个小混混,从小就在阿爸的拳馆里学了一身打架的本事,不学无术,某次跟其它小混混打群架的时候,意外地接触到了第一帮会。”
“黑帮的火拼和小混混的群架不一样,为了利益争得你死我活,贸然卷进去就要做好尸骨无存的准备,很多人是走投无路,不得已走上了这么一条道路,但在一些年少的小混混眼中,这比他们小孩子家家的打闹酷多了。”
“原以为黑帮只存在一些流言蜚语之中,没想到却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打群架的两方小混混都不自觉忘记了双方的口角,听着一个男人讲着第一帮会名副其实,是t市乃至全国的最大黑帮,是顶顶厉害的存在。”
“黑帮里的人没有道德心,没有拉人入泥潭的愧疚感,只有谋求招揽帮众入会的奖励的心机算计。”
“存心引诱的一方和心生向往的一方一拍即合,阿哥参与的那场群架里的小混混都加入了第一帮会,从敌人成为了共同为壮大帮会而奋斗的兄弟。”
“新人进入帮会,靠打架决定底层的高低位置,再往上走,要进入中层和高层,就要靠脑子。”
“阿哥没有脑子,一直待在帮会底层,却比同期入帮随后走上了高层的小混混,还要有名气。”
“他打架很凶,但对兄弟很讲义气,看见帮会里境遇不好的兄弟,都会尽力搭上一把手。”
“也正是这样的性格,让他常常在暗地里给我带些伤药。”
月归手指微动,紧了紧他的手。
江青寒用温柔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他。
“跟在顾钦守的日子里,有最优质的教育,最严苛的要求,最残酷的争斗,却不能有哪怕一顿饱饭、一句夸奖和一份伤药。”
“给我送伤药的阿哥,还有其他一些关怀我的兄弟,都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他给她拉开车门。
她坐在车里,抬头仰看他,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很坏,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一人要为我付出代价的善意。”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觉得说上一句我实在活不下去了,却看着他们每一次带着伤向我走来,实在是太过于空白。”
“同时,这么多年在顾钦守手下接受的教育告诉我,深陷地狱里的恶魔,不应该为自愿降下恩泽而沾上污秽的天使心生愧疚,我应该卑劣地庆幸,坦然地接受,妥善地利用。”
他为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打开驾驶位的车门,进来。
“可是,还没等我抓住一切往上爬,爬到顶峰,然后风光而虚伪地照拂帮助过我的人,他们就一个个地死在了一场场帮会火拼中。”
“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我。”
“明明他们不是因我而死,我却觉得心中有对仇人的恨意,经年无法消散。”
“起先,我觉得我对强行更改我的人生,又虐待我多年的顾钦守更恨了,后来,我发现,我是对这黑暗势力猖獗的世界更恨了。”
“因为这个世界权力至上、不分黑白,所以顾钦守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和生死,所以走投无路的人麻木地沦为利益争夺中被粉碎的炮灰,所以一个个本该因为年老或是意外而离去的人,懵懵懂懂地走上了一条一眼就能看都头的死路。”
“没有黑暗势力,阿哥还是爱打架的阿哥,他可以死于一场不要命的群架,可以死于一场车祸,可以死于年老体衰,而不是被裹挟操控着,完全没有一点拒绝自己命运的机会,为权势者的利益而死。”
“黑帮里的人都很坏,但比他们更坏的是这个组织,这个组织的组织者,这个组织代表的权势利益。”
“阿哥他们的死不应该由我来担负,但我始终觉得,如果可以,我想成为这一切的终结者。”
月归静静地听着,将身前的储物箱打开,拿出他们两个人的户口本。
扬眉笑得明媚:“所以,恭喜你啊,现在我们该迎来新生活了。”
江青寒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沉静又温柔。
当我也能朝纯白的你奔赴而去,也将有千千万万人像我们一样获得盛世安宁。
民政局。
要结婚的月归二人,很意外地碰到了要离婚的顾钦守和安若芝。
安若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说走就走的女孩儿,她此时泪流满面,不顾是大庭广众之下,扯着顾钦守的袖子,哀哀祈求。
“钦守,不要离婚好不好?我不闹你了,我会乖,求求你,我们回去好不好?”
