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现实
阳光打在池宴脸上，他倚靠咖啡馆的墙壁，眼睛闭了起来，嘴里咬着一根燃着的香烟。
江冷从他身边走过去，想进店里拿自己的行李箱。
出来的时候，池宴已经离开了。
江冷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他是一个快死的人，还有资格喜欢别人吗？
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起飞了，江冷拿出手机约了个网约车，站在路边等待。
现在虽然是夏末，路上的行人还是不多，大家还是喜欢躺在家里吹空调吃冷饮，外面的风景再美，也没有自己家舒服。
曾经他也是这么想的，就算在加拿大这么多年，也很少走出去看看，工作繁忙是一方面，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因为不想看见走在路上的人是两个三个，而他只有自己。
有辆车停在了他面前，车头打着双闪。
江冷低头把行李箱放进后面，拉开副驾坐了进去。
“麻烦您快一点，我要去机场。”江冷边扣安全带，边说道。
司机没说话，一脚油门车就开走了，江冷猝不及防被晃了一下，要不是安全带拦着，他就一头撞前面玻璃上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司机，想知道他是不是喝了假酒，结果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死。
“你怎么在这？”如果有镜子，江冷会发现自己脸色很臭。
池宴叼着烟，打了个转向灯，一个急转弯进了另一条车道。
他把窗户开开，吐出一口烟，面色不改地回道：“这路是你家修的还是这地是你家买的？我不能走？”
江冷坐了回去，拿出手机看到路线是对的，下意识松了口气。
池宴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又很快恢复。
“堵车了。”池宴说道。
江冷瞪大眼睛，他知道a市这个时间会很堵，但没想到会这么堵！
看着前面排成长龙的车辆，那一眼都看不到头，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能造成这种局面。
江冷抬起手腕看手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有一个小时才停止办理登机手续。
“能不能换条路走？”江冷问道。
池宴拿着手机在发信息，并没有看他，回了两个字：“不能。”
江冷转头，发现后面也跟了许多车辆，就算现在想掉头也来不及了。
他算了算时间，道路疏通恐怕要至少半小时，去机场的路程却需要一个小时，就算后面车开得再快，也赶不上了。
江冷给航空公司打了个电话，想改签，但是还没拨通，他妈妈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原来是问他对相亲对象的感觉的，江冷用手捂着嘴，面向窗户小声回道：“我们俩不合适，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不是，她很好，我只是······还有一个？······妈你到底安排了几个？······六、六个！······”
江冷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看见池宴探着身子偷听自己讲话。
“不走了？”池宴挑眉。
江冷咳嗽一声，脸上莫名红了一片，他手指不自觉握在一起，说道：“还有点事没处理，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去。”
池宴长长地哦了一声，毫不留情地点破他：“处理六个相亲对象？这可不容易打发。”
江冷简直想夺门而逃，他盯着窗外两车之间空出来的那点地方，努力给自己找补：“我一个也不去见，反正她们对我也没兴趣。”
江冷听见池宴笑了一声，他的声线很有磁性，每次听他说话都有种心跳的感觉。
“我对你很感兴趣，能不能跟我相亲？”池宴声音低低的，每个字都很清晰，连在一起却让人听不懂了。
江冷宁愿自己耳朵不好，他憋着一口气没说话，努力忽视脖子那里的异样。
池宴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他后面的头发，发现每次碰到他脖子都会瑟缩一下。
真敏感。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池宴有点玩上瘾了，揪一小撮江冷的头发，用发梢扫着他自己的脖子。
江冷感觉很不舒服，浑身像被蚂蚁咬一样，他转身想推开池宴，却被他一把掐住下巴，吻了上去。
车窗之前被打开通风，旁边车里坐着的人向这边看过来，吹了声口哨：“哥们挺猛的啊！再来点更猛的呗！”
江冷真实体会到什么叫社死，他感觉自己真的没脸出门了。
池宴把车窗按了上去，从主驾驶座跨到副驾上，将座椅放平，把江冷推倒爬到他身上。
“池······”江冷推着他的胸膛，话只说了开头却猛地打住。
“池什么？”池宴攥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江冷没吭声，心脏在剧烈跳动，他想把头转过去，但池宴捏着他的下巴又给掰了回来。
“池什么？”池宴盯着他的眼睛，固执地问道。
江冷被他看得失了神，不受控制地小声喊道：“池宴。”
池宴忽地笑了，低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说道：“真乖，这次就放过你了。”
道路堵了将近一小时才重新通畅，江冷的飞机是彻底赶不上了，他把机票退了，池宴看到后没说什么，江冷却感觉他在笑。
两人重新回到庄园，荆月看到江冷回来后，很开心地跟他打招呼：“你怎么跑得那么快？我写完试卷再出来人都不见了。”
江冷回道：“伤口有些感染了，赶着回医院换药。”
“是这样啊，”荆月叼着一块饼干，给躺在地上的狗梳毛，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跟老大掰了呢，他是个万年单身王，我们都指望你救他出苦海呢。”
“啊——”池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把他吓得大叫。
