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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圣诞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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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风雪就要来了,窗外风声咆哮,乌云压城。

    女人用阴冷的语调缓缓念着上面的故事:“在一座姜饼城堡里,住着女主人和她的八只可爱的小羊。有一天,女主人出去拜访别人了,家里只剩八只小羊。她对小羊们说:‘亲爱的孩子们,我要出去了,你们一定要小心狼。要是让狼进来,它会把你们全部吃掉的。这个坏蛋会把自己伪装成别的样子,但是你们只要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看到它黑黑的爪子,就知道那就是狼’······”

    女人念完故事,看着墙上的钟表说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让他们自己在城堡里玩。

    “记住哦,不要被我看到在外面,或者毁坏家里的任何东西。”女人临走前再次提醒道。

    小男孩的嘴被缝住了,不像之前被砍碎了自己还能拼回来,女人的那根线就像牢牢长在脸上一样,已经跟他融为一体了。

    亨利头上的狐狸头套代替他回应道:“姜饼人!姜饼人!好吃!好吃!”

    女人慈爱地抚摸着那只狐狸,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接着坐上马车离开了。

    “姜饼人!姜饼人!杀光他们!杀光他们!”狐狸似乎只会说这两句话。

    小男孩跑上楼消失在转角,江冷今天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八音盒。

    “我们现在去花园吗?”大龙问道,说着就要走下台阶。

    江冷突然看到门口的草丛里有条很长的尾巴,灰色的皮毛又硬又糙。

    他叫大龙别动,伸手一把关上了大门。

    嘭————

    大门被狠狠撞了一下,一头体型巨大眼睛发红的灰狼从窗户外看着他们,腥臭的嘴巴里不住流出口涎。

    众人立刻想到了女主人讲的那个故事,狼真的出现了。

    “不能让它进来。”江冷立刻反应过来。

    悠悠指着厨房的窗户说:“它要从那里进来了!”

    池宴踩过餐桌,一脚踹开灰狼的头,把窗户关紧锁好。

    “大家快去关上城堡里所有的窗户和门,别让它进来!”江冷边跑边说。

    就在他来到二楼的时候,却看到小男孩正站在楼道中央,岔开双腿把手伸到两边,想阻止他过去。

    江冷:“······”虽然但是,跟小孩打架真的很掉价诶。

    灰狼巨大的头颅在一间卧室的窗户前出现,它能随意地变大自己的身体,一旦把头伸进里面就会重新缩小直接进来。

    “等你再长高点再来拦我吧小鬼。”江冷直接跳过小男孩,把灰狼关在了窗户外面。

    没有阻敌成功还被敌人反嘲身高,亨利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愤愤地盯着江冷,闪身进了一个房间。

    灰狼的移动速度很快,不过城堡的窗户不多,众人赶在它进来之前就全部锁好了。

    “没有遗漏了吧?”大龙气喘吁吁地说。

    江冷也靠在楼梯扶手上平复呼吸,他耳朵动了下,似乎听见了锁被打开的声音。

    “糟了!忘了还有一个人!”他抬头看向楼上,那里站着两个身影。

    亨利跟灰狼站在一起,他伸手指向江冷,头上的狐狸大喊道:“杀了这个姜饼人!”

    灰狼冲下楼梯,一口咬碎江冷倚靠的护栏。

    众人分散逃开,但灰狼似乎只盯着江冷一人,怎么甩也甩不掉。

    江冷跑到二楼,尝试打开门,但每一间房都被锁住了,前面就是这层楼的尽头,他往身后看,灰狼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大张着嘴口水滴在了地板上。

    他不停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冰冷的墙壁。

    小男孩站在灰狼的身后,正在兴奋地跳舞,灰狼呲着牙齿,喉咙里不断地发出低吼。

    “杀了姜饼人——”

    江冷眼看着灰狼冲过来,快速扫了一遍四周,并没有可以躲避或者反击的东西。

    就在灰狼跳到他头上时,右边的门开了,一只手臂伸了出来,把他拉进房间。

    灰狼一头撞向墙壁,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池宴把门锁好,江冷注意到他的手,指甲缝里都是姜黄色碎末,又看到了大开的窗户,意识到他是从外面爬进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江冷问他。

    池宴倚着门,把黏在额头滴着汗水的头发梳上去,边呼气边说:“我说我们心有灵犀,你信吗?”

    江冷笑了一下,左手不断收紧的红绳慢慢松开,他说:“我信。”

    灰狼还在冲撞这间卧室的门,过了一会,似乎发现这样行不通,小男孩带着它离开了。

    江冷顺着窗户往下看,底下正是安娜日记里画得那片玫瑰花园,她的身体说不定就埋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我们······”江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音乐声打断。

    城堡里各个角落都响起一首童谣,一个女孩子用尖细的高音唱道:“丽兹玻顿拿起斧头,

    砍了爸爸四十下。

    当她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她砍她妈妈四十一下。

    丽兹玻顿拿起斧头,

    砍了爸爸四十下······”

    砰——砰——砰——

    有人正拿着斧头劈砍卧室的门,斧头锋利的刀刃陷进木板里又被抬起来,门板很快出现一个破洞。

    一个眼睛被挖出来的女孩子透过这个破洞朝里面看,她的脸很胖,留着两个金黄色的辫子,满脸都是雀斑。

    “我砍了爸爸四十下。”丽兹冲着池宴说道。

    她把目光转到江冷身上,继续道:“又砍了妈妈四十一下!”

