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争吵
许三七和苏灵灵带着众人的目光离开了学校。
刚出校门，许三七就见到了那辆平时来接送姜尚忙的大g,他瞧了苏灵灵一眼，便意会苏灵灵来找他的原因了。
许三七上了车，发现上面并没有姜尚忙的身影。
“知道你在找谁，小忙他在等着你呢。”苏灵灵坐到副驾驶，对司机点头示意开车，许三七望着车窗外雨后放晴的傍晚美景，以及那些熟悉和陌生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灵灵姐，等会我们这是要去哪？”许三七问道。
“羹。”苏灵灵只是草草地回答了一个字，可是这个字，许三七怎么也不会把它和地名想到一块去。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许三七靠在车椅上睡了整整半截路程。
车门被打开，酣睡着的许三七被苏灵灵直接拖下了车，“到了。”
意识尚未清醒的许三七揉揉惺忪的眼睛，看清了立在眼前的建筑。
几乎可以容纳一个足球场跑道的园区，正面一道巨大的栅式铁门牢牢关闭，从铁门的一道道缝隙中可以看到，一座凸字型的西式大楼坐落在中央，周围各是草坪，正前方还有一个偌大的喷泉，上面雕刻着四位婴孩般的天使石塑，一盏盏路灯秩序地排列在道路两边，沿着环形墙壁有一道窄窄的、蓄好清水的池子，整个地方就宛如一个欧洲庄园一般恢弘庞大。
只不过门前……
“汪，呜汪！”一大只雪白的藏獒牵着链子守在铁门前对许三七嚎叫着。
“别怕，啸天犬怕生，它不会咬人的。”苏灵灵推开铁门，指引着进去的道路。
许三七不敢多留，生怕这狗跑上来给自己来上一口：“你是神狗，不吃凡肉的对吧。”
许三七跟个贼一样跑到苏灵灵身边，小声问道：“这不会真是传说中的那只啸天犬吧？”
“是又不是。”苏灵灵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灵灵姐，我们到底来了什么地方啊？”许三七看着这豪华的庄园，浑身上下真是不自在。
“你等会进去不就知道了。”
许三七只好闭口不言，乖乖地跟着苏灵灵。
许三七刚走到大楼门口，就发现一个带着斗笠，拿着一把蒲扇坐在门口扇凉的老大爷，满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许三七从他的笑容中感觉自己像被拐卖进穷山恶水的妇女一样。
“走吧，进去。”苏灵灵带许三七走进大楼内部，不像外部那么的宏伟，内部倒是凸显着简约风，但是其中更多的是一种严肃，许三七注意到张贴着不少字画，上面写的是《封神演义》里面到名句。
例如有：“克念者，自生百福；作念者，自生百殃。”
“能人自有能人伏。”许三七也猜想着这应该就是姜尚忙口中的封神管理局。
许三七跟着苏灵灵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一间办公室，里面很整洁，有着一张贴墙的紫檀木书架，一套办公用的桌椅和几张沙发，姜尚忙正坐在皮质沙发上翻书。
“你今天没去考试？”许三七见到姜尚忙第一句就是这个。
“我只是没回教室而已。”姜尚忙没有看他，继续翻着书，许三七定睛一看，才知道他手中拿的是《庄子》。
“昨天语文默写考的《逍遥游》，写出来了吗？”姜尚忙一边专注地看着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许三七。
“谁是来和你扯这些的，考了一天我都快饿死了，你现在还在这看书。”许三七坐到姜尚忙的对面，拍着肚子，却发现一起来的苏灵灵已经离开了。
“桌上有饼干，柜子里有茶叶，你可以吃。”
许三七也不讲客气，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饼干就往嘴里塞：“你找我来不会就想给我吃几块饼干吧？”
“《庄子·秋水》里有一句话：‘量无穷，时无止，分无常，终始无故。是故大知观于远近，故小而不寡，大而不多，知量无穷。’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得，还是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但许三七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摇摇头。
“万物的量是无穷无尽的，时间是没有终点的，得与失的禀分没有不变的常规，事物的终结和起始也没有固定，拥有大智的人不以大小视多寡，他们知道事情有无穷无尽的可能。”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许三七放下饼干。
“其实每个人都一样，都有无限的可能，就比如——你。”姜尚忙把手中的书本合上，将手搭在腿上，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向前倾，像极了审判自己的老师，只是许三七在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个未成年孩子不该有的威严。
“我？你的意思是你能给我打通任督二脉了？”许三七回忆起了回国时飞机上的话。
“之前不是告诉你没那么简单吗？做人做事都不能过于急躁。”姜尚忙没好气地看着许三七，“今天找你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就是你相当于有了一个铁饭碗，毕竟我们这多少也算个编制。”
“那如果我不加入你们会怎么样？”许三七有些好奇。
姜尚忙面无表情地说道：“自然是有应对措施，保密协议之类的，不过我觉得你一定会加入我们。”
