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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让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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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县学一样,这里守门的也是位老门子。

    郑屠现在也学着女婿,变得爱嘚瑟了;

    他朝身后的胡言一指,对老门子说:看到没,那是俺女婿,可是你们徐山长的老师,赶紧把你们山长叫来迎迎。

    老门子狐疑的上下打量郑屠和胡言几眼,心道:这个年纪大的一脸横肉,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这位书生倒是和善,只是我们山长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老师?

    这指不定是来诓我门的,想找山长讹银子讨生活!我便不叫他进了门去,他们又能奈我何?

    心里有了主意的门子,就说了句:“门外候着吧!”

    便咣当一声将门关上,进了耳房闭目养神。

    郑屠在门边左等右等,过了有一刻钟,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郑屠不耐烦起来,问道:“女婿,徐步长这是啥意思?”

    胡言一摇头说道:“那门子就没往里通报,他在耳房里休息呢。”

    郑屠听了怒从心起,上前张开了手,将门拍得震天响。

    那门子听到拍门声,慌忙起身赶过来开了门。

    他朝郑屠瞪着眼睛喝骂道:“你这粗汉子好大的胆,书院是清净之地,你也敢来闹事,就不怕我报官治你的罪?”

    郑屠毫不退让,恼怒地叫道:“俺是徐山长的好友,俺女婿还是他的尊师,你也敢把俺三人拦在外面,就不怕徐山长打你的板子?”

    门子一听就笑了。

    他手指着胡言说道:“这位书生便是你的女婿是吧?你想诓我也要找个合适的话来说。”

    “你这女婿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毛孩子一个,也敢说是我们书院徐山长的尊师?你怕是黄酒喝多了,胡咧咧吧!”

    话毕,他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出来,拿了门闩便想闩上门。

    这时郑屠怒睁双目,叫道:“俺骗你作甚,一个月前徐步长在俺家中借宿了一晚,他可是当着俺的面,给俺女婿行了大礼的!”

    “你说什么笑话呢?”门子乜了眼淡淡说道:“你这毛头女婿,他配不配给我们山长当学生还两说呢!”

    郑屠气得两眼一翻,冲里面大声吼道:“徐步长,你给俺出来,你的尊师来了,还不出来相迎?”

    门子听了心里着慌,他暗道:书院的先生们正在上课,徐山长也在带着学生们,这粗汉要是打扰了教学,那可是自己的罪过。

    于是,他抄起手中的门闩,作势欲驱赶郑屠。

    郑屠气他狗眼看人低,便出手闪电般拿住门闩的另一头,往怀里一带;

    那门子的实力与郑屠相较,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被郑屠这一拉,就见那门子脚下一个踉跄,就被扯了出来,还险些跌倒。

    “丈人,不可动粗!”胡言见势不妙,忙出声喝止郑屠。

    郑屠不怕别人,就怕女儿女婿,听见女婿喊住手,他马上便松了手。

    可门子不肯罢休啊;他方才吃了点小亏,这时火就上来了。

    就见他便抡起门闩,劈头盖脸就砸向郑屠。

    那门闩带着风声斜劈下来,很有些威势;眼见距郑屠的脑袋不过半尺,此刻便是胡言都有些后悔自己手软了。

    郑屠却不慌不忙,他一低头向前抢了半步,恰好让过了门闩,人就与门子贴在了一处。

    那门子一门闩扫空,慌忙想撤身,可哪里还来得及。

    就见郑屠将门子的身体一靠,那门子马上就立不住脚,斜着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门内又抢出十几个人来;这些人,老中青俱全。

    就听打头一人喝道:“哪来的蛮汉,竟然寻到我书院来撒野?”

    他身后的十数人也撸起了袖子,一副想要群殴打架的样子。

    胡言当然不想把事闹大,他朝门里喊了声:“老徐,你这不是开书院,倒像是开了家武馆啊!”

    门里的徐步长听到外面有人闹事,正往这边赶,听到胡言的叫声,他便高声喊道:“你们不要动手,是我先生到了!”

    门外那四人连带着门子,都听到山长的叫声,他们自然是吃了一惊。

    先生?

    谁的先生?

    难道是我的耳朵听花了么?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魔法,定住了。

    紧接着,徐步长人就冲了出来。

    就见他一只脚上套着鞋子,另一脚却光着;他赶得急,竟然跑掉了一只鞋。

    他几步冲上前,拉住了胡言的手:“先生,你来的好快,怎么事先不安排人来通知一声?”

    胡言笑着望着他,一抬腿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递向他:“地上凉,别寒了脚板!”

    徐步长连忙摆手推辞道:“这如何使得?学生不敢僭越了!”

    胡言见状弯下腰来,硬把鞋子套在了他的脚上。

    “你比我年长了一倍有余,我们之间不存在僭越一说。”

    徐步长两眼略有些湿润,哆嗦着嘴唇说道:“先生之师道,让学生俯仰!”

    他二人这般惺惺作态,却叫旁边书院的人眼球落了一地。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自家书院的山长,居然认了一个青年为师。

    只是这青年是谁?居然让自家的山长服了他!

    这时徐步长转向众人,他面带喜色说道:“各位,我向大家郑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县学的胡教授,心学集大成者;胡师学问高深,徐某一个月前就已拜他为师。”

    旁边书院众人听了,都是一惊。

    胡言在县衙前与裘始才斗对子,县学大辩论让潘进士都说不出话来的事迹,早就传遍了天台县,众人又岂会不知这位出尽了风头的县学先生?

    他们只是没想到,原本会是书院对头的人,现在居然成了山长的座师。

    众人神情复杂,像吃了苍蝇似的,多少有些不服。

    这时,爬起不久的门子反应上倒是快了众人一步;

    他思量着: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把山长的师尊当骗子拦在外面,这要是说出去,徐山长不得开掉了自己?

    为了补救,他慌忙脱了自己的鞋子,捧到胡言的身边。

    “先生怎可光了脚,便穿小人的鞋子好了!小人粗鄙惯了的,这双脚穿了鞋跟没穿鞋都是一样。”

    门子端着的那只鞋,离胡言的鼻子很近,鞋子里的味道直冲过来。

    胡言一皱眉,暗道:这厮好臭的脚。

    忙一偏头,拒之:“这位老伯,我年轻,又走了许久的路,正好光着脚凉快凉快。”

    门子当然知道面前的小先生,是嫌弃他脚臭,只好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鞋子。

    这时书院一位机灵的学生,迅速地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

    “胡先生,您穿我的,我这鞋子干净!”

    胡言瞅瞅这鞋,明显比自己的脚小了一号;

    就笑着说道:“朋友,我是第一次来你们书院,可没得罪过你啊,你怎么一见面就给我穿小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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