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紫纹紫瞳紫长发
告别阿香，天乞儿独自走上乡间村路。
远方夕阳斜光，映染脸颊微红。
暖风吹过长发，遮盖半数额头，小脑袋微仰，闭目深吸一口清新。
“嗯，有花香、有饭香，还有……臭味？”
忽闻一股熟悉臭味，天乞儿微微撇眉，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当他睁开眼眸，映入眼帘之物将他惊退两步。
“狗娃，你……你要干什么？”
望着身前三五少年，天乞儿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少年他都认得，领头者乃是老族长家两个孙儿狗娃和二娃子，其他几人是狗娃的小跟班。
几人将天乞儿团团包围。
狗娃撇嘴上前一步，神情中似有戏谑。
“天乞儿，我早就警告过你，莫要和那畜牲的女儿一起，你为啥不听？你可知道，她爹可是害我爹得疯病的凶手。”
面对比自己大很多的狗娃，天乞儿心中明显有些恐惧，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颤声反驳。
“我阿爷说了，阿香的爹爹是个大好人。况且，我我我，我和谁一起关你什么事？”
身为一族之长的孙儿，狗娃在村里向来横着走，哪个小伙伴不得顺着他。
如今，天乞儿竟敢跟他反嘴，狗娃心中不满，觉得颜面受损，于是眼珠子一瞪，口中冷笑。
“嘿！你小子还敢跟我反嘴？你阿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不死的！”
“我不许你说我阿爷！”
天乞儿奶声怒吼，吴家二老是他的软肋，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
而狗娃见他不仅反驳自己，还敢跟自己大吼，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目光阴冷的向他步步逼近。
“我就说了，你能怎么滴？你个山上捡来的野种，也配跟我大吼？”
“我不是野种！”
连番侮辱，让年幼的天乞儿怒从中来。
顾不得狗娃比他高大许多，一边向其奔跑，一边将双手前伸，闭着眼睛猛然向狗娃撞击，口中大声吼道。
“我不许你说我是野种，更不许你说我阿爷。”
嘭！
“哎呦！”
村里孩子偏瘦弱，在天乞儿的愤怒冲击下，竟是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二娃子见状，连忙跑过去将狗娃扶起。
“哥，你没事吧？”
“哎呦，我的屁股！”
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狗娃怒视天乞儿，面色气的通红，猛然挥手对周围的小伙伴发号施令。
“都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一个野种也敢推我，反了他了。”
“好嘞！”
嘭！嘭！嘭！
青涩少年拳头虽没什么力道，却也能让天乞儿疼痛好些日子。
瞧那乱拳飞脚，结实打在其身，天乞儿欲起身反抗，却每次都被踢倒，无奈只能蜷缩身子默默承受。
乱拳飞舞好阵，狗娃率先停手，双手覆于膝盖，弯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都住手吧！这家伙打不打的没意思，都不吭声。”
“好嘞，狗哥！”
一名八九岁瘦小男娃应声，却是被狗娃反手给了一巴掌。
啪！
“哎呦，狗哥你为啥打我呀！”
小男孩委屈捂脸，狗娃撇撇嘴冷啐一口。
“呸！你该打，我早说过叫我娃哥，什么狗哥、狗哥的，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
“对不起，狗哥……”
“嗯？”
见狗娃再次抬手，小男孩意识到口误赶忙改口。
“不不不，娃哥、娃哥，别打我，我一时喊顺口了。”
“哼！以后长点记性！”
狗娃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地上蜷缩的天乞儿，口中来回蠕动，旋即一口浓痰吐在他身前不远处。
“呸！野种，看你还敢不敢再顶嘴。”
骂骂咧咧几句，见他依旧不吭声，狗娃失了兴趣，刚欲转身离去，却是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
目光扫过小伙伴，嘴角两边勾笑。
“可还记得，我教过你们的童谣？”
“啥童谣？”
众孩童面面相觑，看的狗娃直拍脑门。
“你们真是要笨死，来，跟我一起喊。”
“天乞儿，小叫花，弯道露脚丫。竹竿打泥巴，叫声好人家。没人理，没人夸，乞食无家娃！”
被狗娃这么一提醒，几人面露恍然，互相对视一眼，冲着地上的天乞儿，高声喊道。
“天乞儿、小叫花，弯道露脚丫。竹竿打泥巴，叫声好人家！没人理、没人夸，乞食无家娃，哈哈哈………”
“来，咱们手拉手，围着他喊！”
狗娃面露得意，怂恿小伙伴手拉手围着天乞儿又跳又唱。
“天乞儿、小叫花，弯道………。竹竿打泥巴，叫声好人家………，没人理、没人夸………”
“我不是小叫花～～”
连番侮辱，使得天乞儿暴怒到了极点，一声愤怒嘶吼，震荡尘土飞扬。
呼！呼！呼！
狂风大作，天乞儿猛然起身，咬牙怒视几人，额头紫纹若隐若现，旋即突发紫光大盛。
紧接着，天乞儿双目迸发紫芒，一对银白獠牙自嘴角伸展。
再看那满头长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紫色，在狂风中胡乱飞舞，好不吓人。
“吼～”
一道不似人声的吼音，响彻整个吴家村，不少村民被声响惊动，想要出门查看，却是被狂风阻拦。
“啊～，妖怪啊～～”
“大家快跑，天乞儿是妖怪～～”
狗娃等人被天乞儿模样惊吓，大喊着四散奔逃。
天乞儿并未追赶几人，只是满面冷霜的抬头望向苍穹，那里有雷云翻滚聚拢，不消片刻，天地间暗沉如墨。
轰隆隆！轰隆隆！
天乞儿无视电闪雷鸣，额头紫纹闪耀，一双紫瞳幽幽，仰天长啸，紫发被狂风吹散，乱舞模样仿佛疯妖魔鬼。
“我不是妖怪～～”
“吼～～”
轰隆隆！轰隆隆！
“娃儿～，你在哪～～”
“娃儿～”
远方呼唤声隐隐入耳，天乞儿神色微怔，情绪似有缓和。
缓慢侧转头颅，口中喃喃低语。
“阿爷？”
吴老汉硬扛狂风，佝偻身躯步步维艰。
当他再次拐过一条村路，透过闪电光辉，远望紫发紫眸的天乞儿，身躯微颤，老眸含泪颤声。
“娃儿～，你～你你～～”
“阿爷～”
天乞儿惊喜呼唤，刚欲向前扑入吴老汉怀抱，却见吴老汉不自觉惊吓后退一步。
似乎意识到什么，天乞儿前进脚步骤然停顿，紫眸含泪，面上充满悲伤，轻轻呢喃。
“阿爷～”
垂眸扫过两肩紫发，小手微颤抚摸，再望吴老汉，小小头颅痛苦摇晃。
“阿爷，孙儿不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