许三七越来越受不了姜尚忙这盛气凌人的模样，搞得好像他是自己的上司一样：“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已经见过了，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在盯着你，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你身上有些什么，他们又贪图你什么，但你不能保证下次被人用枪口对准的时候，我还会出现救你。”
“而且——”姜尚忙停顿了一下，仔细思忖之后继续对许三七说，“你知道林幼欣的事情了？”
许三七感到不可思议，姜尚忙怎么会知道，明明自己下午的时候才发现，刚刚苏灵灵也没有跟他说些什么啊。
“你不用猜了，她的事情就算我不主动去调查，细心去观察一下也能发现端倪，想必你之前你也听说过，只是你不愿意去接受罢了，那次国庆节和学生代表发言……”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我不成器，我不够努力，我欺骗自己，我这种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她？”许三七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低着头，感到脑袋有些混乱。
姜尚忙见许三七如此，内心也有些动摇，摘下眼镜露出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也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许三七，向他安慰道：“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变得更好，你不用因为别人而浑噩着，而是去实现自己的价值，那样的话，你岂不是可以更好地去面对喜欢的人和事物？”
许三七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姜尚忙说的一丁点话，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去：“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清楚。”说完便砸门离去。
“许三七！”姜尚忙目光追随着许三七离去的背影，挽留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之中，眼中暗淡下去的光尽显失落。
“哎哎，你要去哪？”躺在按摩椅上的苏灵灵本享受着疲惫过后的舒适，一睁眼却发现许三七匆忙地往楼下跑。
一到楼下，那个笑眯眯的大爷正站在门口，蒲扇缓缓地在他手中摇动，正对着许三七：“小友，这是要去哪啊？”
“我要回家！”许三七直奔大门，却发现一只庞然大物正用着凶狠的眼神盯着自己。
“汪，呜汪！”
许三七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合着这是不让自己走了呗，许三七一狠心：“大不了今天你就在这把我咬死！”
“小友莫急，这里距离你家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你打算自己回去吗？”大爷提着个草拖鞋就走到许三七面前。
“可是我留在这有什么用呢？高考一周前我就莫名其妙被人带到墨西哥，接着被人用几十杆枪对着，然后丧尸、巨手接连出现在我的面前，最后还告诉我这是什么封神，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和我做了三年的同桌有关，今天下午我还知道了我喜欢了三年的女生竟然有男朋友，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为什么要在短时间之内面临这些东西啊？”许三七几近崩溃，全身瘫在地上坐着，语气都带着哽咽。
叫得很欢的藏獒似乎也明白了许三七在说什么，趴在地上眼神中带着怜悯地看着许三七。
“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就不普通呢？”大爷依旧是一副笑眯眯地样子。
“可是我不普通在哪呢？从小我就没有什么特长，学习学不好，运动动不了，一区上过大师算不算？”
“你静下心来，试着把手放在啸天的头上。”大爷说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让许三七感到有些诧异。
“你让我把手放在它的头上？”许三七见身前快比自己还大的藏獒，脑袋都是嗡嗡的，不过看它现在这副乖乖的样子，自己竟然觉得它还有一丝萌感。
也许是大爷的笑容有魔力，许三七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摸上它那厚绒绒的雪白长毛，一时间，许三七有种拯救世界的幸福感，在兴致之时，脑袋中突然有一句话：“你现在心情好一点了吗？”
“我靠，谁在跟我说话？”许三七连忙将手缩回来。
“如此，便是甚好啊。”大爷蒲扇轻摇，脸上挂着的笑容更是灿烂，转身便往回自在地走去，留下吓得不轻的许三七。
“你和啸天犬说过话了？”没过一会苏灵灵也追了上来。
“灵灵姐，你是说刚刚那句话是它说的？”许三七指着啸天犬。
“嗯，都告诉你它是啸天犬了，那肯定是有灵智的啊，而且啊，它只跟‘我们’对话。”苏灵灵表情变得神秘，看似卖了个关子，其实是想耍一下许三七。
“你们？”
“不，是‘我们’。”苏灵灵的话让许三七摸不着头脑。
“算了，告诉你吧，啸天犬只跟我们这些特殊的人有交流的能力，一般人即使是触碰它也不会听到任何的话语，当然它那一身毛还是摸起来还是挺舒服的。”苏灵灵边说边用手覆盖在啸天犬的背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
许三七从啸天犬那被毛拥簇的黑黄眼睛中看出了无奈。
“这么一说，你还觉得自己普通吗？”苏灵灵歪着头，妖艳至极的媚眼注视着许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