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 善恶若无报
章凤凤说，她去岩菩萨那里许愿的，因为她听说岩菩萨能显灵，别看岩菩萨不是金身，也没有莲花台，就是连眼睛鼻子嘴巴也没有，他只是石壁上突起的一个像人样的石柱。岩菩萨是没有编的神，但是，我们鲫鱼岭村的人也没有太多的讲究，只要能得了自己的忙，那就是神仙。
听别人说，岩菩萨尽管大名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但岩菩萨只是没有太上老君那么有编制和名气，岩菩萨没车没房也没有寺庙，它的身后只有一个天然生成的可以当华盖的石头，在岩菩萨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想去拜祭岩菩萨，必须十足的虔诚，否叫，一看到悬崖峭壁上的仅小鸟可落脚的小路，都会望而生畏，望而却步。只有不凡的身手，会飞檐走壁的习武之人，方可尝试一下。
说起习武之人，章凤凤突然注视我，然后她喜出望外的声音，对我说：“阿华，听说你以前是习武之人，你可以和我一同去，一起拜神呀。”
我说：“我怎么好意思去拜岩菩萨呢？我又没拿什么礼物，菩萨会怪罪我的。＂
凤凤又说：“岩菩萨是一个宽宏大度的神，不拘小节，光明磊落，两袖清风，你不要放心上。”
我又不傻，我如果冒犯了岩菩萨，他一不高兴，怪罪于我，也不会降罪于她章凤凤，不会降罪章凤凤的身上而给章凤凤穿小鞋。章凤凤当然无所谓了。所以我觉得章凤凤的建议是不可取的，然后我对她说：“要不，下一次吧，我这一次没有准备礼物，没有礼物去看望岩菩萨他老人家，这也是不礼貌的行为。
章凤凤想了一下，觉得我说话也有道理，哪会有去做客，而不带一点礼物的？所以，涩就把那个红绸给我，让我让红绸作为我的礼物去拜祭岩菩萨，我接受了这个“借花献佛”的建议。
红绸虽然名上叫红绸，实际上也是红色的“的确良”，也花不了几个钱。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我们湘西特有的风俗，还是全国普遍的风俗：就是祭祀拜神的时候，最高规格的礼物，就是给神或者是祖先敬红绸。俗称“上红”，这就类似于蒙古族码哈达，只是我们这里进的这种红色的布，只是给神仙或者是祖先，不会献给活的人。
章凤凤的提，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我耐不住她强烈的要求，我还是同意了，因为我生怕我严厉的拒绝，又伤了和气，只好让我的牛在山上吃草。我跟随章凤凤去一趟，去岩菩萨那里拜祭一下。再说，牛耕了一天的田，它也需要吃一点青草来补充营养。
此时的赛李广不知跑哪里去了。不过我相信它有回家的能力，再说，牛也在这山上，赛李广有牛为伴，这也不会孤单。
岩菩萨尽管在隔壁村，但那个地方离风门涯并不远，走路也只要十多分钟，于是，我陪着章凤凤去岩菩萨地方去拜祭，就是他没有显灵，没有这个功能，也无所谓，没有浪费多少钱。万一有这个显灵功能，那我就赚了。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岩菩萨前面，没有香炉。老百姓烧香，就随便插在它前方的地上。我们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我们来到岩菩萨的时候，是下午时分，岩菩萨那里仍然有些许香火，也有红绸和一些其他的祭祀物品，比如香烟、槟榔。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给神仙祭祀用到香烟、槟榔。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跟章凤凤说：“不知道是谁给菩萨敬的香烟，槟榔，这真的是很搞笑，我无法脑补一个菩萨嚼槟榔和抽香烟这种景象。”
章凤凤不以为然，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说：“神仙就不能够抽烟嚼槟榔吗？谁规定他们不能享受一个农民都可以享受的幸福？如果真有那样的清规戒律，那当神仙也不愉快呀！他们还不如当农民呢！”
我说：“嚼槟榔抽烟好像也没有规定神仙不让喔！也许神仙他们的思想品德很高尚，不食人间烟火呢？＂
章凤凤说：“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就不接地气，一个不接地气的神仙怎么能够换位思考，替老百姓着想，保佑老百姓呢？”
