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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佑圣观前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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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临安不是说走就能走,胡言还有一件令他不安的事情没有解决。

    次日一早,他叫上郑屠带了一坛白酒,就往县衙这边来。

    薜丛的随从薜乙早就候在了县衙大门前,见胡言来了就迎上前。

    “先生,他招了,是一位成仙的老真人指使他做的!”薜乙小声对胡言说。

    “哦?”胡言的精神头一下提振了起来。

    那位神秘的道人可是一直挂在他的心头,没想到居然与春娘和佑圣观前那道人是一伙的。

    “他说他们对先生一家并无恶意,那位春娘是老真人特意安排,暗中保护先生的。”

    薜乙的话胡言有些信了;

    因为春娘如果是带着恶意,自己一家人恐怕早就中招了;要知道郑家的厨房,可是掌握在春娘手里,她不知不觉在饭菜里下点药,没谁能防得住。

    “那老道长是什么人?道号叫什么?”胡言问。

    薜乙这时皱起了眉,为难地说道:“这道人的嘴很硬,我无论如何威逼,他就是不肯说出老真人的道号;我家老爷因他们没有想过要加害先生,也不许小人动用手段,一时就僵持住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县衙的大牢,牢头恭恭敬敬开了门,将他们三人往大牢深处引。

    “胡教授,小胡教授!”路过一间牢房时,一名披头散发,满脸污秽的囚犯扒着牢房的栅栏,冲着胡言大叫。

    胡言停下脚步,向那名犯人望过去,就见他面容枯槁,已经辨别不出是何人,只是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我是李二,九曲巷子里的李二。”那囚犯兴奋的喊道。

    “快半年了,这里也没个人陪我说话,都叫我要疯了!你怎么来了这里,莫不是也犯了事?”

    李二的眼睛里冒着光,那份激动,比见了亲人还要热切。

    “你爹你妈才犯了事!”胡言翻了个白眼,接着就捂住了鼻子。

    牢房的气味本来就不好,而李二这间牢笼,更是散发着一股冲天的恶臭。

    李二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他笑着说:“我爹妈早就没了,都是叫我气死的;活该他们倒霉,谁叫他们摊上了我这么个儿子。”

    接着又讨好地说道:“我见牢头老爷好像挺巴结你,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将我与别人关在一起,也好有个说话的伴。”

    胡言无比嫌弃的看了他几眼,点了点头,就后撤几步,一招手把牢头叫了过来;

    “你这里哪位人犯最凶恶?”

    那牢头见问,立刻就会意的点头道:“胡教授放心,小人必定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

    不再去理会泼皮李二,胡言几人跟着牢头继续往里走,没过多久就到了关押道人的那间牢房。

    牢房里的道人盘膝坐着,一脸的平静。

    见了胡言,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就又将眼睛闭上,仿佛遁于世外。

    胡言吩咐了薜乙几句,薜乙便叫牢头去开了牢门,放胡言和郑屠进去后又将牢门锁上,然后拉着牢头一起去喝郑屠带来的白酒。

    这间牢房靠内里,说话很安全,不担心被人听到。

    胡言走到那道人的对面,也盘膝坐了下来;而郑屠则抱着膀子,立在胡言的身后。

    “道长,我就是胡言。我有些不理解,我只是一个平凡书生,与你们道教并没有什么渊源,你们为何如此关注于我?”

    道人又睁开了眼睛,他一脸嘲弄的说道:“你弄出了那许多新奇的物事来,还将一众儒生驳得哑口无言,这若是平凡,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这样平凡。”

    “唔,那就算我是不平凡的人好了。”

    胡言一捂鼻子,只好承认自己与众不同。

    接着他又问道:“你们修道之人一心成仙,应当不关心俗事,怎么就肯花费这么大的心力,来打探我的私事?”

    那道长听了就笑着说:“因为你不同凡俗,是仙界来的,我们当然要花费心力来打探你,这才能尽快成仙。”

    胡言也笑了,不经意地说道:“道长,你这样可不好,这话明摆着是来消遣我的!”

    道人却一摇头:“贫道这是实话,可没有半句消遣先生的意思。”

    胡言有些无奈,这道人显然不好对付,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给你来个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可没时间跟道人泡,于是开门见山问道:“我知道你和春娘只是办事的人,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背后的那位真人他是谁?”

    道人摇了摇头,很真诚地说道:“师傅没叫我们报他的字号,先生就是使再多的手段,贫道也不能说。”

    “那你不担心我把春娘也拿下,给她一些苦头吃?她可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落到男人手里,会是什么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应当明白!”

    胡言对道人使用上了心理压迫,他相信只要这道人还正常,必定会担心春娘的安全。

    果然,道人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直勾勾盯着胡言的眼睛,褐色的眼瞳里有了一道锐利的光。

    胡言也不畏缩,与他对视起来;

    俩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道人才收回目光,懒懒地说道:“贫道那小师妹什么没经历过?你若对她做下什么事来,不过是徒招我道门中人的憎恨,又有什么好处?”

    说罢,他又闭上眼睛,静修起来。

    窝靠,这摆明了是个滚刀肉,胡言头疼了。

    这时旁边的郑屠翁声翁气说道:“女婿,你跟他废话个什么,要俺说,拿刀子给他放点血,他怕是连他的娘叫什么,都会倒出来!”

    胡言一翻白眼,斥责道:“人家又没对你怀着歹心,使这些手段你就下得去手?”

    郑屠后退了半步,讪讪说道:“可他们不是在长岗山,伤了俺几个弟兄吗?”

    “那点轻伤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事,人家没下死手,不过是扭了胳膊伤了腰,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胡言嗤了一声,再不去搭理郑屠。

    又与道人磨了一会嘴皮子,那道人只是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答。

    胡言无奈,只好在薜乙来后,吩咐他放道人离去,便又带着郑屠回家。

    走在路上,郑屠问道:“女婿,你是如何识破他们的?”

    胡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顺风耳你又不是不知道它有多灵,不过光靠耳朵听,我也不能确定他和春娘是一伙的,我前些时在暗中跟踪了春娘几回。”

    接着又道:“春娘她还是小看我了,她以为躲在厨房听我与老薜的谈话,我会察觉不到,她其实是一厢情愿;我这耳朵,可是上天赐给我的,神着呢!”

    说罢,他一脸得意地快步向家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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