池宴揉了揉脑袋，那一嗓子把他吵得头疼，他冲屋里的楚易喊道：“把他给我带走，现在立刻！”
楚易放下手里的工作，扯着荆月的领子把人拖走了。
江冷看着他们互动，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把行李箱放进卧室，江冷整理衣服的时候，突然有种直觉，自己可能要在这里住很久。
晚上吃饭的时候，来了一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属于成熟御姐型的。
池宴去医院了，别墅里只剩下江冷和荆月楚易他们，女人把墨镜摘下来，走到江冷面前坐下来，托着下巴唇角含笑。
“帅哥，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认识一下，我叫孟颖。”孟颖朝他伸出手。
江冷握住她的手，客气地回道：“江冷。”
孟颖盯着他的脸一个劲瞅，眼睛还时不时在身上瞟来瞟去。
楚易咳嗽一声，出声提醒道：“他是老大看上的人，你最好不要动。”
孟颖听到池宴的名字，快速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就他最没劲，当初我还因为那张帅脸迁就他，现在一见面不吵架就不错了。”
她说完，又换了副口吻，语气十分温柔地问江冷：“帅哥，想不想轻松赚大钱，我这里有种渠道，不需要你动手，只要笑一下摆个姿势就行了。”
江冷呛了一下，脑子里迅速闪过刑法那几条。
楚易递给他一张纸巾，解释道：“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个明星经纪人，公司招不到人经常哄骗一些无知青年误入歧途。”
孟颖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地大吼：“你说谁招不到人！李星遇、张裴念不都是我捧起来的！现在哪个不是一线明星！敢小瞧我？”
孟颖刚刚说的两个名字都是现在的顶流，江冷没想到她还挺厉害的。
孟颖还想跟江冷套话，但池宴回来了，看到两人在讲话，毫不客气地把孟颖挤走，挡在江冷面前说道：“谁让你进来的？楚易把她赶走。”
楚易慢吞吞地走到孟颖面前，做了个手势：“颖姐，请吧。”
孟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仰着脸说道：“我不走，我第六层只剩最后两间房了，再刷不出来钥匙就要死了。”
池宴瞟了她一眼，语气懒散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颖伸手指了一下江冷，说道：“我想要他陪我进去，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不行！”池宴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孟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池宴：“你是真想让我死啊？他能进你们组织，实力一定很厉害，我请他······”
池宴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说的话：“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江冷坐在一边，看到两人忽然吵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孟颖也看出来池宴的坚持，她换了种说法：“那好吧，但你要给我找个人陪我一起进去，不然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池宴扔给她一张名片，说道：“张铭，已经过了十二层了，你找他带你去，价格自己谈。”
孟颖拿到名片，一脸开心地走了。
江冷看着她离开，脑子里却想到另一件事：“白塔，到底有几层？”
池宴把盘子里的虾剥出来，塞到他嘴里，边擦手边说道：“不知道，据我所知有人爬到了十六层。”
江冷哦了一声，随口说了一句：“还挺高的。”
池宴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陪你过你的每一层。”
江冷说不出话来，他很想问池宴已经过了多少层了，但看样子不在十几层之下。
他是怎么过去的呢？有人带还是自己闯？
晚上的时候，江冷洗完澡出来散步，葡萄园里的葡萄下个月才成熟，一串串青绿色的果实挂在藤蔓上，散发着清香。
楚易告诉他，这座庄园是他们组织的据点，组织里的人都是从白塔幸存下来的，由他和池宴筛选进来。
“白鲸”是他们组织名称，楚易说里面的每一位成员在白塔里都至少是九层以上，外面有很多人重金求他们带自己过塔。
其中“白鲸”的老大报价最高，但他很少接单，能请到他的都是社会上赫赫有名的顶级富豪或者政坛人士，而且每一层报价都不一样，最高的听说送了他一座私人岛屿，这座庄园也是别人送的，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归他所有。
绕着庄园转了一会，江冷发觉这地方大得离谱，开车估计都要几小时才能走完全程。
不过庄园里隔一段距离就亮着一盏灯，回去还不至于迷路。
他走回房间的时候，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一进门就脱衣服想进浴室洗澡。
“这么热情？”池宴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
江冷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看到池宴正拿着一本书躺在那里翻着，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池宴把书往下拿了一点，他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眼镜，平添了一股禁欲气息，他说道：“来收报酬。”
江冷皱眉：“什么报酬？”
池宴放下书，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江冷面前，手撑在门框上微微俯身，嗓音低低的：“当然是，第一层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