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汉借奶
“娃儿？”
看着老伴怀中熟睡的婴儿，兰婶有些发懵。
“老头子，你这是把谁家娃儿给带回来了？”
“老婆子吆，这是咱家的娃儿！”吴老汉笑道。
“咱家的？”
兰婶眼神明显一愣，旋即脸色变的阴沉。
“老东西，你莫要跟我胡扯，咱家哪来的娃儿？”
“嗨呀！老婆子，真是咱家的娃儿！”
尽管吴老汉再次强调，兰婶依旧不信，左右瞧瞧周围，压低声音道。
“老头子，你跟我说实话！这娃儿，是不是你偷来的？”
“你这老婆子吆，竟是疑神疑鬼！咱们在一起大半辈子，你何时见过我拿别人一针一线？更别说，这么个活生生的娃儿吆！”
相处大半辈子，对于老伴的为人，兰婶还是很放心的。
只是，这突然冒出个婴儿，让她心里多少有些嘀咕。
“老头子！你跟我说说，这娃儿到底是咋回事？”兰婶疑惑问道。
“老婆子吆，我这走一天山路，两条腿都是软的！咱们有什么话，能不能回家再说？”吴老汉苦笑摇头。
“好好好，咱们先回家！”
从老伴手中小心接过婴儿，兰婶率先走向家门，吴老汉紧随其后。
土坯垒砌的院墙坑坑洼洼，看着已经有不少年头。
两扇不到三尺宽的木门向内敞开，一阵微风吹过，门板摇摇欲坠，吱嘎声不绝于耳。
吴老汉站在门边，左右晃动几下门板，脸上的褶皱不自觉聚拢几分。
“老婆子，咱家这门板，怕是得在修修！要不哪天风大把门板吹倒喽，砸到院里的老母鸡可是要心疼的！”
院子里，兰婶还未进屋，听到老伴的话转身回道。
“老头子，你明儿个一早就把它修了吧？多跟人家换几根铁钉打上，结实！”
吴老汉听后摇摇头，边关院门边说道。
“明儿个怕是不行，我今儿个砍的柴还在山上呢，赶明儿个我得去背回来！”
“那就晚些时候在弄，先回屋里吃饭吧。今儿个阿花下了两个鸡蛋，都给你留着呢！”
说完，兰婶就要抱着婴儿回屋，却听吴老汉惊叫一声。
“嗨呀！老婆子，俩鸡蛋你都给煮了？”
“是啊，咋了？”
兰婶不解，吴老汉却是急了。
“那娃儿吃啥？”
“嗨呀！这这这，我也没想到今儿个你会带个娃儿回来呀？这下可怎么好？”
兰婶心中焦急。
这家里还真没什么可以喂娃儿的，大部分穷人家吃的都是粗糠，大人还能将就，喂婴儿那是指定不行的。
二人呆愣在院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兰婶似是想到什么，眼神逐渐变得明亮。
“嗨呀！老头子，我想到了！”
吴老汉一愣，看着突然兴奋的老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想到啥了？”
“老族长家有头老羊刚生了小羊，你可以先去他家借点羊奶来喂喂娃儿！”兰婶笑道。
“哎！我这就去！”
吴老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急急忙忙就要向外跑去，可还没走几步，便又被兰婶给喊了回来。
“我说老头子，你就这么去不成？”
“不这么去咋去？”
吴老汉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兰婶翻个白眼，撇撇嘴道。
“你这老糊涂，那老族长一家是什么人呐？你空着手能跟他借来羊奶吗？”
“哎吆！老婆子，还是你想的仔细！快快，去把那俩熟鸡蛋取来！”
吴老汉一拍大腿催促道。
吴家村不大，前后八十多户人家，老族长家是其中最富裕的，虽没有青砖大瓦房，但也住着村里最完整的土屋。
吴老汉手捂两枚鸡蛋，左拐右拐，来到老族长家门前，望着眼前崭新的木门，心里泛起嘀咕。
但想到家中嗷嗷待哺的娃儿，他还是颤巍着老手，轻扣几下门板。
“邦！邦！邦！”
“老族长在家吗？”
等待片刻，不见院里有人回应，吴老汉再次抬手，这次手上力道加大几分。
“邦！邦！邦！”
“老族长在家吗？”
“汪！汪！汪！”
“谁呀？敲这么大力做什么？要是敲坏了我家新门你赔呀？”
几声犬吠过后，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吴老汉知道，这是老族长的儿媳妇。
“是桂花吗？我是你江叔啊！”
“吱嘎！”
院门内开，李桂花看着眼前破衣烂衫的吴老汉，眼神里闪过一丝嫌弃，不过转瞬便换上一副假脸。
“哎吆！是江叔啊？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嘴上客气说道，身体却堵着院门，丝毫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
老来无子受人欺，吴老汉无儿无女，更是被村里很多人瞧不起，家里没个青壮，不欺负他欺负谁？
面对鼻孔朝天，仰面假笑的李桂花，吴老汉面露尴尬，一会抬头一会低头的，不知如何开口。
“江叔，你到底有啥事啊？莫不是，家里没粮了？”
见他欲言又止，以为吴老汉是来借粮的，李桂花赶忙又说道。
“哎吆！江叔啊，您也知道！我们家也不好过，这不家里也断粮好几天了，娃娃们都饿得嗷嗷直哭呢！”
“不不不！桂花啊，叔不是来借粮的！叔是有事想找老族长！”
知道李桂花误会，吴老汉连忙摆手解释，也是这一摆手，原本握在手中的两枚鸡蛋，暴露在了李桂花面前。
李桂花眼神一亮，一把夺过吴老汉手中鸡蛋，咧嘴笑道。
“哎吆！江叔啊，您这是知道我们家没粮了，特意送鸡蛋来的吧？我替娃娃们谢谢您喽，鸡蛋我们收下了，您要是没其他事，就先回去吧！”
吴老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愣在原地。
见她抢走鸡蛋就要关门，顾不得其他，赶忙说出自己来意。
“桂花吆！你先别关门，叔真有急事！你们家老羊不是生小羊了吗？你看，能不能先给叔拿点羊奶？”
说完，吴老汉唯恐她拒绝，便又补充道。
“就当叔跟你们家借的，改明儿个家里老母鸡下了蛋，叔用鸡蛋还你，你看行不行？”
“啥？借羊奶？”
李桂花皱眉，上下打量一眼吴老汉，撇撇嘴出声讥讽。
“江叔啊！这羊奶我们家还舍不得吃呢，您老倒先惦记上了？”