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戒的大师
通过前庙的后门，可以看到很多房屋相连，有柴房、厨房、杂货间、卧室等，房屋面积都很小，院落里种着一棵树，只不过矮小又光秃，像是人类瘦弱骨架般的枝条得不到伸展，地面上铺满了鹅卵石，形成一道石路。
许三七等人顺着石路，路过一间已经结满蜘蛛网的祠堂，牌位也只有稀疏几座，门前落灰似乎有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他们最终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大厅，里面摆放着一张木桌，正对着大门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看起来很怪，两片白胡须呈八字在嘴上敞开，下巴一撮浓密的胡子随着老人喝酒跳动着，深陷的眼窝像是一颗干瘪的黄豆，岁月留下的皱纹爬满了整张脸，本是一副干柴般的身体却被外面的袈裟裹了起来，里面穿了好几件花花绿绿的衣服似乎在遮掩什么。
“师父，我好想你。”十方湿润着眼眶跑到老人膝下，很是亲密。
老人一手夹着菜，一手摸着十方的脑袋说道：“快坐下，吃饭，吃饭。”
“师父，还有菜没上呢，你怎么就动筷了呀？而且啊，今天来客人了。”拘心语气倒像个长辈一样，说完便往厨房的方向赶去。
“师父，我们回来了，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许施主和林施主，两位，这是我们的师父。”拘能也拥上前，看见师父安然无恙，心中也很是欣喜。
“想必这就是苦愿大师了，久仰久仰。”许三七躬着身子向大师请安。
“来者是客，咳咳，不过这饭钱还是得出啊。”苦愿大师咳嗽两声，两只眼睛飘忽不定地往许三七的方向看。
许三七也没想到这苦愿大师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难道真如弥玄方丈所说他吊儿郎当？可是人到老年，年轻在怎么样也会成熟很多吧。
“师父，您老要吃的红烧肉！”拘心用棉布端着一碗酱黑色的红烧肉放到桌上，苦愿大师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正想出筷的他，意识到众人都还没入桌，便正着身子：“十方，你们带客人先入座吧，拘邪别站着了，去隔壁搬两根凳子回来。”
众人落座，拘邪向许三七二人添了两份碗筷。
好家伙，红烧肉？我记得这寺庙里是有斋戒这一说的吧。许三七和林幼欣挨着坐在大师对面，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只觉得奇葩。
“小欣，你说这苦愿大师是怎么回事？出家人不是不动荤吗？”许三七小声问向一旁的林幼欣，只见她把碗拿在手中，看着桌子上的菜无从下手。
“我也不知道，怪怪的。”林幼欣耸耸肩。
“吃，别客气，吃。”苦愿大师整张嘴张得巨大，将一块完整的红烧肉块送进嘴中，再连忙夹上一筷子四季豆，表情十分享受地说道，“这红烧肉啊，虽说味道醇厚但油腻齁人，用这四季豆的酥脆爽口，以及它里面咸中带鲜的滋味刚好中和，当然绝对不能少了一口精髓的米饭。”
许三七尴尬地点着头，手中的筷子正要伸向那碗红烧肉时，却被苦愿大师手中的筷子阻拦，许三七正一脸疑惑地看向大师，他却将身体前倾挨着桌子，明明众人都在场，却又如同偷鸡摸狗一样对他说：“这盘菜啊，得加钱。”
许三七和林幼欣面面相觑，林幼欣侧过一些角度背对着大师，不由得笑了起来：“三七，我也想吃红烧肉。”
“加！，随便加！”许三七豪言壮语出口，为美人一掷千金又有何不可？但他其实兜里没揣上一分钱，微信倒是向爸妈要了点，但现在手机一直是没电的状态，想用微信也不行，不过这总不可能可以扫个码支付吧，不管了，到时候直接找姜尚忙。
“三七哥哥，我师兄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你可得多吃点。”十方也夹了一筷子塞到嘴里，红润的小嘴显得很是油亮，只是从始至终，自己没见拘心这三兄弟夹过哪怕一次红烧肉，只是吃着素菜。
“那个拘邪兄，你为什么不吃红烧肉？”许三七好奇地问。
“我们和师父不同，虽然师父以破戒当作自己的修行之道，我们没到他那个境界，所以戒律碰不得。”拘邪认真地说道。
不是，这种屁话你们也信？我看你们那个师父就是个酒肉和尚，当世的鲁智深。许三七暗自想道。
“可是你们十方师弟为什么又能吃？”许三七看十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忍不住继续问道。
“师父说十方他从小身子骨弱，得多吃点肉，光吃素长不大。”
我看是你们师父自己想吃，然后找个借口，正好有人和自己一起破戒，没那种负罪感是吧？
“拘能啊，我说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苦愿大师突然说话。
“哎呀，这会真给忘了，但师父，我实在干不出来那种盗窃之事啊。”拘能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
“这怎么能叫盗窃之事呢？自己拿自己家的东西那叫取，真是办事不力，还是得我自己出马，才能从我弥玄师兄那顺来那一坛子酒。”苦愿大师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扒了几口饭试图遮掩。
这下许三七终于明白，为什么弥玄方丈为什么对这苦愿大师这么头疼了，合着是家贼难防啊。
“三七，等会我们吃完饭去干嘛？”林幼欣咀嚼完一块红烧肉后，问向许三七。
许三七琢磨了一会，对啊，自己来这能干些什么呢？虽然是为了调查这龙王庙一系列的怪象，但是从哪里开始呢？这座庙看起来也很奇怪，明明有人的居住却处处乱糟糟的，尤其是——尤其是和神、和佛有关的地方。
“看来，等会我们得问问这调皮的苦愿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