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黑衣人
金山市人民路立交桥车祸的新闻,在全市几乎家喻户晓。
令大家关注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驾驶黑色大众司机的惊人车技。在别克撞击大众的一刹那间,大众腾空而起达三米多高,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弧线,躲过了撞击,安然无恙的落在了二十多米外的桥面。
网友在网络上一顿操作,大众是省政府的一辆配车,配车人是省首席执行官特助任静。这个人就是不久前指挥拳击比赛的第一督察人,在拳击大战中的表现被深度认可。也是原金山学院的院长,国内金融界被认可看好的知名学者,著作颇丰。网民一致公认,这是一场有意的暗杀行为,必须将凶手绳之以法,揭开暗杀黑幕。接着一帧帧任静的倩照,在网络平台上铺天盖地被霸屏。
省政府官员住宅区。
省府第一副秘书长陆蕴莲,正在暴跳震怒气的脸色煞白,原本好看的脸扭曲的吓人。用手指狠狠的点着丈夫王文博的额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早就告诉你胡克明办不了大事,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告诉我,现在怎么收场。说话,现在怎么收场!你知道顺藤摸瓜的后果吗?我们都得完蛋!”
王文博一直恶狠狠的抽着烟,一言不发,一支香烟几口就吸没了,接着又抽出一支。两只狼一样的眼睛冒着凶光,他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说:“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姓任的开车技术会有这么一手。关键是如何善后,首先是拿到胡克明的手机,然后让胡尽快自然死亡。”
手机响了,陆蕴莲的弟弟陆军打来的。
王文博点开手机免提:“小军,现在什么情况?”
保安局刑警付大队长陆军:“姐夫,没有找到目标物,我亲自出现场,在胡的身上和车内找遍了,包括肇事车周围五米内。胡在市一院二楼抢救室,一直处于昏迷休克状态。”
王文博:“胡自然死亡最好,目标物会放在家里?”
“市保安局副局长顾如意亲自督办,省保安总局刑侦专家付远程都在场,根本无法靠前!”
王文博:“费心了。”
陆军坐在自己的车内,他觉得胡克明即便抢救过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清醒,现在关键的是找到胡克明的手机。没有想到问题如此严重。他知道关系重大不敢大意,开车直奔单身汉胡克明家。
赶到的时候,陆军发现刑侦大队长沙南已经早就来了。
沙南:“屋里已经有人来过,无法知道目标物是不是被搜走。认真仔细搜索多遍,没有目标物和任何有用的线索。”
胡克明的手机是本案的关键物,家里、身上、车内都没有,有人捷足先登?
王文博到阳台吸烟,手机短信提示,点开显示一个字“无”。王文博清楚“无”的含义。脸色显得不好,胡克明的手机怎么会不见?他百思不得其解。
手机响,短信提示。
“胡家有人去过,翻了个底掉,没有目标物。”短信来自陆军。
王文博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机去哪了,胡克明不可能离身,怎么就不见了?翻车时被甩出了车外?”
陆蕴莲:“黑天瞎火,甩出去上哪找,车来车往说不定早碾压成粉了。”
“真要是碾压成粉就好了,最怕的是落入他人之手。”王文博长叹一声。
陆蕴莲咬牙切齿:“魏大勋这个老王八蛋,那么多人为我说话,人事部把我上报了三次,他就是卡着不点头。要不然我早就坐在秘书长的位置了,怎么会如此一团糟!”
心情烦躁的王文博:“这个时候磨叽这些废话有用吗!”
王文博走上了隔楼,在佛龛前抽出三柱香,点燃后插到了香灰炉里,虔诚的祷告了一番。对陆蕴莲道:“你也过来上柱香!信佛得出自内心,心到佛知才能得到佑护。目前正是关键时刻,急需佛主庇佑一二。”
金山市保安局连夜召开了第一次专案会议,顾如意传达了省市领导的指示,开始讨论案情。
“省市领导都反复观看了录像视频,一致认为这是一场蓄意谋杀行为。任静同志调到省政府工作时间不长,特别是在风传任静同志将兼任省政府秘书长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发人深省。”
这时顾如意的手机出现了一条陌生人号码的短信提示:“小心内鬼,严防有人灭口胡克明。”
顾如意立刻把手机递给了省局刑侦专家付远程。这个陌生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胡克明的存在,他还知道些什么?
顾如意立刻对刑侦大队长沙南问道:“沙大队,陆军干什么去了?”
