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尿床啦!
那是陈满江从之前知青们留下来的东西里头翻出来的一条破了洞的小棉被。
虽然脏,但是保暖。
而这一次,陈满江总算是看清楚了。
那脏兮兮的小毯子上头,湿了一块。
他顿了一会儿,猛然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哈哈!”
陈满江发出愉悦的笑声,忍不住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揉了揉,旋即冲着团团一笑,道:“尿床了吗?”
团团:“呜呜!!”
小奶团子顿时涨红了脸,猛地腾出一只手来,护住了自己的小屁股,可惜顾得了下面顾不了上面,一张小包子脸蛋上全都是羞红。
哇!!!
她羞死啦!
“不许笑!”
她奶声奶气,冲着陈满江撅起嘴,又吸了吸鼻子,赶紧倒栽葱似的趴在了床上。
呜呜。
不看!
她不要爸爸笑话自己!
见奶团子屁股撅的老高,趴在床上,脸蒙着,发出小猫儿似的呜咽声,陈满江这才总算是回过味儿来,赶紧憋住了笑。
“我去找找衣裳,团团在这里别动。”
他说完后,又找了件厚点的棉外套给小家伙盖上了。
现在还是早春,虽然中午的温度高了起来,但是早晚还是凉,尤其是在夹江边,湿气重,小妮子又尿了床,可千万不能冻着了。
小家伙捂住脸,乖巧点了点头,又慢吞吞扭了个屁股挪开,老老实实窝着不动了。
然而。
陈满江在屋子里头转了两圈都没找到合适的衣裳。
他一下子一个头两个大。
得。
他倒是给忘了,捡到团团的时候,就这么一身衣裳,再说了,自个儿一个单身大好青年,哪儿来的小奶娃穿的衣裳?
他挠了挠头,忘了昨天应该去裁缝店给团团做几身的。
最后实在是没法儿了,他只能将小家伙尿湿了的裙子拿在灶台边对着火烤干了,这才继续给小家伙穿上了。
“那个……等会儿爸爸去裁布,回来给团团做新衣裳穿!”
他冲着小家伙呲牙笑。
团团很乖,走过来,用自己毛茸茸的掌心在陈满江的颈窝里蹭了蹭。
“好~”
她软软糯糯哼了一声,抬头看着陈满江,眼睛又大又圆。
“吃饭!”
那边,陈满河已经迫不及待的将饭菜端上了四方桌。
一碗清蒸鳜鱼,鸭蛋,香喷喷的白米饭和韭菜炒鸭蛋,最后端上来的还是一盘凉拌马兰头。
他呲着牙,冲着陈满江笑。
“哥,赶紧吃!吃完咱们去县城!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
八三年,去县城都算是出远门,想要办点儿正事,还得去找村里头打证明才行。
陈满河一脸跃跃欲试。
陈满江也不再多说,他起身盛饭。
满满当当一大碗的白米饭冒着热气儿,他端到了陈满河的面前,另一碗小碗一点的,则是放在了团团面前。
“你俩都在长身体,多吃些,等会儿要走很多路,别饿着了。”
陈满江笑着道。
陈满河咽了咽口水,也跟着呲牙一乐,“谢谢二哥!”
说完后,赶紧接过白米饭,眼睛冒光,拿起筷子不也怕烫就猛地往嘴里扒拉了一口。
啧!!
这一口下去,香气直冲鼻子!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精细粮呢!
白米饭,香喷喷,陈满河一连扒拉了三大口,连菜都没吃,这才终于缓了下来。
“哥,白米饭可真香啊!”
他感慨道。
小奶团子这会儿也拿着破了口的小勺子,费劲儿的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
她抬头,冲着陈满江也认真的点点小脑袋,伸出手又将桌子上的饭粒子给塞进了嘴里。
“香香!好次!”
她给出评价。
陈满江一乐。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上辈子,一家子穷得叮当响,可即便如此也费心费力凑够学费叫他在学校里好好念书。
因此,白米饭,白面条,他常常能吃到。
那时候只觉得理所应当,可如今重生,重活两世,他才明白这些所谓的理所应当,不过是全家人都在迁就自己罢了。
他那会儿怎么就不懂呢?
呼!
陈满江长呼一口气,摇摇头,不再去想。
幸好,他重生了!
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挽救的机会,还不算太晚!
…………
三人吃完饭已经六点多了。
陈满江将团团放在了板车上,又拿着麻绳,确保每个木桶都捆绑得扎扎实实的,这才走到前面,一咬牙用力,双肩一沉,顿时将板车给拉了起来。
嘿!
还挺沉!
陈满河想要搭把手,可无从下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走吧!”
“哥!我来吧!这车太沉了!”
他二哥的手,那以后是要抓笔当大官的!
哪儿能做这些粗活?
说着陈满河急急忙忙就要去抢。
陈满江摇头拒绝了,他咬着牙,拉着板车往外走,叮嘱他关好院子门。
“我是你哥,你听我的。”
陈满江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真拉不动了,我再喊你。”
陈满河只能点头应了。
一路上,陈满河都在后面推着,看见陈满江满头的汗,心疼得不行。
而半路上也换了两次手,这足足五个木桶才终于到了兴安县。
日头高照,比昨天晚了足足半个小时。
而等到陈满江走到职工宿舍楼拐角处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大堆人站着。
远远瞧见自己过来,最前头的几个大妈眼睛倏地就亮了!
“哎哎哎!小伙子来了!啧!叫姐们几个一顿好等!”
“瞧瞧!今天指不定有好玩意儿呢!昨天我买了马兰头回去,我家那老头儿吃得那叫一个欢!就馋这嘴呢!”
“可不是么!我媳妇儿也在坐月子,就想买黑鱼,昨天听见陈大姐说她买着了,我今天专门过来等!”
……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着。
陈满江和陈满河也终于拉着板车到了樟树下。
灼热的日头被遮挡,身上终于有了清亮。
陈满江卸下压在肩膀上的麻绳,赶紧拿着水勺,舀了两勺水泼进木桶里,见着恹恹的鱼终于吸到氧气摆尾活了过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大爷大妈,我今儿个来晚了!”
他笑着道,又擦了一把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