    江冷:“······”为什么要多砍我一下。

    丽兹把脸退出去,重新挥起斧子,大力地劈砍木门。

    “来不及了!必须快点从这里离开!”江冷走到床前,扯掉白色的床单扭成一股绳子。

    池宴从他手里接了过来,说:“我来吧。”

    江冷还想说什么,但池宴已经用床单在他身上绑了个结,把他推到了窗前。

    “乖,没事的。”池宴把他的头发拨开,亲了亲那条淡粉色的伤疤。

    江冷知道现在没时间犹豫,床单长度不够,没办法系在其他东西上,只能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往下降。

    他踩着墙壁往下落,离地面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床单不够用了。

    池宴探出身来,想把距离缩短,江冷伸手把床单解开,拽住另一头,两人一起又把高度降低了点。

    就在江冷抬头的那一刹那,池宴的背后高高举着一把斧头。

    “快闪开——”

    江冷掉在了地上,池宴把厚厚的窗帘拉上,既阻止了女孩看到江冷,也把自己从江冷的视线里撤开。

    江冷的右脚被震麻了,他边跳边跑地来到大门前,试图拉开门,但里面已经被小男孩锁住了。

    “该死!冷静!冷静!冷静——”江冷对自己吼道。

    他看了眼天空,暴雪很快降临,女人会在风雪来临前赶来,只要池宴他们在女人回来之前撑住。

    城堡有个工具间,里面是用来修建园林的,江冷拿了把铲子到玫瑰园里。

    池宴说,从女孩断指的时间来看,她应该是不久前才被杀死的。

    这片玫瑰园已经生长了许久,顶上修建了玻璃天窗,防止玫瑰被雪压死,地上的土看上去都很平整,颜色有些发白。

    江冷拖着铲子进入玫瑰丛里,荆棘划破了他的裤子,不用看就知道,腿上一定布满了细长的伤口。

    这片花海面积很大,如果是在正常的世界看到,一定非常浪漫。

    但江冷此刻走在里面,只感觉满身冰凉。

    他能找到吗?

    池宴在里面会不会出事?

    那头狼和拿着斧子的小女孩会不会只追着他?

    江冷踩过落在地上的花瓣,鲜血顺着他的腿流了下来,滴到了土地里,成为滋养的肥料。

    他一行一行走过去,不敢漏掉一点异样,甚至还俯身把地上阻挡视线的花瓣扫开,手上也划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就在他走完三分之二的时候,狂风裹挟暴雪落下,一辆马车出现在城堡外面的小路尽头。

    江冷直接跑了起来,顾不上那些玫瑰刺。

    终于,一块明显被人翻过的深褐色的土出现,上面的一朵玫瑰开的格外娇艳。

    江冷跪在地上,拿起铲子向下挖,很快挖到了一条手臂。

    女人的马车驶进城堡,她从里面下来,向花园里看了一眼,江冷趴在地上,脸上被玫瑰刺狠狠划了一下。

    本来上锁的门被女人轻而易举的推开,她站在门口叫喊道:“亨利!你们在哪?这条该死的狼是怎么回事?”

    女人走过去,很轻易地举起体型庞大的灰狼,朝地上狠狠一摔,灰狼当场咽气了。

    “丽兹玻顿拿起斧头,

    砍了爸爸四十下。

    当她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她砍她妈妈四十一下。”

    丽兹拿着斧头追着池宴砍,只要音乐没有停止,她就永远不会感到疲惫。

    池宴一直被针对,灰狼总是能顺着气味找到他,就算他藏在阁楼里,丽兹也能拿斧子劈开。

    简直想给这两个颁个最佳搭档奖,再拍个与狼共舞今年奥斯卡就是他们俩的了。

    他已经很累了,不停地奔跑耗尽了所有的体力,不管怎么躲都没办法休息一下。

    小男孩不知道把八音盒藏在了哪里,刺耳的音乐一直在响,这声音不仅能让童谣成真,听久了还会产生混乱感。

    池宴本来想下楼,就在他跑到楼梯前,眼前的路突然变成了一堵墙,楼梯出现在了对面。

    哪一边,是真的?

    池宴看到了女人,接着在女人背后看到了躲在门边的江冷。

    他笑了一下,直接穿过墙壁,一脚踏空从楼梯上面滚了下来。

    丽兹空洞的眼眶看着地上的男人,咧开嘴角冲了过去,举起斧头狠狠向下砍。

    “哦!你这肮脏的小女孩!简直跟那个人一样!你们都该受到惩罚!就算是再多的教导也无法改掉你们身上的陋习!”女人生气地大吼。

    丽兹被女人拽着头发扔到地上,斧子被夺了下来,女人把她拖进厨房,劈砍的声音响了很久都没停止。

    “得救了?”其他人听见女人的声音,纷纷从躲藏的地方出来。

    池宴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冲到江冷身边。

    看到江冷脸上、手上和顺着脚踝流出来的血,他所有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江冷感觉全身哪里都疼,像是被无数根细小又尖锐的针扎满了,他抬头看向池宴,指着怀里那节手臂,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我找到了唔————”

    江冷被池宴抱进怀里,像是要把他揉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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