沙南立刻站起来说:“报告顾局,陆军主动要求在医院负责监护犯罪嫌疑人胡克明。”
顾如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果断道:“通知陆军,明天到省局报到,参加集训,现在让他回家准备准备吧!”
“是。”沙南回应。
沙南拨通了电话,向陆军转达了顾如意的命令。
顾如意接过电话,对在医院随身监护胡克明的刑侦队员说道:“我是顾如意,汇报胡克明现在情况,零距离接触出胡克明身边的人都有谁?包括刑侦大队的任何人,立刻回答。”
刑侦队员武大勇回答:“胡克明仍然处于输液昏迷状态,零距离出现在胡克明身边的只有陆军付大队。刑侦队员武大勇、范永辉、唐朝阳、邹城堡四人两班,一班病房门外,一班走廊游动。报告完毕。”
顾如意:“我命令:1、犯罪嫌疑人胡克明病房门口,至少要有二名刑侦队员监护,2、不经过我同意,不得任何人零距离出现在犯罪嫌疑人胡克明身边。3、要提高警惕,严防犯罪嫌疑人胡克明同伙杀人灭口。”
会议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省保安局刑侦专家付远程,看完顾如意手机短信,脸色也很沉重:“目前犯罪嫌疑人胡克明是本案的关键人,不能出一点问题。他如果发生了意外,线索就没了。可以断定,他只是个前台小人物,后台才是我们打击的真正目标。犯罪嫌疑人的手机至今下落不明,无不彰显了此案的复杂性!”
顾如意有些坐不住了,刑侦副大队长陆军是陆蕴莲的亲弟弟,而陆蕴莲又是省政府第一副秘书长。任静如果是省政府秘书长的兼任者,发生意外最大的受益人恰恰是陆蕴莲。陆军已经零距离接触了胡克明,如果胡克明此刻发生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他及时和付远程交换了看法。
顾如意认识到了这件案子水很深。
顾如意立刻对刑侦大队长沙南耳语一阵,沙南走出了会议室。
陆军接到大队长沙南的电话很诧异,这种情况很少,人在监护现场,突然被调离,而且明天去省保安局接受培训。他急忙驱车来到了姐姐陆蕴莲家。
王文博立刻询问案发后的具体情况。
陆军回道:“手机至今没有找到。我可能失去了信任,被调离岗位,明天去省保安局接受培训。姐夫,到底什么情况这么严重?难道胡克明……”
“你姐本该可以向前再走半步,结果路被挡住了,位置很可能被任静抢走。我想踢开这块绊脚石,没有想到胡没有把事办好。”
陆军一听急了:“姐夫,这样的事怎么可以轻易为之,你好糊涂。办法有千万种,你却选择了最蠢的方式。”
陆蕴莲看着王文博把陆军也拉了进来,不禁大怒,她走到王文博跟前,狠狠的打了一耳光:“王文博,你害我一个人还不够吗,干嘛还要拉上我弟弟。告诉你我弟有个三长二短,丟了官位,我会杀了你!”
王文博十分不满:“是谁说一定要把姓任的弄死?我为你鞍前马后,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不至于当着你弟弟的面抬手就打吧!我只是向你弟了解一下案情,怎么就拉他下水了!记住如果真的露出了端倪,出了问题,倾覆之下没有完卵,我们三个人谁也跑不了!”
