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起源列
大西洋右岸的一个小岛上，山重险峻、树林几乎将整座岛屿所遮蔽，海浪拍打在一块块礁石上，猛烈的撞击声与林中野兽的嚎叫声交相辉映，天空有些阴暗，隐隐有下雨之势。
而岸边站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拄着一根黑色紫檀木龙头拐杖，雕刻的龙须宛如藤蔓包裹了整根拐杖，蹊跷的是，龙头的眼睛闪着红光，仿佛活过来一般。
男人有两道弯曲细长的眉毛，棕色的眼睛里饱含深邃，雕塑般的脸庞下，下巴和左肩的连接处有一道蔓延至尾椎的刀伤，他将拐杖插在湿润的沙土中，眼睛盯着茫茫的大海，阴暗的天气将视野的尽头染黑，他却看得很是入迷。
男人任由海水冲刷着自己沾满了泥巴的皮靴，长至脚边的衣摆也被浸湿。
“你这身花高价定制的衣服，就这样泡在水里？”一个同样四十多岁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只不过看起来要显老一些，背也比较驼。
“释权啊，你觉得我办这次联谊有必要吗？”男人依旧是看着远方。
“每一件事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人也一样。”名为李释权的男人，用着纯正的汉语与其交流。
“自从十年前那个华夏男孩的表现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如此惊艳的新生代了呀。”男人转过头，与李释权对视着。
“首领你是说姜尚忙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将已经陷入沙泥中的拐杖抽了出来，而其却仿佛能够自动清洗一样，整个杖身没有一丝污泥和水迹。
“恶魔之手再次出世，而在现场的，刚好就是姜尚忙，你说这会是巧合吗？”
“十年前的那场联谊，恶魔之手首次在世界露面，而当时参加联谊的新生力量，除了碾压众人的姜尚忙，其余人几乎死绝，我们脚下的这座岛，便是他们的坟墓啊！”男人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愤懑，他想不到，自己作为谏神组织的首领，可以让这些孩子们在自己手中死去。
“首领，你似乎漏了一个人。”李释权摇摇头，对他笑道。
“你说的是安德格罗尼家的三儿子？”男人弯曲的眉毛上挑，自己这么多年来根本没去思考这种可能性。
“当初他因被绑架用来勒索安德格罗尼家，路易苏伯爵因此准备了千万美金，而正当其送钱的路上，那小子竟然不知怎么地自己跑出来了，还误打误撞地飘到了这座岛上，他既不是参加联谊的人选，甚至当初连他是否拥有能力都不能确定。”李释权走上前去扶男人。
“你要说什么？”男人表情很是严肃。
“恶魔之手再现当天，他也在，而且，他也会参加这次联谊。”
惊人的巧合再次出现，男人稳重的脸上竟有一丝害怕：“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上面想瞒着你，我这是在用生命危险告诉你。”李释权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的他继续说道，“我也是看准时机才特意告诉你。”
男人有些愤怒，手掌死死捏住龙头拐杖，隐隐约约能听到龙头处有震人心魄的咆哮声。
“他们不想让这次联谊办不成，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以你的脾气必定会取消这次受上面重点关注的联谊，今天按道理全球各地的管理局都收到消息了，所以——”李释权重重地弯下腰，试图寻求首领的原谅。
“他们这是在拿孩子们，拿我们的未来做赌注啊！”
男人抬起拐杖，用力地往地上一蹬，身后的海水异常翻滚，逐渐在空中形成一条由海水汇聚而成的巨龙，巨龙的眼睛变得鲜红，与拐杖上的龙头如出一辙，男人手腕弯曲，巨龙便以冲击之势坠向茂密的森林，一排又一排的树木如被炮弹击中一般，被炸得粉身碎骨，与此同时巨龙也化为了水流，向低洼的地方缓缓流去。
“首领，现在千万冲动不得啊，上面就是想让你犯错，让你违背他们的命令，他们可是已经对你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很久了！”李释权拽住男人的衣袖，不让他继续肆意妄为。
“难道要让我再次承担一次错误？这次或许就无法挽回了啊！”男人怒气丝毫没有削减半分，而是对李释权训斥道。
“首领你要知道，只要有我们在，做好提前应对的措施，就不会发生当年那凄惨的景象了。”