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象不出菩萨抽烟嚼槟榔的样子。
岩菩萨抽不抽烟，嚼不嚼槟榔，那是他个人行为。只要不危害到老百姓，就是无可厚非的。总之，我们不能让一个神仙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村长吧？！
当我不会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拜神，有些东西也许我们认为是好东西，但是万一神仙不认为是好东西呢？我觉得对于鬼神这类犬人物，我们还是走寻常路为好，不然怕不小心换了神仙的忌讳，而就得不偿失了。
送礼和敬神类似，比如，我有一个朋友，他去给领导拜寿，领导生日，他按照常理给领导买了好酒，好烟，还封了一个很大的红包，结果领导给他一丁点忙也没有帮到，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因为这个领导涉嫌贪污受贿被双开，双开后的领导还抱怨我这位朋友是害人害己。
涐以此为戒，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绝不出奇招。
章凤凤为什么拜神？我不便问她。他们家不缺钱，凡事有章英英罩着。
我拜神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因为章凤凤求我陪同，我不好意思拒绝。另一个原因就是我想看看岩菩萨到底灵与不灵，如果他显灵，那我以后有事可以求他；如果他不显灵，那以后我就不用浪费表情了，因为这也说明他就是一个石头，一个长得像人形的石头而已，其化学成分就是碳酸钙。
求神拜佛其实很多人都心里都向往，只是有的人觉得他不灵，无法让他走捷径一夜暴富，而不求神拜佛的。在我们鲫鱼岭村，其实拜佛不一定是佛，所有的神仙我们都称为菩萨。甭管是哪路神仙，只要他显灵，只要能帮助咱们，我们都信他，也都会拜他。
言归正传，我看见岩菩萨边上也有很多红绸，但是红绸已经发白了，说明已经过了好几年。到岩菩萨脚下烧香拜佛，现在有了一定难度，因为上坡去的小路已经因为修水渠而毁掉了，悬崖峭壁下面是一条水渠，上去拜菩萨是很难的，因此水渠这边就有一些上不去拜佛的人，把给岩菩萨带来的礼物，放在沟渠这边了，也算是拜神了，菩萨饿了，自己来吃。想吃啥吃啥，跟自助餐一样。这里敬祁的东西，除了香烟，啤酒，矿泉水，瓜子，花生，巧克力，还有腊肉等等一些山里人觉得是好东西的东西，只要他能拿的出来的礼物都会供奉给菩萨。我看了一下，居然还有用萝卜白菜拜佛的。
这我就大为疑惑不解了，因为神仙再怎么也要吃好一点的吧，为什么还有萝卜白菜？于是，我跟章凤凤说，我说：“这不知道是谁这么对菩萨不尊敬，搞一些萝卜白菜来敬神，像来养猪的一样。”
章凤凤马上打断我的话说：“你这说话就不够尊敬，什么养猪的，也不怕犯忌讳。这是人家担心神仙大鱼大肉吃腻了，让他们吃点蔬菜，让神仙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再说这些萝卜白菜都是纯绿色的，纯天然的，没有打农药施化肥的，我们能吃，神仙怎么不能吃？作为一个神仙，他就应该接地气，只有接地气才能了解民间疾苦，就像康熙微服私访一样。”
章凤凤的脑回路堪称奇葩，连我都跟不上节奏，我只能说我服她了。章英英回来以后，章凤凤改变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蠢得卦相的章凤凤了。
章凤风没有放弃，她还是想爬到岩菩萨脚下，以表敬意。我看见她穿着高跟鞋，能去岩菩萨那边，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果然，章凤凤尝试了几下，也没有成功，还差点摔个狗啃泥。
章凤凤便叫我尝试一下，我不想尝试，这不是我不想去表达我的诚意，只是我还没有练成飞檐走壁的功夫，为了拜一个神，冒着摔跤的危险，我觉得我这种生意不划算。再说我费尽千辛万苦去爬石礕，万一摔份了怎么办？就算到我匍匐在岩菩萨脚下，他不帮我怎么办？我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他凭什么要帮我？难道就凭我手里这一点点礼物，就能买通神仙吗？如果这么一点点礼物就可以办成我想办的事，那不是太容易了？这种容易的事还轮得到我吗？那肯定是大家都不想费气力去求神仙帮忙，那么神仙忙得过来吗？神仙愿意加班吗？加班费怎么算？谁给他加班费？
