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容渊
很快就到了西戎使团进京的日子,沈湛早早就带人等在了城门口。冗长的队伍向京都缓缓驶来。
容渊坐在马车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正闭目养神。
他的长随木思对着窗口向他说道:“太子,快到了。”
容渊的睫毛微动,到底也没睁开眼。
“知道了。”
他们此次谈和也主要是想看看千禧贵妃娘娘诚意如何。这千禧国之人甚有意思,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可他也做不来这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小人。
使团进京后,沈湛等人行了西戎礼仪。对面回礼后,马车里传出一阵轻咳声。
木思对着沈湛行了一礼,“沈将军,我们太子身体不好,经过此次长途跋涉,更加不适,不便受风。就不下这马车了。”
沈湛听到这马车里坐的是容渊,眼底的惊讶一瞬而过,之前探听未果,他就想过容渊会来。
他身后的朝臣一时之间,不满声纷纷而起。既来求和,却又这副态度,实为大不敬。
沈湛却勾唇笑了,之前在边疆,可从未听说过这西戎太子身子不好。
“无妨,舟车劳顿,确需好好休息。既如此,我便先带你们去住处安顿。”
听此,马车里才悠悠传来声响:“那便有劳沈将军了。”
气息确实弱了些,但是不是刻意伪装还是要相处了才能知道。
到达馆驿后,容渊才从马车上下来,出现于大众之中。他一身白衣,衬得脸色越发苍白了些,所余力气堪堪能稳住身形。
沈湛开口道:“容渊太子今日就好生歇息,明日圣上设了宫宴,到时会再派人来接您。”
容渊直视着沈湛,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边疆之时就听闻沈将军骁勇善战,可惜我这身子一直不见好,不能亲自领教。”
“若容渊太子此次真心求和,那这一天怕是便不会有了。不过若容渊太子有兴致,我千禧的演武场也随时恭候。”沈湛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容渊撑开手里的扇子,一双狐狸眼也弯了下来。这是试探他呢。
“若有机会,定要请教一二。”
只是这周围大臣看着两人笑意盈盈,皆一个激灵,都已入夏,怎么突然感觉这么冷呢。
回到将军府时,沈湛就见徐若璃在前厅处走来走去。
他走过去单手搂过她的腰,往栖云院带去。
“在这干什么呢?”
徐若璃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西戎使团可进京了?”
沈湛低头看向她轻声回道:“都安顿好了,明日面圣再过去。”
徐若璃看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还很惬意嘛。
“看你好像很轻松的样子,真是来议和的?”
沈湛耸了耸肩,“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西戎太子容渊亲自过来了。”
徐若璃眉头微皱,对边疆之事它本就不了解,这西戎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就更不得而知了。
但派太子前来,是否可以看做西戎的诚意呢?
沈湛不希望她忧思过重,开口岔开了这个话题。
“前几日忙的都没空陪你用膳,可好些了,吃得下东西了么。”
徐若璃摇了摇头,“还是不太想吃,娘说是正常现象,可能还要吐一阵。”她本就不胖,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磋磨,越发娇弱了些。
沈湛紧了紧抱着她的手。
“辛苦娘子了。”
徐若璃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整个人都要挂上去了。
“果园的桃和杏子,最早的已经快熟了,等可以了,我让红缨给你摘些来。”
“好呀。”
徐若璃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一深一浅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沈湛身上,留下一片温热。
晚上沈湛安顿徐若璃睡下后,一个人在书房查看着这几日探子发来的密报。
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响。
“谁?”
无人回应。
沈湛推开门,在门框处发现了一枚飞镖,镖下钉着一张纸条。
沈湛看清纸上的内容后,表情复杂了起来。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心的收了起来。
第二日,沈湛亲自去接了容渊等人进宫。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同前一日并无什么不同。容渊眼底一抹别样的情绪闪过。
沈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恰巧注意到了他眼底的变化。
“容渊太子昨日休息的可好?”
容渊掩唇轻咳了两声,随后又笑了笑。
“沈将军安排的自是最好的。”
“既如此,便请容渊太子动身进宫。”
沈湛侧身,让出身后的马车,做了个请的动作。
容渊在木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沈湛跨上马,走在马车一侧。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容渊太子觉得我千禧夜景如何?”
容渊没料到他竟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但做戏做全套,还是拖着他微弱的气息回道:“千禧夜景自是甚好。”
沈湛见他也不拐弯抹角,出口提醒道,“容渊太子得空可去这如意楼吃吃酒,这可是世间独一家的酒楼。”
容渊内心了然,“沈将军都觉得好,那一定是极好的。到时还望沈将军同行。”
“自然。”
重华宫内,贵妃李焕心正窝在软榻上喝着刚熬好的银耳莲子羹,眼睛睨了一眼下面跪着的明煜。
“今日西戎太子就进宫了,其他事宜母妃都会帮你安排好,你只需乖乖等着坐上那位置。你最好别再耍其他花样。”李焕心伏身过去,直视着他的眼睛,她这孩子,过于不好掌控了些。
明煜低下头,嘴角闪过一抹讥讽,“孩儿谨遵母妃教诲。”
李焕心吐出一口浊气,重新靠回榻上,朝他摆了摆手,“下去吧。”
“孩儿告退。”
明煜起身向外走去,谁也没看到在他转身那刻上扬的嘴角。
李焕心的乳母杨嬷嬷看着母子二人这般,不忍提醒道,“娘娘同二皇子的关系越发冷淡了,您应该多听听二皇子自己的想法。”
李焕心不以为然,“我苦心为他筹谋,还倒是我的不是了。”
杨嬷嬷也不再说什么,虽说她是李焕心的乳母,到底她也只是个奴才。只是苦了二皇子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