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龙相争
“糟了，铃子她本来就很累了，现在还要在这种传说中的神兽面前保护十方，她们会不会出事啊？”许三七也是在干着急，至少被困住的他们根本没有出去的办法。
刚刚意识到这个的林幼欣也是坐立难安，当时自己为了保险，孤身一人上来寻找许三七，想当然的认为待了这么久的第一层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现在也感到有些自责。
“我，不该把他们单独留在下面的。”林幼欣坐在地上，脑袋埋在闭拢的双腿上搭着的手臂中，一路上经历过太多，她原本小巧玲珑的脸已经变得些许憔悴，方才旖旎缱绻的气氛本让她重拾心情，可想到铃子、十方他们的生死未卜，又让她的情绪降到零点。
“三七，你知道吗，伽利略的自由落体实验其实是假的，比萨尔斜塔本身是空心的，伽利略又怎么可能上到将近六十米的高度去呢？世界上的这么多东西都似真似假，牛顿潜心研究神学，什么力学、宇宙的理论都是他研究炼金术和占星术的辅助罢了。”
许三七不明白林幼欣想说些什么。
“或许，虚假并不是真实的对立面，相反真实只是为了佐证虚假罢了。今天见了这么多神神鬼鬼，我开始怀疑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你知道吗，我之前很讨厌了解宇宙方方面面的知识，因为这些知识会让我感到茫然，人类的渺小甚至虚无感都会像挥之不去的烟雾萦绕在我心头。”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很敏感，看到例如宇宙的浩瀚，自然的毁灭，我就会联想到早餐时妈妈下面时的场景，想到他们见我上学不断叮嘱的画面，这两者也许跨度很远，但却是同在一个世界发生。”
许三七心里在赞叹着林幼欣，不愧是学霸，在这种时候开始思考人生哲理了。
“或许出去之后，我们都需要一个心理医生。”许三七脑中快速旋转，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个回答，许三七当然觉得自己心理健康没问题，之所以加上“们”，为的也是让她不要认为只有自己很脆弱，经历过这种事情每个人或多或少心理都会出现一些问题。
“不过前提是我们能够出去。”许三七补充道。
“这种世界观崩塌的事情，再多的心理辅导也没用。”林幼欣给他泼一桶冷水。
“还好吧，反正每个人的世界观都不是完整的，我们现在只不过比别人更加完整而已，无论我们接不接受，这些事情在现在看来就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我想，可能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而作为普通人，即使遇到了，再来一遍应该也不太可能吧。”
许三七蹲在低于林幼欣的一阶台阶上，双手扶着林幼欣的肩膀，林幼欣不知所措地抬起头与许三七对视着，本以为许三七要做些什么，结果他继续说道：
“与其去思考生命如何脆弱，不如思考如何让这脆弱的生命继续延续，这才是学习这些超出人生理解之外的知识的意义嘛。就像现在，去想些胡七胡八的东西，还不如我们想想怎么出去吧，要知道，铃子他们现在可能还在为延续生命努力着呢。”许三七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林幼欣眼神微愣，睁着小鹿般清澈的眼睛，也许是人生态度的不同，自己看待人生的心结，可能正是需要别人来解开，她纤薄的嘴唇微动：“三七，谢谢你。”
囚牛所在的顶层宛如有岩石滚动般发出躁动，狭窄的楼梯间发生前所未有的地震，周围的墙壁渐渐产生如蛛网般的裂缝，第八层的天花板忽如泡沫般粉碎，壮硕的囚牛竟从第九层撞破地面掉了下来，同时许三七二人躲避的楼梯也无了遮掩，现在的第八层已经和第九层合并了。
囚牛与睚眦在废墟中对峙着，二者似乎并无友好的态度，睚眦尤为甚，它不甘心自己的领地被侵犯，即使是作为大哥的囚牛。
“所以现在是看戏的时间？”许三七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这囚牛大哥也太过鲁莽了，非得下来手足相残是吗，你是疯牛还是野猪啊？
囚牛由于从高处摔落，身上有几处已经开了洞，鲜血狂流不止，但更加激发它内心的野性，可同时也燃起了睚眦作为豺狼化身的嗜血冲动。
许三七高兴地对林幼欣说：“等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就能逃出去了，至少在这一层是没有危险了。”
二者的身型差距过大，即使囚牛有伤在身，但皮糙肉厚的它根本不会在意，龙头下伏，头上的角正面对着睚眦，卯着劲直愣愣地向前推进，它的架势仿佛推土机一般，睚眦发挥着速度优势，后身往右侧一摆，巧妙地避过囚牛要冲撞的道路。
睚眦抓住机会，肌肉发达的四肢在地面狂奔，坚硬的兽爪在地面留下多道抓痕，它龙头狂伸，露出狼牙往囚牛的伤口处扑过去一顿撕咬，囚牛痛苦地咆哮着，不过它也不甘示弱，直接往一旁倒下去，以吨计数的身体就这样压在了睚眦的身上，同时腿部摩擦着地面，使自己侧翻的身体拖动着快要被压扁的睚眦。
囚牛堪比卡车的冲撞力度，将睚眦压到，一口血从胸腔直接涌到嘴里，然后喷到囚牛的尖角上。睚眦没有任何脱身手段，只能以命搏命，它咬住囚牛的同时，腾空的两只爪子疯狂挠着囚牛厚重的身体。
囚牛吃痛，不再继续压着它，而是用犄角顶破睚眦的肩部，将它重重地甩了出去，睚眦拖着孱弱的身子艰难地从地面爬起，所谓睚眦必报，但是它现在已经处于濒死挣扎，没有再多力气发起又一次进攻了。
“要结束了。”许三七看着这场牛与狼的大战，只觉得震撼无比。
“不过狼在死前，也是会叼走猎物的一块肉的。”林幼欣也在观看着这场触目惊心的战斗。
囚牛乘胜追击，两角相拱，蓄如炮弹的攻击直直朝向了睚眦，而睚眦没有闪避，那一刻它仿佛视死如归一样，面对这没有胜算的决斗，它最终选择了坦然。
囚牛的双角顶上了睚眦的身躯，使它痛苦不堪，同时将它按在墙上，一次又一次地撞击，血液在地面横流，后方的墙壁也趋于倒塌，睚眦那盯上猎物凶狠的眼神早已没了光彩，就在它停止呼吸的前一刻，它伸出了双爪，对着囚牛的眼睛狠狠划了两下。
被抓瞎的囚牛失去视力，面对一片黑暗和血液浸入皮肤的刺痛感，囚牛变得更加愤怒，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睚眦的身体彻底捅穿，同时背后的围墙碎成石块从高处掉落下去，囚牛眼睛传来火烧一般的疼痛，它将睚眦累赘的身体从塔内甩了出去，发出的龙吟几乎能传遍整个门内的世界。
之前的囚牛可以说是困兽场中刚受训练不久的野牛，而现在的囚牛已经变成了大街上危害四方的疯牛，它四处冲撞着不管有无目标，有无障碍，凡是它所接近的地方都破烂不堪，这塔的第八层竟也有倒塌的势头。
“幼欣，它好像疯了，这里很危险，我们赶紧想办法吧。”许三七意识到目前的状况对他们而言实则是不利的，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三个选择，要么等囚牛把第八层毁掉，再让第七层的嘲风与其缠斗，但代价是两个人可能会就这样摔死，要么直接被它撞死，要么趁乱跑到第七层楼梯间再做打算。
“现在没有考虑的时间了，与其在这坐以待毙，不如赶快跑到第七层去。”塔有些摇摇欲坠，许三七拉着林幼欣往另一处的楼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