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现实
不到半个小时，周言就醒了，宋昊锦忙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不适，周言看着家里的两个家政阿姨还有两位医生充满关切的眼神微微吃惊：“我……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吗？你们怎么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啊？”
众人尴尬地躲闪着周言的眼神，他们总不能说是同情他和新婚丈夫感情不合吧？
宋昊锦及时站出回答道：“周先生，你晕倒是因为低血糖，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周言长舒一口气，而后再次环视一圈问：“许潇瀚呢，你们没有联系他吗？”
众人再次眼神闪烁，张保姆舔了舔嘴唇斟酌着说：“周先生，我们联系了许先生，但是他，他可能在忙，所以就，没回来……”
周言闻言才突然迟钝的想到他在晕倒之前是在和许潇瀚打电话，而接通电话的是个叫安然的莫名其妙的人。
周言板起了脸怒气冲冲地再次打开手机给许潇瀚拨去了电话，刚一接通周言就破口大骂：“安然你要不要脸，你知不知道许潇瀚结过婚了，你还挑拨离间我们两个，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就找人好好修理你！你真是……”
“周言！”
许潇瀚带着怒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周言被吓的噤了声，家政和医生们见状尴尬地走远了些，避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许潇瀚揉了揉眼睛，他刚从房间里出来安然就和他说不久前周言打来了电话，“我不小心接到了，他问我你在哪，我说你在睡觉，然后他就生气了，似乎误会了什么。”安然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委屈，许潇瀚顿时有些自责。
他刚刚还安慰安然道：“没事，他生气就生气吧，你不要在意。”
然而当周言的电话再次打来时，许潇瀚居然听到周言辱骂安然，甚至还言语威胁他，许潇瀚浑身冷意渐起：周言要找人修理安然？当真是目无法纪，可见他本身就是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人，当年的车祸中年龄小并不能成为他犯罪的借口，更不能成为他逃脱法律惩罚的原因！
周言根本不知道许潇瀚都想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刚刚许潇瀚的声音听起来很吓人，许潇瀚似乎是，非常生气。
于是周言清了清嗓子问：“你今天去哪里了，为什么有个叫安然的说……”
“周言，我去哪和你无关。”许潇瀚再次打断周言的话，他语气冰冷，不掺带哪怕一丝柔情，“安然不是你能动的人。”
周言听着许潇瀚的话突然觉得他和昨天傍晚给他揉肩膀的人不是同一个，电话里的人太陌生了，陌生到让他遍体生寒。
他声音发颤着问：“许潇瀚，你、你说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刚结婚吗，你去哪怎么会和我无关，安然他……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可以为了他凶我，我们才是伴侣！”说到最后，周言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了。客厅里的其他四人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许潇瀚冷笑道：“周言，我们只是法律意义上的伴侣，你最好认清现实。”
周言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握着手机不可置信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是法律意义上的伴侣，你要我认清什么现实？”
“嘟嘟——”
许潇瀚挂断了电话。
张、李两位保姆见状马上上前给周言递上了手帕，周言却一把推开她们道：“滚开！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他把手机也砸了出去，幸亏宋昊锦身手敏捷，不然就被砸到了。
“好好好，我们马上离开，周先生你别生气，身体要紧……”李保姆的话还没说完，周言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向她砸去：“滚呐！都滚！”
李保姆连连躲闪，她拉着张保姆退到门口对宋医生说：“呃，宋医生，我们先送你们出去吧。”
宋昊锦犹豫着点了点头。
出了别墅后，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师父，周先生也太惨了吧，他丈夫好像出……”
“不要胡说！”宋昊锦打断小助理的话，讨论病人隐私本就是不符合医德的，更何况人家的家政阿姨还在眼前，小助理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宋昊锦脑海中出现了在沙发上哭的歇斯底里的周言，他皱着眉对身旁的二位家政道：“麻烦你们注意些周先生的情绪变化，如果出现消极、悲观、厌世的情绪请马上联系我。”
“哎好的好的。”李保姆连连答应。
等宋医生走后，张、李二人坐在院中的喷泉边上两两相望，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难怪许先生不让我们叫许夫人，叫什么周先生，原来是许先生不喜欢周先生啊。”
