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赵大虎扶着我走到卫生间门口,当然他是没法跟进去的,我一个人摸着墙移进去了。
我在水池里吐得波涛汹涌,今晚吃的喝的所剩无余,“我是糟蹋了食物了,我有罪啊。”我心里很清醒的念叨着。我后背贴着墙面,我脚下驾起了云雾,身体就像行走在太空中,随意的翻转,我不知道自己是站着,是躺着,还是倒立着。突然之间,我又觉得很痛苦,我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体飘浮在四周空无的空气中,想伸手抓住什么东西固定下来,手中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宇宙中,天地间,只我一人,孤独的恐惧吞噬了我的灵魂,“难受,难受,难受。”我极力的想喊出声来,我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淌下来,我似被钉在墙上一般,一动不动,我已一动不能动。
我最后一眼只看见赵大虎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说我什么。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大虎对我情。我早上醒来,我不停的在记忆里搜寻,赵大虎是怎样把我带回来的。
聚会的记忆荡然不存,而我却记得小姨病了。我打电话到邻居杨婶家,让杨婶帮忙喊我妈接电话。
我打电话询问了小姨的病情,母亲说小姨送到医院就好了,没病人似的了,现在已经到地里干活了。“在家的时候眼看着就咽气了,用了急救盒里十支“炮弹”都没熏醒,很令人奇怪呢。估计是癔病。”母亲在电话里很神秘的说。
“癔病?我不解的问母亲。
“癔病就是可能被鬼附身了,送送就好了。”母亲的话让我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真的像麦穗的一排排的竖立着,我的身体几乎同时嘚瑟起来,感觉身旁有什么东西存在似的。
“闺女,咱家已经安装电话了,是姑爷帮忙安装的,电话号码在本子上写着呢,等你有空回家抄下来,以后就不用再麻烦你杨婶了。”母亲对我说,更是对旁边的杨婶说,旨在炫耀姑爷的大能力。
帅男的能力又让我刮目相看了,我对帅男的社会地位产生了迷恋,人没在国内,事情却依然能进行,这是怎样的神通啊?帅男在我眼里仿如齐天大圣一般,我对帅男的感情顷刻升华,我的心更加的物质化,这是我明确知道的。
小姨对我的感情不亚于母亲对我的爱,每个女孩可能都有这样的感觉,在少女初长成的岁月,喜欢姐姐家的孩子胜过后来自己的孩子千百倍,因为喜欢姐姐的孩子只是单纯的喜欢和宠爱,而对自己的孩子除了抚育已经没有太多的空闲表达喜欢和宠爱,职责已经占据了生活的主导。
时值人间最热闹的季节,一切生物都在太阳公公的爱抚下滋养生命。百花争艳,蜂蝶戏舞,鸟飞鱼跃,婴啼童笑……,尽显神羡人间美景。
风轻轻,云淡淡,碧海蓝天万里空。
一群赤臂纹身男子围在了一处弹丸之地,一条红色条幅非常刺眼的在半空中飘扬,条幅上的赫然金字锁住了车上的所有路人乘客的目光“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好奇心是人类的共性,我随着好事的人们信步走上前去,人群中的空地上躺着几个妇女,像是在阻碍施工。我四处瞭望,这处弹丸之地是楼群中的唯一一处空地,是毗邻大道的商企黄金宝地,我大致明白了这场戏的主题。人群中传来的零言碎语,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测。
“园林处昨日还来洒水浇灌,今天就被连根拔起,可惜这些树了。”
“就这点绿化的东西都不肯留。”
“两年使用期限的临时征地怎么能盖高楼呢。”
“物业办公室?管理哪里的物业?我们小区都有物业办公室啊。”
“在人家楼下建楼房,别说是物业,就是政府也不行啊”
“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干什么用?傻子都知道这块地的价值。”
我默言离去,我不想我的心被现实版的仗势欺人所污染。