章凤风也服了我的脑回路，她说：“阿华，你就是脑袋一根筋，神仙肯定是有神仙的办法，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想象不到的。”然后，她就央求我代表她把这些礼物送到岩菩萨脚下。
我笑着说：“神仙也接收快递吗？你是把我当快递员了，神仙把这份功劳算在你头上，还是算在我这个快递员头上？”
章凤凤可没有心情和我开玩笑，她比较心急，好像这次拜佛是关系到她心中的事情成功与否。
我也爱着面子，尝试爬上去。因为我是习武之人，章凤凤爬不上去，不代表我爬不上去。因为章凤凤不是武林中人。
我觉得以我这么多年习武的经验，我可以尝试一下，我尝试了几下，也没有成功，而且还摔了一跤。地上满是石头，差点儿把我的手划破皮。
章凤凤，这才没有求我去当她的跑腿的。
沟渠这边也是有很多爬不上去，而赠送给岩菩萨的礼物，但是张凤凤觉得礼物放在这边，神仙是有可能不知道是给他的，万一被路过的野猪或者是狗叼去了怎么办？再说，神仙连礼物都没有收，凭什么帮忙？
我觉得有道理，然后，我就想了一个办法：把红绸丢过去。由于红绸比较轻，轻轻飘飘的，我丢了几次，红绸还是飘回原地，
我又不傻，我想了一个办法：用红绸包上石头，再丢过去。
章凤凤一见大惊失色，她对我说：“阿华，你这不是胡来吗？你用红绸包着石头砸过去，万一岩菩萨生气了，怪罪下来怎么办？”
我说：“他没有理由生气啊，我把这个红绸丢不过去，因为太轻了，只有在里面包一个石头，才能丢过去。我只是为了把这红绸丢过去，他收他的礼物就可以了，不用管我是怎么把红绸送过去的，所以，他为什么生气呢，他难道不会为我这么高的智商而拍案叫绝吗？”
章凤凤说：“岩菩萨会不会以为这是图穷匕首，或者这是笑里藏刀，以为你红绸里面包石头，是不是想砸死他？”
我说：“岩菩萨不可能这么悲观吧！一个小小的石头怎么还可能起头砸死呢？反正我的诚意到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他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随便他了。”
然后，我不顾章凤凤的劝阻，红绸里面包一个石头丢了过去，果然很准。——我扬手把包了石头的红绸丢到岩菩萨那里，正好击中岩菩萨的胸部，掉到它的怀中。
岩菩萨一动不动，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因为他就是一个石头，连人的五官都没有。我也知道拜神这是一种心灵的慰藉，但是不可否认，我也希望岩菩萨真的是神仙，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能够借我一丝东风助我一路顺风。
章凤凤抱怨的说我这样对菩萨不敬，会遭报应的。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我说：“我遭的报应还多还少吗？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倒是遭了好多的报应，现在我对所谓的报应也无所谓了。”
章凤风见我这么轻松，她又不想买了礼物没有给菩萨送回去，她担心礼物带来了自己又拿走，岩菩萨不高兴，会怪罪于她。然后，她自己也爬不上去，只好学着我的样子，把手里的香蜡烛一起丢过去了，不过她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其力道当然很弱，只把礼物丢到沟渠的那边。
章凤风也叹着气，显得很无奈。
我宽慰章凤凤说：“没事的，你有敬神的这个孝心，我相信神仙是你可以理解的，你的心意，他是懂的，他如果有空的话，也绝对会帮你的，毕竟他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他是神仙，帮一下忙也是不太费力，而对我们来说却是很大的忙，如果这个效果很好，我们可以把他对外进行宣传一下吧，让更多的人去来拜祭他，这对他也是一种营销嘛！以后他的收入会更加多，他应该会感谢我们的。”
章凤凤对我一番说辞也只好点点头，说：“希望如此。”
我觉得我对于求神拜佛，尽管心存侥幸，希望他显灵，但是我又产生疑惑，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如果什么都能够求神拜佛，把事情搞定，那么不相当于神仙收受贿赂吗？那么“因果报应”不成了一纸空文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