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何去何从（上）
此地空白处的静谧无光渐而有了些起色，渃定这才想起方才说的话属实空白无用。
“这可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依柔耸肩环视四周，“我们降临此生之所以可以选择去处，不正是因为有那可避风雨的来处么。”
于佳人的搀扶下，少年借力淡然起身。
可渃定并直面回答，有些事他想不起，有些话也难出口，唯有沉默说明一切。
思焦灼虑，也不过用力的活着。
无可奈何，也无非平凡的一生。
“这静谧无光的空白好似没有出口？”渃定商议说道：“既不知何去何从，不如认定一个方向，偏执地朝去处前行罢。”
依柔摇了摇头，她在心里想道：“在此难辨方向，难见尽头的前方，偏执又有何用呢。”
渃定笑了笑，无所使然道：“反正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如若万事万物终恢复原状，也无非往返于此，尽待明日复明日罢。”
依柔听后，也不再强求，虽她已探寻过四周，却迟迟难寻觅出路。
顷刻，她不知为何好奇尚异，竟乖巧跟于少年身后，问道：“呆子，你说你，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判若两人，最终越数人行踪攀登漫阶长梯的？”
“是啊为什么”渃定行步自问而语，凝视着空白的前方。
少年回忆中已然忘却所劳累半生的渃安，明明每日精疲力竭，却连块方糖都不敢吃。
魔武学院外虽未到食不充饥的地步，可修魔世家虽满嘴以百姓为己任，满嘴为万世开太平，却从未施舍些许怜悯。
他忽之想起那夜店主老黑，卑躬屈膝不过求许生活。想起了巷内百姓对恶所欺软怕硬的行为。
渃定心里莫名感触，深吸口气喃喃道：“有时无路可退，只因身后便是故乡。”
纵使远方前途未仆，无所追求的迷惘若失，也不要忘却人生苦短。
年少终究老去，既追不上时间，不如义无反顾地高歌猛进，同行的花自会沿路而绽放。
思想方休，渃定只感思绪心旷神怡，不管不顾径直朝前方走去，哪怕日出将至也要触及月亮。
“咔哒。”
静谧无光的空白处，仿佛传来清脆的门响，揭开了梦所能触及的幻想，抵达了梦所不能到达的现实。
依柔再次难以置信的望着渃定，不知道是不是她本无期待的缘故。
少女似乎透过静谧的未知，看到少年澄清如明镜的心扉，只是为何倒映于境的身影，澄清之余竟如此的含糊不清。
未等她想明。
远方本是尽头的空白骤然散发光亮，离别于此静谧的出路也随之显现。
可还未等两人踏足出路，这座静谧无光的空白处刹那徒忽失色，目光所及的空白如同往事无可追忆，雪溶于水般渐渐而消散。
测魔广场腾空升起两道青芒，天际万里白云皆随之印化于蓝。
渃定有些懵懂，面容虽有不解，可脚步却分毫未停：“那个，你别说，外面的天好像格外的蓝呢？”
依柔此时心情格外地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
话说完，她信步闲庭地迈动步伐离去，此番入学考核亦就到此为止。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还真是番颇有见解的解释。”渃定感慨之余同行离去。
可走过这一段路，虽未跨越山海，却就此告段落，为何心中总有种年少所失的怅然。
就这样，登顶两人，先后走出了这静谧空白处，蓦然回首看向来时的路。
发现困扰他们所难已走出的，不过是魔武学院报名开始时，那道文字所聚支离破碎的门。
遥想当初，门之宽，唯允三人并肩而过。
可现如今时，门之长，却能容几人，各有志的梦呢。
渃定神色淡然亦无声，似登顶的殊荣不是他般，似乎这一切对此刻少年而言，不过一场无所有走回原处的旅途。
至于结伴同行的依柔，则因为攀阶登顶的殊荣，致使这名年少不满二十的女孩，白皙的脸颊不禁涌现轻松地潮红。
“可平常过后，又该去往何处”
渃定环视与昨日浑然不同的场景，一股陌生地熟悉再次杂然而生。
他没料想前日长途跋涉所向往修魔的尝试，也不清楚昨日行路而至为何有此登顶执念，所以到现在他都有种隐约的错愕。
反之依柔，却并未对现状有所困惑，在短暂平复感性地心境后，朝渃定祝贺：“呆子，想啥呢？日后你就是魔武学院的学子了，往后余生本小姐会多多关照你的。”
渃定闻言愣了一下，意识到少女不似说笑的搪塞，随后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好的，大哥。”
每个人都心有所想，于登顶过后都能实现，少年的不可得之物是“父离子别”，再见所付出的珍贵空白则是“就此忘却”。
他抬眸望着依柔挥指所驱动地魔气，如同水中泡影般化作飞蝶翩翩起舞。
少年目睹所想，兴许这些于平淡无奇的日常，且在生活连续不断起舞的飞蝶，便是依柔所想。
不过两人见面的次数堪称素未谋面，仔细想来的关照无非是散场前的温热。
渃定不再留神驻足此地，转而仰头望向无边的天际，好似这曾己何时初升的淡泊，亦有背后牵挂所陪同观景。
平铺而过地云彩别离阳光，事隔经年以遥遥无期告别，在映衬皎洁的测魔广场徒留下避炎的阴影。
渃定扪心自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此情此景驱散了他的感触良多，也可能是他平生第一次尝到成功的滋味。
“但若真有人能罩着自己好像也不错呢。”少年在心中默想道。
下一刻，雨淋导师从旁边乍然闪出身来，黑白分明地双眸搭以光泽碎发，正温和注视着登顶归来的两人，调侃道：“依柔，渃定，早上好呀，你们两个，还真是让导师我好等！”
“不过导师要先恭喜你们，得偿所愿完成心中所想！相比你们自身所拥有的天赋卓越，不懈的心境与不言弃的坚持更为可贵。”
雨淋导师笑口常开，不辞劳累地称颂，像是对待自己所爱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