“经过这么多年，我们组织一直在追寻着恶魔之手的下落和来历，无论是任何蛛丝马迹我都没放过，一年前我便有了些线索。”男人收敛着情绪说道，“恶魔之手也许是属于那九个人中的某一个弄出来的东西。”
“起源列？”李释权眼睛睁得浑圆，不敢相信男人口中说出的字眼。
“嗯，没办法，现在我们只能去天上问问那位大人了。”男人仰起头眯着眼看着头顶上灰暗的天空，暗淡了许久的天，终于开始下起了大雨，雨点一滴滴到男人的脸上，本是嘈杂的滂沱声却让男人此刻的心境归于平静。
“不是吧，你说你就在里面睡了半个钟头，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姜尚忙擦拭着新眼镜，走在拿着一大堆东西的许三七前面。
“没，还做了个梦，梦到我当上太空人了。”许三七还开了个玩笑，“怎么样，那老头对我做了什么？”
姜尚忙白了许三七一眼：“人家叫江老，本名江山，是我们管理局退休的老前辈了，现在除了给人配眼镜度日，偶尔也会帮着我们一点。”
“他的能力可不一般，他相当于药引，按照中药的配药方法‘君、臣、佐、引，江老可以将你显露在最浅层、最表质的能力开发出来，也为你之后找到自己完全的力量做引子。”姜尚忙将眼镜戴上，适应着纠正的度数。
“那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三种可能。第一种，你完全是个普通人；第二种，你最浅层的能力早就被开发出来了；最后一种，以江老的能力甚至无法触碰到你最浅层的能力，因而也无法引导出来。”姜尚忙淡淡地说道。
“那我有没有一种可能就完全是个普通人？”许三七提出疑问。
许三七问出这个问题，姜尚忙顿了一下，他忽然陷入了沉思，其实姜尚忙隐瞒了许三七一个秘密，三年前，自己发现了恶魔之手的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竟然和这个住在小县城的少年有关联，这才有了自己亲自隐藏身份保护许三七的任务，可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万一那个秘密是假的呢？
他忽然想起了墨西哥发生的事情，心中的疑惑也丢掉了一大半，没有错，许三七一定和恶魔之手有关，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讲，经过三年的相处，自己是不愿意把他拉到这纷纷扰扰的世界里来的，可是正如自己当初对许三七所说，自己不可能永远保护他，他终究还是需要自己面对这一切。
“你放心，不会的。”姜尚忙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但是你们是如何确定普通人和你们的区别呢？”许三七问出了来到这个管理局之后诞生的问题。
“ 你听过‘羹’吗？”
“之前好像听灵灵姐说过，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许三七回答道。
“封神下的世界蜩螗，正如一锅煮沸的羹汤，所以我们所处的地界被称之为‘羹’，我们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被称为‘羊肉’，我们的能力也被戏称为‘棉絮’，只不过后两者太过奇怪，我们便很少再说什么‘羊肉’和‘棉絮’了。”
姜尚忙说了一大堆，许三七还是没听懂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姜尚忙继续补充道：“身在羹内，经由炙火烧煮沸腾，便会散发蒸气，同样拥有能力的人，在第一次施展能力过后，身体会变得特殊，就像寻找同类一般，你总能快速找到。”
“所以你看不见我身上的蒸气，那我便也不是第二种可能喏？”许三七再次提问。
这一问倒是把姜尚忙给难倒了，第二种是指许三七提前已经开发过能力，但是他如今和普通人无异，难道是第三种可能？可是当姜尚忙把目光停留在许三七提着几个大袋子，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样子也不像啊。
“第三种可能性的存在微乎其微，江老的能力有目共睹，即使是现在的总局局长，当时也是由江老引导出来的，在世的人里应该没有他探寻不到能力的‘羊肉’。”姜尚忙有所停顿，“除非你是那上面的人。”
“哪上面？”
“我提到过的封神副榜，上面封神的人选都是需要各管理局的最高负责人亲自赋予和编排名号，可是从副榜出现之始，最顶上就有一列人名，分为九人，我们又叫他们‘起源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