人世间的事瞬息万变。我回到单位,我才知道赵大虎调走了。昨晚还照顾送我回家的我生命中亲如兄长的赵大虎从此也将于我咫尺天涯不得见了。十年生死两相依,不思量,自难忘。赵大虎的突然调走,着实伤痛了我的心,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赵大虎在我身边的生活,习惯了赵大虎对我的照顾和帮助,赵大虎已经像一棵生长在我身边的参天大树,让我随时可以依靠。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迟迟不愿离别日期的到来。
我和赵大虎的情义,岂是只言片字能概述的。如果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只能是“深似太平洋”;如果用一句话来表达,那只能是“爱到无言”。
风萧萧兮惹愁思,青君一去不复还。我轻抚赵大虎留下青春的桌面,往事历历在目,恍若昨日,谈笑声、嬉闹声不绝于耳。即使明知聚散终有时,相聚时也宁愿相信没有离别的相思。代代墨客无不拜倒在相思诗句之中,代代思妇无不为相思泪妆凌乱,我一介多情女子岂能逃脱泪妆凌乱的意境!一刻间,我似乎感受了千古离人的千种相思,孤雁、单燕、孤月、残烛等等离愁词语突然齐涌心田,抒怀表达的心情难以抑制,我展开纸张,奋笔疾书,为我和赵大虎金子般的情义写了一篇完美章节“甜蜜的思念”发表在网络上,以此纪念一段美好的战友情。
赵大虎一个人悄悄的离去,正如我当初一个人悄悄的来,不惊动任何一个人。我在赵大虎的警服兜里,偷偷放进一张纸条“碧云间,芳草间,你我间,情难间。”“虽然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少,但我思你你就在”这句话被我撕掉了。正如赵大虎自己说的“我是有家的人了”,我把一些更暧昧的话统统的咽回肚子里,我不能用一些借由的离别词语污染赵大虎纯洁的男儿心,我若安好,他即安心,我若偷心,他即涣心,男人心静命定与否,女人为之。
曾经喧闹充满朝气的团队仅剩我和“大司令”张李强相伴相扶,单位里再也听不到悦耳的流行音乐,再也没人大谈网络新鲜事,一些与时俱进的新东西远离了我们,后续进来的同志们总是走不进我的心里,不知道是我的心在无意拒绝他们的加入,还是他们太在意仕途荣誉而不想靠近我这无光环之人,总之,我和现在的同事们若即若离,完全失去了之前大肚男领导下的亲如兄弟的亲密。
是日,我打开我的铁卷柜,试图寻找兵哥给我留下的《谁动了我的奶酪》一书,马先河生前为父母购买的保暖内衣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一种悲怆之情跃在心口,不禁潸然泪下,两套内衣一条生命,不知马仙子在地下作何感想!不知李秀梅违背妇道如何以寡妇之名做好女人。
我心里流淌着泪水,笑盈盈的拎着那两套保暖内衣,外加我自己买的一个电饭锅,两个电热毯一并邮寄给马仙子的父母。
我没有写我的地址,这是马仙子邮寄的,当然已经没有地址可写了,我将收据点燃烧掉,“马仙子,你看到了吗,我完成了你的心愿了,老父母一定会穿上你亲手为他们挑选的衣服,你可安心?你可安心!”我对着天空絮叨着,希望马仙子能安心瞑目。
世事沧桑,朝夕变换,我在管区正在调解婆媳矛盾时,却被告知我被调往通讯科工作。据说通讯科调走一个年轻一点的同事下基层锻炼,因为通讯科编织人员需要补缺,不知谁出的注意,将我调往通信科工作。当年想留通讯科留不下现在却为什么会是我?如果我不胜任现在的工作把我调走也是情有可原,可谁不知道我的社区警务工作干得风生水起。
势服人,心不然,理服人,方无言。我没有参加全局大会,我不知道全局的同事们听说这件事对我的评论如何,我想定是怜惜不已。我出身卑微,背景空白,早已是人所皆知的事实,这次大会的调离风波,再次提示人们我的卑微无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意伤害我的叵测小人将更无忌惮,而也许正是这些我缺失的资源,才激发我灵魂中的斗魂,让我一直处在激情澎湃的上进追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