“哼。”陆蕴莲面露狰狞凶狠:“百无一用,志大才疏,说的就是你这号人。除了嘴巴上功夫,这些年就没见你干成过一件漂亮事。小军,你回去吧,事情没有一定不要来,也不要电话联系。”
陆军:“姐,我是你弟,有事我不能做旁观者。”
“走,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好吧!姐,姐夫,万事谨慎小心!”陆军悻悻的离去。
王文博走到了卫生间,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声音极低:“叔,市一院二楼抢救室里面的人不能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金山市郊区,一座普通院落里,房门开了,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穿青挂皂者。
没有月光看不清五官,只见一道黑影嗖的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乎是一支香烟的功夫,黑影出现在市一院抢救室窗外的一棵树上,一纵将身体貼在了抢救室窗外。黑衣人脸罩黑纱,打开了一扇窗,悄无声息如棉花落地出现在胡克明床前。一指斬断了胡克明心脉,眨眼功夫,黑衣人已无影无踪。
又是一支烟的功夫,黑衣人回到普通院落内,开门走了进去。
王文博打开短信提示,一片空白。
王文博的心情好了许多,胡的麻烦已经解决。死人无对证,危机基本解除。他感觉很累很累,到卫生间洗个热水澡,回到自己房间躺下了。
黑衣人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说起黑衣人可不简单,姓王名义,与王文博同姓同族同乡,早年拜在南圣霍尊门下,修真多年迈进了天阳境。后因多次失德被逐出师门。
王义离开师门没了约束,一身本事,浪迹天涯,江湖人称粉面郎君。粉面郎君并不是说他貌美,而是对採花大道的通称。只要被王义看上眼的女人,都逃不出他的魔掌。被他奸污的女人无法统计,在汉江一带人心惶惶,成为一害。江湖人士对他下了追杀令,他被迫离开了汉江平原,来到了金山境内。不想一次醉酒,被人认出,举报被抓落网。
王文博当时在五区任收容所总管,对王义的身份感生了兴趣。王义被关押数月不提不审,单独关在地下室一间重犯单牢,不见阳光又潮又湿,每餐一个玉米饼子,半碗菜叶汤,彻底的磨去了他身上的棱棱角角。王义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天晚上,衣衫褴褛,发长遮脸,乞丐不如的王义,被带到了一个房间。他从一面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狼狈不堪,他都认不出来自己了。待手脚被铁铐固定后,王文博走了进来。看着王义一言不发,长长的叹息。半晌道:“你知道自己的最后下场吗?”
王义:“一死而已。”
王文博:“不怕?”
王义:“怕有用吗?该吃的吃了,该风流风流了,该快活快活了。我这一生驭女无数,各个漂亮,黄帝老子也比不过我,足矣!”
王文博:“我看了你的履历,原来我们同乡同姓同族,都是来自汉江平原王家,按辈分我应叫你一声族叔。”
王义吃惊的看着王文博。
“你原名王希义,为了不连累族人,中间的希字拿掉了。我父亲王希强,我们五伏都没有出。叫一声族叔你担得起。你我同宗同祖。”
王义的头低下了,喃喃自语道:“是我辱没了祖宗,在后人面前惭愧了。”
王文博:“做就做了,没有什么对错。如果不醉酒,此刻你还在外面逍遥快活。是酒毁了你,也是酒让你我有个相遇,有了见面的机会。”
王义哈哈大笑:“贤侄说的对,好一个性情中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酒毁了我,也让你我有了见面相识的机缘!”
王文博走到了王义面前:“我听说族叔曾是南圣霍尊的弟子,功夫了得,高来高去,来无影去无踪,几百警力也奈何不了你,不知道真假。”
王义引以为傲的说:“我修真几十年,已经到了天阳境后期。说句托大的话,真气护体,空来空去,枪弹也奈何不了我。放眼华夏没有几个人是我对手。”
“这么好的本事,赴死实在可惜。如果一文一武珠联璧合,可成就一番事业。”
王义眼睛一亮:“贤侄,我还有一线希望?”
“族叔虽然犯下了死罪,可是你是我族叔。县官不如现管,现在在我手里。官字两个口,我说族叔有罪就有罪,我说族叔无罪就无罪。”
“贤侄,我还有活的希望?”
王文博点点头。
“如果我还有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我站在贤侄身后,为你扫除障碍,助贤侄青云直上。”王义两只死灰色的眼睛,立刻发出了光。
王文博:“甚好,没有血缘关系,真的无法深信。族叔得听我安排可好?”
王义:“我的命就是贤侄你的,只要能活着出去,一切都听贤侄的。”
王文博十分高兴,他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位死心塌地任自己驱使不同凡响的高手:“族叔,我会安排你做一次整容术,改换名字有一份合法的户籍,我给你安排好住处。从此低调,不再喝酒。过去的生活方式我不管你,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但是要做的干净利索,没有痕迹。贤侄我需要族叔帮忙的时候……”
王义:“没有问题,义不容辞!”
于是王义在金山市郊区立户,改名汪家易。
叔侄单线联系,没有人知道二人的关系。
这次没有启动汪家易的原因是他不会开车。
安排胡克明酒后撞目标车,本来很容易,没有想到却搞出了一堆麻烦!
帮陆蕴莲往前走一步,王文博当然有利可图,他不甘久居小小的处长,否则早就与陆蕴莲同床异梦的王文博,决不会为她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