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母鸡换羊奶
“那老族长的意思是？”吴老汉心中虽有猜测，可也不敢确定。
见他还不明白，老族长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
“咳咳！伯江啊，老哥哥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把你家老母鸡借我家几天？就当是还羊奶了，不过你放心，待老哥哥身子好些，定然把老母鸡还你！”
“啥？这这这，这我得问问我家老婆子！”
吴老汉有些为难，他家院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只老母鸡，那可是老婆子的宝贝。
况且，这老族长说的好听是借，其实就是让自己拿老母鸡换羊奶，这点他还是能想通的。
老族长见他似有犹豫，也不着急，刚才他可听见，吴老汉说家里捡的娃儿等着喝羊奶呢！
“伯江啊！这羊奶恐怕要挤一阵子，你不妨先回家和大妹子商量商量，待商量好了，这羊奶也差不多挤好了！”
“老族长，这……”
吴老汉心里着急，老族长的意思明显是不拿来老母鸡就不给羊奶，但他也没办法，娃儿不能没有吃的。
“老族长，你且让桂花把羊奶挤好，我这就回去把老母鸡抱来！”
“伯江啊，你尽管放心，老哥哥定然给你挤满满一大碗，保证让你家娃儿吃的饱饱的。”
得了老族长答复，吴老汉佝偻着身子向院外走去，还没跨出院门，便听院里老母鸡昂头高叫。
“咯咯哒，咯咯哒。”
循声望去，老族长面露尴尬。
虽是夕阳消散，却未到不见光明的地步，草窝中那枚新鲜鸡蛋，在老母鸡起身后，还是能隐隐分辨。
吴老汉瞥眼鸡蛋，什么话也没说，背负双手，摇头轻叹一声，便径直离开了老族长家。
村中土路，月华逐渐明亮，倒映老汉佝偻影长。
当身影弯折院墙，望着眼前家门，吴老汉心有迟疑，直到院里传来阵阵婴儿啼哭，方才腰身低垂，叹口气推门而入。
吱嘎！
“哇啊！哇啊！”
油灯映照纸窗，看那红艳窗花绽放，以及窗上人影，老汉突感愧疚。
“咯！咯！咯！”
红冠花毛的老母鸡走过身边，吴老汉老眸含泪，歉意的望一眼窗上人影。
“老婆子！过了一辈子苦日子，最后连只老母鸡都没法给你留下，老头子对不起你啊！”
吴老汉抹一把老泪，抱起老母鸡转身走出院门。
月光映照佝偻，草鞋拖拉黄土。
当他再临老族长家时，李桂花已然早早等候门前，手中还端着一只没有巴掌大的小碗。
“哎吆！江叔啊，您这可真是赶的巧！我这刚挤好羊奶呢，您就来了？”
话是对吴老汉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怀中老母鸡放光。
吴老汉不想多费口舌，只是简单回道。
“桂花啊，老母鸡我带来了，羊奶我能拿回去了吗？”
“嗨呀！瞧您说的，您就是不拿老母鸡来，这羊奶我也得给您呐？”
说着，李桂花便将手中小碗羊奶递给了吴老汉，又从他手中接过老母鸡，就要转身回院，刚到院门，却是又转身笑道。
“差点忘了！江叔啊，您记得明儿个把碗给我们送回来哈！”
“哎！记得了！”
嘭！
院门重重关上，独留门外老汉孤影。
当吴老汉低头扫过手中羊奶，一双老眸呆愣。
瞥眼崭新院门，眼眶晶莹闪烁，旋即抬头望月悲呼一声。
“身为同族，何以如此待我？”
……
吴老汉家中，兰婶怀抱婴儿，望着桌上兑了水的小碗羊奶，胸口气的上下起伏。
“这老族长一家，忒不是东西，一只老母鸡，就给你这点兑了半碗水的羊奶？”
“唉！”桌边板凳上，吴老汉手拿烟斗，使劲吧嗒几口，摇摇头长叹一声。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去！”
兰婶越想越气，说着就要出门找老族长一家理论，却是被吴老汉出声阻拦。
“老婆子，那老族长一家岂是讲理之人？再说，你就算去了也斗不过李桂花那张巧嘴，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那咱就平白把“阿花”送他了不成？”
兰婶心有不甘，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嘴里愤愤然道。
“家里一年吃不上顿好的，全靠“阿花”每日下的鸡蛋改善伙食，若真能多换些羊奶，为了娃儿我也不说什么，可如今就换来一碗兑了水的羊奶，还这么点，你让我……让我……，唉！”
“老婆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吴老汉无奈道。
他也不甘心，可又能如何？人家是老族长，整个吴家村都得听他的，自己拿什么和人家斗！
兰婶气的浑身颤抖，微抬怀抱婴儿的老手，指向吴老汉。
“你这老东西，当真气死个人，都被人坑成这样了还不敢吭声！”
“我……！”吴老汉无力反驳，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吧嗒手中烟斗。
“哇啊！哇啊！”
听到娃儿啼哭，兰婶也不再埋怨老伴，忙起身拿来汤勺，一点一点的喂他喝下羊奶。
“嗷嗷嗷！娃儿不哭，阿奶喂你饱饱的！”
咕嘟！咕嘟！
婴儿小手抱住汤勺，嘴巴不断蠕动，即使兑了水的羊奶，也是吃的香甜。
“娃儿乖，咱要多多的吃，才能快快的长。”兰婶温声哄道，眼中尽显慈爱。
吴老汉也被婴儿吸引，放下手中烟斗，呵呵笑着看向婴儿。
“娃儿吆！看阿奶多喜欢你，你长大了可要孝敬阿奶吆。”
兰婶瞥他一眼，想到老伴还没说这孩子来历，便出声问道。
“老头子，你还没和我说，这娃儿你到底是咋弄来的？”
想到这娃儿身世，吴老汉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娃儿是在山上捡来的，他父母遇到了猛兽，已经双双离世了！我见他可怜，不忍丢他在荒山野岭送命，所以就带了回来！”
“都死了？”兰婶惊声道。
“是啊，都死了！”吴老汉重重点了点头。
“真是个可怜的娃儿，还没认得爹娘呢，就先成了孤儿！”兰婶心生感慨，看着怀中婴儿，目光更显慈爱。
“对了，老婆子！这娃儿已经有名字了，是我在回来时，遇到的一位老先生给起的。”吴老汉笑道。
“叫啥名啊？”兰婶疑惑询问。
“天乞儿！”吴老汉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