安若芝最初确实是一个懵懂迷糊的女孩子。
可是从被迫让顾钦守闯进她的生活之后,看多了其他女人试图勾引顾钦守的心机,她也渐渐学会了卖弄自己的小心机。
顾钦守确实长相顶尖,身价不菲,她会对他有想法实属正常,尤其是他表现出在意自己的时候,她必须承认,她想要得到这个离自己千万里,一旦错过就将永远陌路的男人。
她知道顾钦守就是图她新鲜,喜欢她不屈服的劲儿。
于是,她在本性上,有意地激怒他、忤逆他,想让他也像她一样,深陷在这段因为意外而纠缠的情缘之中。
但是,在有一次,顾钦守追到校园里向她示爱,她出于虚荣心,在唯一的朋友孙芒面前狠狠地拒绝并羞辱了他,在孙芒惊叹钦羡的眼神中飘飘然的她当时完全没有发现,顾钦守面色铁青。
过去几日,十几日,顾钦守没有再来找她。
她慌了。
孙芒玩味的眼神让她承受不住,她特意去他的公司附近,故意闯进他的视线里,一身白裙恍恍惚惚地在红灯亮在对面的时候,一只脚踏上了人行道。
他气冲冲地跑过来拉住了她。
她猜,他一定下意识以为是她不自觉地爱上了他,而他的离开让大受打击的她,恍惚到不顾自己的性命了吧。
按照那么多女人给他建立的自信推理,她觉得他一定会这么想。
而当他拉住她的时候,她的猜测落实。
她找到了拿捏他的办法。
他不是喜欢她,他只是养了很多名贵而乖巧的猫咪,突然觉得性子刁蛮但是并非不可以调教变得百依百顺的小野猫有趣。
她得让他觉得她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却必然逃不过他的掌控。
这样你追我逃的小手段向来无往不利,可现在却失效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隐隐感觉到,如果现在被他甩开,那么她和他就再无可能了。
顾钦守不耐地用力掰开她的手,正要呵斥她,眼前就出现了月归二人。
江青寒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月归穿着一身白色束腰衬衫裙,两人打扮得简简单单,进入了民政局的大厅。
江青寒&月归:……勿cue,简单扯个证。
顾钦守停住了动作,周边想要上前相劝的人们也没有再上前。
顾钦守觉得这一切糟糕极了!
他自小骄傲肆意,在十七岁丧父那年完全转了心性。
家族长辈的为难、母亲严苛的要求、商场和黑道上的权力倾轧,都一股脑地压在了还未成年的他的身上。
他再天才,也被多方势力压制得很是狼狈不堪。
他不甘心,不甘于成为群狼环伺下的绵羊,他要组建自己的团队,他要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陆续收服了一个小帮派的头目阿虎,技术方面的人才陆阳,金融天才秦梦幺……却始终缺乏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既然找不到,那就自己培养。
江青寒是他找到的第七十三个孤儿,也是唯一一个在他手下活了下来的孤儿。
江青寒很聪明,这一点完全和出身无关。
在江青寒逐渐成长为他的得力助手的时候,他对江青寒的感情也越加复杂。
那样一个无论是从体格上还是从心智上,都过分强悍得像一匹头狼的人,总是像一只死狗一样匍匐在他的脚下,实在是很难让压抑已久的他在心底产生难言的快感。
被他掌握着生死的江青寒,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让久久不能忘怀从高高在上的少爷被人狠狠碾在脚底的屈辱时光的顾钦守,有浓浓的安全感。
看啊,我不是最弱的一个,我也有可以欺负的人。
他依恋着受他虐待的江青寒永远顺从着叫他“老大”的声音,也倾慕着江青寒在极端的环境下还是能顽强生长的能力,最终反倒憎恶着他平静的顺从、顽强的生长,恨他明明半跪,却折不下一身傲骨。
恨他听他命令,却不受他的掌控。
知江青寒有反骨,他逐渐放松对家业的掌控,沉迷酒色,实际留下了一个个圈套,希望将项圈收紧之时,能让江青寒真正地,从一头野狼变成他的家犬。
没想到,他失算了,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江青寒将他设下的陷阱一步步拆解,反倒让他没有了退路。
他最近这两天在联合顾中晨对满月归下手。
那个看起来清冷又温柔,会给衣不蔽体的安若芝披上西装外套的女人,于他是另外一种色彩。
她是身在局中的局外人,明明应该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作壁上观,冷眼看他们在七情六欲中苦苦挣扎。
她是真正的高高在上,是更加纯然的洁白无暇。
江青寒爱她,他亦是。
不想在江青寒和月归面前丢人,顾钦守拉着安若芝走了。
安若芝回头看,见月归挽着江青寒的手臂。
他们站在登记结婚的队伍,和前前后后的新人一起,绽放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