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汪以韬
陆沅春把头往一侧稍稍挪了挪,虽然心里知道他这是做给外面盯梢的人看的,但还是有些不适应的说:
“演戏就演戏,你不要占我便宜!”
说完还把身子也外侧挪了挪,那一股子嫌弃的意味刺激的萧意淮冷呵了一声,他把胳膊收得更紧了些:
“既是演戏,就演像点!”
这说话的热气擦着陆沅春的耳垂和脖颈,她顿觉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里一直蔓延到小腹。
得,一股子热流又从下面流出,陆沅春顿时烧的面红耳赤。
好在萧意淮说了这句话后就没有再继续,不然不然陆沅春觉得,新绑上的月事带可能会随时阵亡。
夫妻俩这般“亲密无间”的从朱红色的侯府大门前缓缓入内,端的是一副小别胜新婚的好光景。
可此时此刻的汪府却恰恰相反。
汪以韬还穿着赴宴时的墨蓝袍衫,那胸口处还夹杂着丝丝水印,随着他激烈的呼吸,那酒味便散了开来。
原是他正在饮酒的时候被属下突然告知书房遭了贼,震惊之下才令杯中美酒倾洒。
一向讲究的汪首辅,无论何时都是镇定自若,能叫他忍着污渍面见下属,可想而知这得是多么惊天的大事。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脸色阴沉的吓人,地上跪着的守卫头领和禁军指挥使范新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汪以韬怒极,伸着的手都是抖的,他脸色铁青的道:
“都是饭桶,一个中了麻沸散和箭毒的人都能逃之夭夭,要你们还有何用!
两年前我那书房就有人探过,你们也查不出踪迹,今天又是这般!
范新,你那禁军指挥使的位置趁早让给萧云霆罢了!”
云霆是萧意淮的表字。
范新明面上是昭运帝的人,背地里却早就投靠了汪以韬,不然也不能这么尽心尽责的找猎犬去搜捕歹人。
他这般听着汪以韬的责骂,心里又惧又气,虽然他是北衙的一把手,萧意淮是副手,但那些个禁军听着定北侯的名头,个个都阿谀奉承侯府二公子,哪里把他范新看在眼里。
而且自两年前萧意淮以身犯险救了昭运帝以后,整个北衙都几乎要以他为尊。
范新看不上萧意淮,觉得那人冷情的很,油盐不进,还时常落他面子。若不是有个好家世,就他那资历也配坐上禁军副指挥的位置?
呸!
越是这样,范新越要抱紧汪以韬的大腿,昭运帝那么看重萧意淮,势必不会再重视他。
未来他能不能稳稳坐住这指挥使的位置,全靠仰仗汪以韬的势。
所以范新把头垂的低低的,既不敢替自己辩解也不敢多说几句好话平息汪以韬的怒火。
正在这时一个禁军被汪府管家带入了书房,他跪在范新身后,低声交代着今夜的其他收获。
汪以韬冷眼看着地上的人,心里却在暗自庆幸,还好他的书房内室也做了埋伏,不然今夜只怕要翻天了。
范新听完属下的汇报,终于有了点底气,他抱拳道:
“大人,卑职的人查到萧将军今天本是排的夜值,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却不在北衙。”
“笑话,萧意淮即便不是夜值,不也经常不按规矩的不去北衙么?
那琼兮苑和醉西楼还有松兰楼都快成他家了吧!
这算什么消息!”
汪以韬根本不以为然,现如今在他心里,萧意淮是他要暂时拉拢的对象,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定北侯一派也从未参与过任何党争,可以说是完全效力于皇上和大昭国。
既然没有投靠太子党,那就说明还有机会能为他和三皇子所用。
至于用完后怎么甩掉,那是以后的事,现如今面对这样的萧意淮,便是他这个身份也不能轻易得罪。
范新看汪以韬没多想,便添油加醋的说道:
“卑职只是觉得出了这么大事,萧将军都不曾露面实在不符合常情。
便是他有事在身,也合该叫柴侍卫或者邱侍卫出面查探一下今夜之事啊。”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来是说萧意淮对待汪以韬过分傲慢,在明知汪府出事的缘由下却依旧不露面不过问;
二来便是引起汪以韬的怀疑,毕竟今夜入府的人武功高强,萧意淮又恰巧不在,就连侍卫也没来一个,若不是来不及安排,那便是他自己出了岔子。
果然,汪以韬听了这话,眉头锁的更紧了,萧意淮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态度,但在差事上却从不含糊。
那既如此,要么是他在针对汪府故意放任不管,要么就是真的出了事而不能到场。
宁可弄错也不能放过,思及此,汪以韬指着范新道:
“你明天亲自去一趟定北侯府,试试他!
但你也记住,点到为止,若不是他,也万不能伤了和气才好。”
歹人受了那一箭,此时就算逃了,可伤口却不会愈合,两个时辰后就会溃烂见骨,经此一夜,只消随意试探一下,便可知结果。
进入侯府后,萧意淮依旧揽着陆沅春的腰肢。
就在侯府大门缓缓关上的时候,俩人刚要互推彼此结束这场“戏”的关头,两盏明晃晃的琉璃灯打在了二人眼前。
陆沅春被这亮瞎眼的光刺的往后一缩,头又不可控制的靠在了萧意淮的胸腔上,露出了半副脸蛋。
萧意淮也是被照的措手不及,他抬起右手遮挡,刚要张口呵斥,就被一阵吸气声打断:
“嘶云霆啊,你这是把哪个楼的姑娘带回来了?
你平素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能把人带回侯府呢!”
陆沅春一僵,想从萧意淮的怀抱中挣扎开,哪知那人揽得更紧了些。
她无奈至极,只好扭过头露出一整张脸来,扯着一抹不大好意思的笑,终是羞涩的喊了一句:
“祖母,是我,沅沅。”
萧老太君眯着眼,这才看清陆沅春的脸,惊得直拍胸脯:
“哎呀,是沅沅呀,那就好那就好!”
萧意淮瞥了眼装的温婉可人的陆沅春,也没拆穿她,而是笑着问道:
“祖母怎的今日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