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软甲
深夜江水与月色交融，天地万物归于寂静，在江边月光播撒不到的地方，一道黑影跃入江水之中，春天的江水不似深秋那般冰凉，倒有些暖意。
王希年潜在水底，向着码头游去，他要去看一看，这船底到底有什么猫腻。韩谣今天的一番话提醒了王希年，既然船上没有任何区别，那问题一定出在水底。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不断的在每艘大船底部穿梭。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发现在一艘大船下面掉挂着一个金属制成的黑箱子。王希年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略作思忖，他做出了决定。
王希年再次潜入水底，他要取走这黑色箱子，他想帮一把萧家，或者说他不想让落霞镇长久的稳定给破坏了。
自从王希年将走私甲胄的消息传给宋大人后，这位铁面无私的宋大人就开始留意萧家漕运，以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严格排查进出的船只。此事做的滴水不漏，期间也并未引起萧家的注意。
结果也并未发现异常。
王希年相信在宋天宝缜密的排查下，萧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些利用船底运输的人真是不容小觑，也不知道在图谋些什么。
箱子入手十分沉重，和他的重剑有的一拼，王希年将它拖上了岸，找了个偏僻之地将箱子打了开来，箱子里是一件用牛皮包裹起来的软甲，这软甲是由无数金属小块通过丝线串联而成，看着这材质倒是有几分陨铁的样子，他要找师傅确认一下，王希年妥善处理好箱子后，向着铁匠铺的方向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一帮身穿黑色劲装，手拿佩刀，像是府衙一般的人来到码头。
那个领头的此时正在吩咐着手底下的人：“这萧家漕运虽说关乎北方战场，但也是最有可能成为走私甲胄的渠道，你等好好查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大人。”
一个时辰之后，四散而去的人陆陆续续的跑了回来，相互对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排头那人上前一步：“大人，并未发生异常。
属下白天暗中也打探过一番，这落霞镇府衙好似对这漕运十分上心，每艘进出的船都在进行检查，以我们这一路秘密查探下来的结果看，这落霞镇漕运最为谨慎，这其中会不会有风声走漏？”
“切莫胡言，你所言之事也并不奇怪，这落霞镇的长官我有所耳闻，乃是出了名的古板教条之人，不过这位宋大人却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好官。
这帮走私甲胄之人做事狠绝不留痕迹，应该已经切断了所有后手，估计不会给我们留下什么了！”
……
王希年敲响铁匠铺的大门，过了半晌，哐啷一声，无智和尚将门打开，看见是王希年，“我说徒弟啊！你这大半夜还在外面折腾个什么劲啊？”
“师傅你看看这个。”王希年将软甲递给大和尚。
软甲入手沉重，大和尚仔细打量了一会，“先进来吧。”
和尚关好大门，走到烛火前，细致的打量了一会，“这玩意都能让你遇上，不得不说你这运气也太好了，这是一件陨铁制的软甲，这蚕丝好像还是千年冰蚕丝，就是这陨铁好像还没锤炼干净，不过东西倒是个好东西。”
大和尚好像突然有了什么想法，看了看王希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你先回去吧，这软甲先留在我这。”说完便又仔仔细细的看起这软甲来，不再搭理王希年。”
“师傅，这软甲很宝贵吗？”
“可遇不可求。”
“那如果这软甲被弄丢了，又该当如何？”
“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啊。”老和尚看着软甲，很随意的回答。
听到大和尚的回答，王希年关好铁匠铺的门，朝着小院走去……
次日，落霞镇的街道上一队人马向着临江码头行去。
严立宪骑在马上，看着眼前忙碌的码头，井然有序的搬运场景，不由的动容。他一路走来见惯了这码头平民的困苦不易，人人为了生计迫不得已背负着沉重的麻袋，为了活着忍住心中的不甘，可以深切的感受到民生疾苦。
可眼前的画面，却又不同，虽然同样的辛苦，但好似没有压迫，偶尔还看到互帮互助，但凡码头都会见到手提皮鞭的看守，然而在这里严立宪没有看见！
这几日他都有派人暗中查探码头，虽然没有任何发现，但他作为按察使，职责所在他还是要来的。
“大人。”护从提醒道。
不知何时一女子身后跟着一名老妇人，在两个护从的护持下向着领头的严立宪走来。
“小女子萧瑜，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我萧家码头所为何事。”言行举止十分得体，让人生不出一丝不快。
严立宪见眼前女子，精致而不失端庄，五官秀美，眉眼如画，流露出聪慧且不卑不亢的气质。
听到她的名字，中年男子翻身下马，行了一礼，“不知萧常胜将军？”
“正是家父。”女子依旧保持礼数。
“在下扬州按察使，严立宪。奉命巡查扬州各地漕运工作，还请萧姑娘配合。”说完，示意属下将巡查公文呈上。
看着这份巡察公文，萧瑜面露不快，“不知大人可知，您此番大张旗鼓，必会给我萧家声誉带来何等何等影响？”
“不愧是萧家之人，此次本官一路走来都是如此大张旗鼓，在不通知下辖府衙的情况之下，我要在所有人还没察觉时出手！
实不相瞒扬州甲胄工坊发现走私甲胄。短短时间内，知情之人，尽数灭口……
本官知道，即使走这一趟，也未必查出个所以然，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严立宪疲惫中透着些沮丧。
听了严立宪的话语，萧瑜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知大人要萧家如何做？”
“所有人听命，若无异常，此次搜查不得影响码头的正常运行。”严立宪高声说着。
“属下明白。”众人齐道。
“大人请便。”萧瑜也让开了路。
……
临江阁上王希年向着码头飞掠而去，对着李三说道：“赶紧通知大人去。”
王希年来到近前拨开人群，向前走去，“落霞镇捕头王希年见过大人，不知大人这是意欲何为？是公事还是私事？”
看着眼前的青年人，严立宪仔细打量，不由感叹，“这落霞镇果然卧虎藏龙啊！”
那叫萧瑜的女子也看向那捕快装扮的王希年。
严立宪将巡察官文递了过去，看完公文的王希年，双手奉上，“大人勿怪，卑职职责所在，顶撞了大人，还请恕罪。”
“无妨。”
王希年退在一边，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