“可是昨天我还看到许先生给周先生揉肩膀，都快揉到腺体了，而且早上他也是从主卧出来的。”
“那为什么要这么对周先生啊？人都昏倒了也不回来，还去找什么别的人！”
“啊！你说会不会是许先生和周先生那方面不太合拍啊？或者是许先生不行啊？”
二人再次四目相对，张保姆有些激动地说：“你想啊，许先生不行，满足不了周先生，所以周先生昨天让他揉腺体的时候，他直接走开了。而且他半夜才从书房出来，早上也走得很早，他又不敢和周先生说这种事，毕竟很伤面子啊！”
李保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皱着眉说：“那许先生怎么好像是出去找别人了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总觉得许先生不是一个会找三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渣男的面相啊！真的，李姐，我看人特准。”
“……”
房子内的周言把客厅里、主卧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要不是体力不支，他还要去许潇瀚的红酒屋、茶室、书房、健身室等都砸一遍。
他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心情稍微平复了些，然后他走到客厅捡起来已经被摔碎了屏的手机给严舒兮拨去了电话：“爹地，我要回家。”
“中午回来吃饭吗？太好了，我马上找人去接你，诶，言言，先不说了啊，你爸给我打电话来了！”
在听到严舒兮声音的那一刹那，周言就绷不住了，眼泪直往下掉，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墙面，内心无比悲伤：我还计划好等八月他妈妈出院就和他一起去y国，拍婚纱照、办婚礼、度蜜月……可是，可是他……
周言咬了咬牙，给许潇瀚发了条消息：
【许潇瀚，你今晚回来好好给我解释清楚，之后不准夜不归宿，不准不叫醒我就早起离开，每天的行踪都要给我汇报的清清楚楚，不然你就准备好卷铺盖走人吧！yummy也等着破产吧！】
然而消息一直显示“未读”。
他不知道的是，许潇瀚已经把他的消息设置为免打扰了。
“泽瀚，没事吧？”安然给许潇瀚倒了杯水。
许潇瀚叹了口气道：“没事，安然你别担心，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放心，有我在呢。”
安然的睫毛微颤，他轻声应下，而后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起出去走走吗？正好我想去实体店里看一看最新的镜头、单反，你有时间吗？”
“有啊，那那个模型等明天再做吧。”
“嗯，明天上午还来这里，我们继续。中午别出去吃了，我昨天买了好多菜，等会我来做饭吧。”
许潇瀚笑了，调侃道：“那我可真是好幸运呢，我还记得我室友alex跟我说过他的终极梦想就是娶你，然后让你给他做饭，哈哈哈哈。”
安然也笑了，打趣道：“那你等会给他拍个照片炫耀啊！”
“好啊。”
许潇瀚看着安然再次笑了，在安然这里他是最放松的，不用时刻紧绷着神经演戏，更不用处处迁就忍让。
可是一想到周言，他突然有些难过。许潇瀚有些烦躁，他看了看安然在厨房忙活的背影后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
他打开手机去看周言的聊天框才发现他早上发了些类似撒娇的消息，刚刚又发了条威胁的消息，“翻脸比翻书都快。”许潇瀚嗤笑。
这时他突然发现别墅里的电话给他拨了好多次号，他都没接上，他微微皱眉：周言不是用手机给我打电话的吗，这怎么还来这么多电话？
于是他回拨了过去，电话是被李保姆接通的。
“喂，许先生吗，我是李欣。”
“哦，李阿姨，上午那会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家里怎么了？”
李保姆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抽了抽眉毛，支支吾吾地说：“呃，上午那会是，周先生晕倒了，我们……”
“晕倒了？怎么回事？”许潇瀚握着手机的力度加大，他明明记得刚刚周言打电话骂人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啊。
“宋医生来过了，说是低血糖引起的，已经给他注射了葡萄糖溶液了，他还让我们在家里多备一些糖果，还有饮食上……啊不好意思，许先生我说的有些多了。”
“……没事，那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
“有，”李保姆犹豫了下还是把家里的实情说了出来，“周先生被司机接走了，我们问他去哪他也不说，他临走之前把客厅和主卧的东西都……都砸了，好多瓷器、摆饰都不能要了。”
许潇瀚听到瓷器破裂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他被划伤了吗？”等他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他烦躁的在阳台往返着走了两圈。
“没有。”李保姆略微放下心来，许先生还是在乎周先生的。
她接着小心翼翼地说：“宋医生还嘱咐我们，omega刚被alpha标记后的一段时间里，需要alpha的陪伴，不然容易抑郁……您，许先生，您今晚回来吗？”
许潇瀚犹豫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良久后开口：“不回。”
然后他就把电话挂断了，“没必要回去了，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演了，周启就算开了我也没关系，”他扶着栏杆看着远方出神地想着，“反正周家已经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