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周亚军到底要娶谁
俞琬被一股肉包香味激醒。
她猛地睁开眼帘,发现屋中坐着的赫然是铁淑兰,门边的老俞一动不动地守着,仿佛只要铁淑兰一动,他就扑过来咬断她的脖子。
“你,你怎么进来了?”俞琬问。
铁淑兰提出布包,笑得极为灿烂:“我买了肉包,请知青院里的人吃了,还有几个,特意给你带来的,你尝尝看……”
这年头,没人抵挡得住肉包的诱惑。
俞琬干吞了吞口水。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对铁淑兰的到来心知肚明,但在那之前,不影响她先吃两个热乎的肉包。
反正,卖罗向洲一次是卖,两次也一样。
他说不准用他捞好处,她就罢手?
不,她偏干!
俞琬连吃了两个,嘴里包满结实的皮和馅儿,一口尝出来是东北大肉包。
味儿与众不同。
“俞琬,我想问问你……昨晚的东西,你,你帮我给了吗?”铁淑兰忍不住开口问道。
咻。
俞琬一边吞咽着肉包,一边从床头摸出和田玉佩,塞回铁淑兰的手中,然后口齿不清道:“首长说,除,除非,他,他死——”
“什么?”
铁淑兰脸色煞白。
她一下站起身,在原地一瘸一拐地打转,死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他看我的信了吗?”
俞琬鼓着腮帮子点头。
她又道:“……烧了,被,被首长……烧成灰。”
“不——”
铁淑兰疯狂摇头,仿佛可云附体,双手抱着头不停摇摆着,然后又想扑俞琬追问个清楚,不过被老俞一下飞速奔来,挡在俞琬身前。
“汪汪汪!”
老俞冲着铁淑兰大叫。
受了惊吓的铁淑兰,满面泪痕,嘴里呜咽着,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双眼无神地拐着出了门。
“她这是咋了?昨晚她在信里写了啥?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激动?早知道我该提前看看的。”俞琬含混不清道。
老俞白了她一眼。
这情况用脚指头猜也猜得出来。
俞琬收拾一番就去出工了。
山路一开,她就背着篓子去山里砍树根,继续喂养着村里的两头瘦不拉几的小猪猪,这猪是养不肥的。
村长说了,等双抢的时候,直接杀一头小猪给大家改善下伙食。
她觉得村长过了。
烤乳猪可不够一个村吃的。
半路遇到了小豆丁。
他唉声叹气道:“俞琬姐姐,我奶奶说,叔叔很快要结婚了,会有自己的小宝宝,让我跟姐姐去村里小学住……”
“什么?”
俞琬一脸惊奇之色。
“周亚军跟谁结婚?完全没听说呀,这也太突然了。”她问道。
小豆丁哭丧着脸摇头。
他也不知道。
反正奶奶是这么说的,还帮他和周大丫收拾铺盖,让他俩在学校打地铺,还说只允许回家吃一吃饭,不准上桌子。
“这也太过分了,就算周亚军要结婚,也不能把孙子孙女赶出家门吧,好歹毒的心啊。”俞琬怒道。
小豆丁一直帮她砍树藤。
这阵子也会去田间小道或者山脚下拔草,抱着草就送去猪圈喂猪。
懂事得令人心疼。
哪有亲奶奶如此狠心的?
“俞琬姐姐,我想妈妈了,呜呜呜——”小豆丁说完就扑到她腿边,抱着她的腿一阵嚎啕大哭。
哎。
造孽。
俞琬一向跟孩子无缘,也不准备生娃。
但此情此景,她忍不住一阵心酸,抬手抓住了草丛里的一个蚂蚱。
“别哭了,姐姐给你抓了蚂蚱,你看看,它绿绿的,眼睛大大的,还挺好看,送给你吧,不要钱的。”
俞琬不擅长安慰人。
她想到自己最开心的就是听别人说:送你,不要钱的。
小豆丁勉强收住了哭声。
可他也不喜欢蚂蚱。
绿得渗人。
他摇头道:“俞琬姐姐,如果你是我妈妈,干爹是我爹,那就太好了……”
刹那,俞琬脑海里蹦出一张60年代大头结婚照。
长辫子女人和寸头军官!
不,不,太可怕了。
她连忙纠正小豆丁:“豆丁啊,干爹也是爹,但姐姐不是妈,你可要记清楚了,不要搞混了,知道吗?”
小豆丁茫然点头。
脑海里翻滚着一句话:干爹是爹,俞琬姐姐是妈……
等他们从山里回来,周杏花一把抓过小豆丁,劈头盖脸就怒骂:“小兔崽子,成天在外头跑,怎么,俞琬的饭分你一半还是怎么,你天天给她喂猪,你是骨头贱还是想死啊?”
小豆丁被骂得瑟瑟发抖。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草,死活不撒手。
哪怕周杏花提溜着他的耳朵,想要去扯他怀中的草,他一边 蹦跶一边嚷嚷:“奶奶,疼,疼,奶奶……”
“疼,你还知道疼,等你饿死了,你就知道谁跟你亲,非亲非故的,你当她是姐姐,她当你是条上门的狗。”周杏花指桑骂槐道。
俞琬抓住周杏花的手腕。
她似笑非笑道:“周奶奶,你骂狗,狗愿意吗?”
汪汪汪——
忽然间,从山洞里飞奔出一只老黄狗,速度又快又猛,一下扑到周杏花身上,又是上脚踩,又是动嘴咬。
撕拉一声。
周杏花的袖子被咬裂了。
“啊啊啊,哪里来的野狗?我要杀了你——”周杏花大叫。
俞琬抱着手臂,冷笑:“那以后我家狗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跑不掉了,周奶奶!”
“怎么回事?”
这时候,罗向洲徐政委一行人听到动静,一路小跑过来。
“干爹——”小豆丁大声叫。
“乖孩子。”
罗向洲轻轻摸着他的头,目光在俞琬身上扫了扫。
俞琬想到他昨晚的话,老脸红了红。
但很快恢复如常。
“她说周亚军同志要结婚了,两个孩子就该滚出家门。”她扬手,点着周杏花的脸,直接撕开了老人的遮羞布。
“你——”
周杏花气得心梗。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一低头看见直往罗向洲腿边躲避的豆丁,什么都明白了。
小兔崽子,什么都往外说。
他真是皮痒了。
等回家,看她怎么收拾他!
“周大娘,你为什么要一再驱赶两个孩子?他们是大军哥亲生的,你如果不愿意养,我就把孩子领走!”罗向洲冷声道。
他连问都不问周杏花一句,直接下了定论。
连徐政委都微微惊愕了下。
周杏花气得浑身颤栗。
她一口气没喘上,险些气厥了,一把扶住身边的婶子,才尖着嗓音道:“我没有,那是吓唬孩子的气话,我就算不愿意养,你也没资格带走我老周家的种, 哪怕我把孩子送人,也绝不会送你们手上,做梦去吧!”
偏要他们一辈子承着大军的救命恩,愧疚一辈子!
说完,她去抓小豆丁。
小豆丁跟泥鳅似的,一见奶奶抓自己,撒腿就朝人少的地方跑,一溜儿烟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周杏花跟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的。
“话说,周亚军要娶谁?咱在村里那么久,咋一点风声没听到?”徐政委冷不丁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